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坛》翼鸥

3、失忆

　　事实跟毛瑶想的差不多。

　　支援很快就到了，来了另一队的队长和副队，毛瑶让李沐方把计山柏带回了自己家，随后跟着支援去山洞会蛇妖了。

　　他们入山洞的时候提及了一下计山柏，毛瑶没有藏着掖着，“她是我一个朋友，要比我大，但是还没有熟到一定地步，应该是个人吧，我没从她身上闻到妖族的味道。”

　　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几人已经到山洞深处，蛇妖并没有换地方，还在金山里窝着，看见他们来也不是很惊讶。

　　毛瑶倒是表现得有点惊讶——他被伤了。
　　伤势很重。

　　蛇妖看了她一眼，“有什么好奇怪的，你那一招...”

　　他模糊的扭曲事实，又看了其他几人，依旧有说有笑：“夏家的，我跟你太奶奶见过，那时候我们还会一起喝茶，真是转眼一晃，你都这么大了...”

　　夏霖有点不相信，“你真认识我奶奶？”

　　蛇妖不理会她，转而又看向了来支援的队长和副队，两人是双生子，长得极像，“是跟我同属一类，不错，很有责任。”

　　那两人不说话。

　　“还有什么想说的？”毛瑶上前一步，掌间蓄力，画风突变，“啧，你还是别说了，没有遗言才能往生极乐。”

　　下一瞬，不等蛇妖有动作，雷电已经圈住蛇妖，持续不断地猛烈攻击，毛瑶手中化出一把以雷铸成的长剑，对着蛇妖的首级斩杀。

　　动作麻利丝滑，蛇妖早就死了，体内的妖丹碎裂，首级滚落在地，停在了夏霖的脚边。

　　小老虎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景，吓出原形往毛瑶身边跑，嘴里还念念有词：“队队队队队队长...”

　　双生子看见这一幕双双转过身捂嘴。

　　毛瑶安抚的拍拍她的小脑瓜，“好了，叫老李打个报告送上去得了。这尸体叫上头派个人来收吧。辛苦你们，等忙完了请你们吃饭。”

　　双生子客气两句就走了。

　　夏霖也想走，被毛瑶叫住了，“小霖，帮个忙。”

　　夏霖点点头，摆出一个敬礼姿势，笑着说：“瑶队敬请吩咐！”

　　毛瑶难得露出个微笑，“一起看看蛇妖吧，我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这么大妖被我一巴掌打死有点奇怪。”

　　两人边说边走，反反复复检查了三遍妖怪的尸体，终于在夏霖那里获得了一些线索。

　　“瑶队，这里！我找到了一些发现。”夏霖看着这一道痕迹，“你看这个，不像是你的手笔，是黑法，瑶队你是雷法，我是冰法，副队杂妖丹只会一些入门的法力，主要是幻境和魅惑，不是我们的手笔，是您的朋友的么？”

　　“不是。”毛瑶眉头紧皱，“我朋友是水法，只会喷水。拍个照片带回去吧，应该是他背后的人也不想让他活了。”

　　夏霖打了个哆嗦。

　　没用了就杀...这到底是个什么邪教组织。

　　“这件事我会单独跟我爸妈说的！”夏霖坚定说：“不会让别人知道，行么瑶队。”

　　毛瑶点点头，“就只说给局长和夫人。”

　　两人等到上面的人来把蛇妖带走才分开。
　　夏霖回管理局做笔录补充一些细节，毛瑶回了自己家，李沐方应该在她家等久了。

　　家里食材不多，夏霖先到医院买了一些菜和计山柏喜欢的酿酒。

　　李沐方确实是等久了，等的黄花菜都要凉了。

　　两人做了饭，等着计山柏起来，计山柏没什么大碍，就是血流的有点多，但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两人等的饿了就没管了，边吃边聊，“毛，跟我说实话，你跟屋里那个大美人什么关系？”

　　毛瑶巴拉肉的动作一顿，“咋？”

　　李沐方眯起眼睛，“你看她的表情跟我老公看我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你什么时候有的老公？”毛瑶无意识的问一嘴，随后又震惊，“你是给！”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别这么惊讶，前两天刚谈的，我俩还没稳定呢咋能告诉你这么没谱的事儿。”李沐方也巴拉两口肉，“别转移话题哈，我可是狐狸精，看人最准了。”

　　毛瑶嗯哼一声，“暗恋人家。她比我大一些，当时是我们圈子里的清冷白月光，谁都能做朋友，但是谁都不亲近。”

　　毛瑶谎话张嘴就来。

　　她想这怎么能算是谎话呢，圈子不大而已。
　　李沐方肯定信他兄弟，“啧啧啧，你也有今天啊。”

　　她还想多问几句，但还不等他问，屋里传来一声巨响。

　　毛瑶速度惊人，早就站起来去卧室了。

　　李沐方砸吧两口，继续吃饭。

　　其实毛瑶才是这个人吧，表面跟谁都能成为朋友，但是内心没把任何人当成朋友。

　　屋里的计山柏醒过来后要下床，刚想走一步就直直栽倒下去。

　　还不等自己爬起来，毛瑶就进屋了，她扶起计山柏，问她有没有伤到哪里。

　　计山柏摇摇头，抬起头看毛瑶。

　　毛瑶现在的人形很狂野，眼神很锋利，很有压迫感，眉毛上有一刀疤，头发较长披在背后，耳朵打了好几个耳洞，锁骨上还纹了纹身，是个小小黑豹，很酷。

　　计山柏有点心动，但表面上不显，问：“我这是在哪里？是你救了我么？谢谢你。”

