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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金符谜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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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舍二楼。
呼延关河捏着那枚顺来的黄金兽符,指腹摩挲着上面那只怪鸟(后来他知道这叫凤鸢)的纹路。纯金的,做工精细,带着点女儿家身上特有的淡香。
“将军,”副将张远压低声音,“那几匹马确被动了手脚,蹄铁上残留的药粉,是吐蕃巫医常用的‘狂躁散’。”
呼延关河“嗯”了一声,目光没离那金符。这玩意儿一看就不是凡品,上面刻的鸟他没见过,但隐隐觉得跟南诏王族脱不了干系。
“他们要传递何物?给谁?”
“尚未查明。但今日集市混入不少生面孔,有几个在事发后迅速往城西去了,已派人跟着。”
城西。使馆区。吐蕃使团就在那儿。
呼延关河收起金符,起身:“去城西看看。”
“将军,”张远迟疑,“无确切证据,恐生事端。”
“那就找出证据。”呼延关河语气不容置疑,“南诏若乱,边境必危。陛下派我来此,不是真为了‘庆贺’这劳什子火把节。”
他眼前闪过那使鞭女子灵动的身影,还有从他指尖溜走的那缕质地特殊的金线。那衣料,绝非普通民女能用。
王宫深处,我正对着一盘水果发脾气(假的,主要是内心焦躁)。
金符丢了!BE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这感觉就像你明知电脑硬盘快挂了,却找不到备份在哪!
“阿宁,”我唤来心腹侍女,努力维持郡主雍容(虽然心里在咆哮),“今日火把节,城西可有什么不寻常?”
阿宁机敏地低声道:“吐蕃使团那边热闹得很,说是欣赏夜景,实则……奴婢觉得,他们像是在等什么人,或者……等什么东西。”
金符……吐蕃……惊马……传递……
我脑子里那本破书又开始哗啦啦,可惜全是马赛克,关键信息一点没有!
不行,得去找爹!哦不,是找这个身体的爹,靖王叶谦!他好歹是个王爷,总该有点内部消息吧?
靖王府,药香弥漫。
便宜爹叶谦靠坐在榻上,面色苍白,但眼神清明得不像个病人。听我隐去穿越部分(只说好奇溜出去玩儿),描述了今日遭遇及金符丢失(我说成是母亲留下的普通遗物),他沉默了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上的薄毯。
“吐蕃此次派来的副使赤桑,曾是吐蕃王庭一等一的谍报高手。”便宜爹咳嗽几声,声音虚弱却清晰,“惊马……或许真是为了制造混乱,方便交接重要情报。你的金符,可能只是意外落入他人之手,未必与吐蕃有关。”
“但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我假装急切。心里想的却是:爹啊,那不是普通金符,那是我的通关钥匙!
“所以,要在被人利用前,找回来。”叶谦看着我,眼神凝重,“昭儿,你可知呼延藏次子已至王城?”
呼延藏?那个中原猛将?他儿子?该不会是……
“那个……中原派来的巡防使?”我稳住心跳。
“呼延关河。”叶谦缓缓颔首,“年纪轻轻,却已是中原军中一把锋利的刀。其父……当年与吐蕃决战,曾险些丧命于吐蕃谍者之手。故呼延家对吐蕃细作,乃至所有与吐蕃牵连之事,向来疑心极重,手段果决。”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他此番来,明为巡查边境,暗地里,恐怕也是冲着吐蕃使团而来。”
我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那张冷硬的帅脸和顺走我金符的贼手!
“父王的意思是……”
“金符若落入他手,被他勘破来历,恐生天大误会,以为我南诏王室与吐蕃有染。”叶谦叹息一声,“若落入吐蕃之手……后果更不堪设想。”
我豁然起身(演技爆发):“我明白了。金符,我必须亲自找回来!” 为了我的BE!
“务必谨慎。”叶谦叮嘱道,目光扫过毯子下无力蜷曲的双腿,眼中掠过无奈与痛楚,“呼延关河此人,极难应付。你万万不可让他将金符与吐蕃之事联系起来。”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如今你王伯病着,朝堂上是蒙义诚一手遮天。父王这般模样……终究是力不从心了。你行事若有不慎,便是授人以柄,届时即便我拼却这靖王的颜面,怕也难护你周全。”
我看着他那双无法再站起来的腿,想起他当年为救王伯重伤的往事(阿宁八卦给我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爹,挺不容易。
“父王放心,”我收敛心神,语气(自以为)坚定,“昭儿明白其中利害。我会见机行事,定不让父王忧心。”
叶谦凝视着我,眼中既有担忧,也有一丝……骄傲?
