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柏沙沙

10、第十章

　　方怡芳在抢救室的外面来回走动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驱逐内心强大的不安。急救尽兴了四十多分钟，昏迷的顾宋被推进了手术室。方怡芳跟着转移到手术室门外，依旧坐立不安。她正感受着内心从来没有经历过煎熬，又害怕又担心又自责，总之如果顾宋的孩子保不住了，她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面对文靖。
　　“老天，我求求你！求求你保佑宋宋！保佑宝宝吧！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求求你！”方怡芳双手合十并于胸前，一边祈祷着，眼泪就汹涌地流出来。医院的走廊特别冷清，想到别人手术外面都侯着一家子人，顾宋现在只有自己，都是因为自己！方怡芳觉得自己快疯了，她好想文靖现在就在身边，骂她也好，打她也好，至少不要让她独自面对这一切。
　　拨通文靖的号码时，她有退缩了，她有什么资格通知文靖，让他回来，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折寿可以挽救宝宝的命，她愿意，现在让她死她都愿意，她真的没有能力背负那样的罪名。
　　“喂。是芳芳吗？”文靖的声音在短暂的等待之后响起。
　　方怡芳捂着嘴，她现在除了哭声发不出任何声音。
　　“芳芳怎么了？是不是宋宋出事了？！你快说话啊？！是不是宋宋出什么事了？！”文靖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焦急的心情不言而喻。
　　“对——不起。对不起——”方怡芳的声音被哭泣声扭曲。
　　文靖只觉得五雷轰顶一般，丢了电话就疯狂地翻找出护照，冲下楼打了的直接到机场。
　　方怡芳对着耳边的忙音，有一时的茫然，她好想自己可以就这么沉睡过去，不要面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残酷现实。可是她不可以，她要坚强，宋宋还需要自己照顾，如果自己真的有照顾好他就好了。
　　当手术室的灯灭掉的时候，方怡芳猛地站了起来，整根弦都绷得紧紧的，只要加大一分就会断掉。哭的红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医生的嘴巴，好像是生怕耳朵会错过什么。
　　医生看着她憔悴的样子，赶紧给她吃一颗定心丸，“孩子保住了。”
　　方怡芳愣了一两秒，紧紧地抓住医生的袖子，“再说一遍！”
　　医生习惯了病人家属的情况，耐心地又说了一遍，“孩子保住了。”
　　方怡芳再次确定之后，抱着医生哭了起来，“你说的哦！我要录音！这是证据，不许反悔！”几经医生护士轮番安抚才僵硬地松开手。
　　医生说孩子虽然保住了，应该说就是因为宝宝本身很健康才得以保下来，但顾宋的身体很差，宫体本就因为先前的几次流产【是几次来着？我忘了。。。】受过创伤，加上这次的撞击，更是伤上加伤。顾宋需要卧床休息一个月，再看情况，如果情况没有好转，他可能得这么一直躺到生产，也极有可能早产，产后大出血的几率也很高。说孩子保住了，现在看只是暂时保住了。
　　方怡芳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地盯着病床上的顾宋，他脸色那么苍白，怎么看着就觉得包子脸已经消瘦下去了。打电话让妈妈煲了鸡汤过来。可还是觉得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无法弥补对他造成的伤害，如果情况一直不好怎么办？想着又想哭了。
　　“不能这么想！呸呸呸！宋宋一定会好起来的！嗯一定会的！”苍白地安慰着自己，她要打起精神来照顾顾宋，一定要把他照顾的白白胖胖的！
　　突然一声猛的开门声，吓了她一跳，惊恐地回过头来，看见也极尽疯狂的文靖，这二十几小时的旅程他自己也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是怎么扛过来的，只知道不断地祈祷顾宋和宝宝平安无事。
　　现在看着顾宋躺在病床上，被子下的小腹还鼓鼓的，是不是说宝宝还好好的？他喘着粗气巴巴地盯着顾宋，“他，他……宝宝……”他不敢问，也不敢接着说下去。
　　“宝宝保住了。”方怡芳现在突然理解了当时医生的心情。
　　文靖明显松了口气，“那宋宋呢？”毕竟是医生，知道问得详尽一些。
　　方怡芳刚刚忍住的泪水，又一次决堤。她当初信誓旦旦要照顾好顾宋，现在却搞成这个样子。想到医生说的那些话，她要怎么对文静开口。
　　看她这么一哭，文靖慌了，不是真的出什么大问题了吧。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问她也问不出什么，可现在让他去找医生，他怎么能离开顾宋？他现在一刻都不想离开他，本来就不该离开他的。明明知道这个孩子对他们而言是多么重要，自己当初就该果断推掉这次的研讨会，没有什么比顾宋跟宝宝更重要，如果自己没有离开，他和宝宝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了。他翻看了一下，夹在床尾的病历，大概了解了病情，看着顾宋无辜的包子脸，揪心得疼。
　　方怡芳看他坐在床边紧紧抱着顾宋的手的样子，心里难受的紧，站在床边，小学生读检讨一样，低着头还一抽一抽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一边说的声泪俱下，一边听得心惊胆寒，文靖看着顾宋，他的宝贝居然被人打了？！他连骂都没骂过他，他居然被人打了！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明明知道这也不是方怡芳的错，但就是没办法像原来那样对待她。“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我不送了。”
　　方怡芳听见文靖背对着自己说出这些话，知道自己一直担心的情况出现了，可是她又能说什么呢。默默地退出病房，不一会儿又敲了门走进来，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保温杯，“我妈妈早上才炖的鸡汤，宋宋醒了你让他喝点。”说完又退了出去。
　　文靖回头看了看她关门的身影，又看了看保温杯，最后视线回到顾宋的小脸上，你醒了一定会怪我吧，居然对她这么凶。可是我一想到你，我真的没办法心平静气地对待她，也许我已经没办法心平静气地对待任何人了，你快点醒过来，快点好起来吧。不然我会崩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