　　这一句话倒是给毛瑶扇懵了。

　　“你，不记得我了么？”她觉得口中苦涩，心脏更是酸涩，但心中觉得，忘记也不错。

　　“我经常失忆。”计山柏笑笑，温柔开口：“你要是不介意，我们就再认识一次。”

　　“没事，我叫毛瑶，是你以前的...”
　　宠物。

　　“朋友。你是都不记得了？”

　　“没，有一些事情还是记得的，比如...你是一只妖怪。”计山柏在床上恢复了一些体力，“以前失忆会严重一些，有次把所有东西都忘掉了，是个好心人救下我，也是一只妖。”

　　毛瑶听她说，心里也有个大概。

　　毛瑶说让她住下来，养好伤再走。

　　其实计山柏这次没有失忆，只是以前失忆顺便把她给忘记了。

　　李沐方早走了，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计山柏原本没想的，她现在虽然孤身一人，但有房子有工作，实在没必要麻烦人家，只是后来瑶队长使用了一些特权，让她留下来。

　　计山柏是个小说作家，身边只要有电脑就能工作，她自然全力配合管理局。毛瑶就更不用说，原本就没有什么工作，再加上有计山柏这个大蛋糕在身边，她更是一步也不想出家门。

　　两人跟小情侣一样过了将近半个月。

　　计山柏也越发了解这个瑶队长。

　　是个很随性洒脱的人。

　　这天家里又没菜了，计山柏不太想动，就想叫毛瑶出去买菜。

　　正巧，毛瑶从衣帽间里出来了。

　　一身正装...这是要去工作么？

　　“你...是要去工作么？”

　　毛瑶抓了抓头发，“嗯，去参加一个酒局，一起？”
　　计山柏拒绝，“不用了，我不适合，要是有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

　　“上头的检查下来了。”毛瑶收起了嬉皮笑脸，“那蛇妖本身就有问题，身体应该是被改造过，所以他抓你的动机就很可疑，你可能会陷入一些危险，所以...”

　　计山柏没明白她想说什么。

　　“所以，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酒局里都是一些管理局的人，你混个脸熟以后说不定还能保护你。”

　　计山柏无话可说。

　　酒局里都是妖怪，所以场子就随意了一些，选在了一片无人小森林里，也不像正经酒会那样喝酒攀谈。

　　他们会变回原形，打闹、玩耍。

　　这就导致了一个诡异的画面——计山柏不是妖怪，没法变成妖怪，而其他妖怪都是原形，什么妖怪都有，一个人在一群妖魔鬼怪当中。

　　众妖对这个人类很感兴趣。

　　一条小青蛇缠在她的手腕上，前面的小老虎跟个狗一样吐舌头求摸摸，小兔子骑在小熊脑袋上坐在她对面。

　　小黑豹把小青蛇甩开，“这是我朋友，计山柏，是个人类。”

　　一群小妖怪说着悄悄话。

　　“这是瑶队长的女朋友吧。”

　　“我也觉得，她从没带人过来玩儿。”

　　“我刚刚就闻到了，瑶队的醋味很浓。”

　　小青蛇慢悠悠爬上计山柏的手腕，又一次被黑豹叼下来，发出警告：“不是告诉你了不许上来么！”

　　小青蛇懵了一下，“瑶队，刚刚不是我啊，我刚来。”

　　这是上午那对双生子，毛瑶一时着急没认出来，钻进计山柏怀里，简单回了个哦字。

　　这些小妖怪都有自己的圈子，计山柏简单混了个脸熟也就插不上嘴了，毛瑶更是连话都没跟他们说，一心专注白月光，至此，计山柏也并没有不适。

　　这次酒局是在凌晨结束的，毛瑶跟他们说了声下次再会就拉着计山柏走了，跟计山柏解释，“他们会有二场，我们回家。”

　　“好。”

　　现在的计山柏跟毛瑶想的不一样，明明长着一张高冷御姐脸，但很温柔，说话温温柔柔的，做事也是，仿佛没有脾气，这跟以前那个神圣的计山柏是不一样的。

　　就像盘旋在巍峨雪山上的神鹰飞到了小镇的屋檐。

　　吃了两顿人间饭，多了几份人间味。

　　毛瑶打车回家，问计山柏要吃什么，计山柏想想，最终吃了两份沙拉。

　　毛瑶看着不胖但从来没有一顿是没有肉的，看着沙拉里面的蔬菜，她觉得要吐了。

　　她是肉食动物啊！

　　吃完那份没有味道的饭，她打算洗洗睡觉，毛瑶家不大，只有一间主卧，两人一直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借毛瑶名言——都是女人，还害怕我做什么？

　　计山柏当时真的很想来一句，怕你睡蒙了把我当零嘴吃了。

　　只不过瑶有意而柏无情，计山柏跟她说了晚安之后就去了客厅。

　　她最近有了新灵感。

　　毛瑶躺在床上，她没了睡意，内心觉得非常满足。

　　计山柏的鲜活，视她的毕生所愿。

　　她有时候想，这样也不错，过着平凡又美好的生活。

　　但毛瑶想的太美了，第二天一早，李沐方就来了。
　　“瑶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