“去吧。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
“嗯。”我重重点头,转身离去,步伐(努力)坚定。
心中却已划过那玄衣男子探向她头巾的手,以及那迫人的气势。
难应付?
哼,老娘可是受过现代社会毒打的!看谁玩得过谁!
城西,吐蕃使馆附近街市。
呼延关河一身常服,看似随意漫步,目光却像扫描仪一样扫过周遭。张远跟在身后低语:“跟着的人说,那几个可疑分子进了前面那家‘彩云织坊’就没再出来。”
彩云织坊。门面不大,却是南诏有名的绸缎庄。
关河步入织坊,店内绸缎堆积如山。掌柜笑着迎上:“客官想看些什么料子?”
关河抬手亮出巡防使令牌:“官府查案。今日可有何可疑人等出入?”
掌柜脸色微变,忙道:“官爷明鉴,小店做的都是正经生意……”
关河目光扫过店内,忽然定格在一匹展开的靛蓝色绸缎上。那色泽质地……与他袖中那缕金线几乎一致!
他走上前,指尖划过光滑的缎面:“这匹料子,卖出去多少?”
“回官爷,这是上好的南诏蓝锦,产量稀少,这个月就卖出……三匹。一匹是城东李府订的,一匹送入了王宫,还有一匹……”掌柜翻了翻账本,“三日前被一位吐蕃使团的大人买走了。”
吐蕃使团。靛蓝锦。
关河眸色一沉。那使鞭女子的衣裙,正是这种料子。她是吐蕃人?还是……与吐蕃有关?
就在这时,后院传来轻微异响!
关河与张远对视一眼,瞬间拔刀向后院掠去!
后院空旷,只见几只野猫。而一侧高墙上,一片靛蓝色衣角倏忽闪过!
“追!”关河低喝,纵身跃上高墙。
夜色初降,屋脊连绵。那道靰蓝色身影在前方起落腾挪,轻盈灵动!
关河提气急追,雁翎刀流转寒光。距离逐渐拉近。
前方身影似被逼入绝路,忽然回身,扬手——
数点寒星迎面射来!竟是几枚珠花!
关河挥刀格挡,叮当几声,暗器落地。
就这片刻阻滞,那靛蓝身影已跃下屋脊,落入下方一条热闹的巷子。
关河紧随而下,巷中人流如织,灯火通明,哪还有那身影?
他目光锐利扫过,定格在不远处一个卖面具的摊子前。
一个穿着绯色衣裙、戴着孔雀羽面具的少女,正拿起一个狰狞的鬼面,笑嘻嘻地往脸上比划。那身形,那姿态……
摊主老人笑着摇头:"姑娘家,还是戴这个蝴蝶的好看些。"
少女声音清脆带笑,是纯粹的南诏软语:"老人家,这鬼面才有趣呢!"
呼延关河一步步走近,目光锁死那少女。绯色衣裙,不是靛蓝。声音似乎也不同。
少女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拿着鬼面回过头来。孔雀面具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明亮剔透的眼睛,带着几分好奇与无辜,望向他。
"这位公子,"她歪了歪头,语气天真,"你一直看着我,是我脸上有花吗?"
呼延关河盯着她那双眼,试图找出破绽,却只见一片清澈澄净。
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方才可有一位穿着靛蓝衣裙的女子经过?"
少女眨了眨眼,随手一指旁边更幽深的小巷:"好像往那边去了呢。"
关河深深看了她一眼,终是转身向那小巷追去。
待那玄色身影消失,少女——也就是我,慢慢放下鬼面,眼底狡黠的笑意褪去,化为一丝凝重。
妈的,差点被逮到!这家伙属警犬的吗?
我低头,快速扫过方才从摊主老人手中接过的、看似是找零的几枚铜钱——其中一枚,边缘刻着细小的吐蕃文字。这是阿宁之前发展的小线人递来的情报,说吐蕃使团在找什么东西,似乎很重要。
情报已到手。
我转身,融入人群,绯色衣裙如火苗跃动,很快消失在灯火阑珊处。
而幽深小巷中,呼延关河止步。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枚细小的、靛蓝色的线头。
是方才那绯衣少女"无意间"拂过他衣袖时,留下的。
他捻着那线头,抬眼望向巷外璀璨的灯火,眸色渐深。
绯衣。靛蓝。
使鞭的女子……偷听情报的少女……
你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