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云剑影》悠砚

6、青风镇除妖

　　日子一天天过去，叶灵指尖凝出的灵力愈发凝实，修为稳稳踏进气炼气期三层，手中凝云剑挽出的流云剑法，也终于将第四式“云卷潮生”练得流畅自如。

　　这天清晨，晨光刚漫过凌云宗的玉阶，白泽便提着剑囊寻来，眉眼间带着几分笑意：“师妹，师父刚传了话，让你我一同下山除妖。”

　　叶灵正对着木桩练剑，闻言猛地收势，剑穗还在微微颤动：“下山除妖？真的吗？”她眼中瞬间亮了起来，握着剑柄的手都紧了几分，“我早就想试试亲手斩妖了！”

　　“瞧你急的。”白泽无奈地笑了笑，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地点在山下青风镇，镇长派人来报，镇上出了只二阶妖兽‘青面狐’，不仅伤了十几个村民，还把粮铺的存粮抢空了，村民们现在连门都不敢出。”

　　叶灵脸色一沉，咬了咬唇：“竟有这种事？那我们得赶紧出发！”

　　“别急，先备好东西。”白泽指了指她的剑囊，“把清心丹带上，青面狐最擅长幻术，万一中招能多层保障。”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你的伤药，别只顾着打，忘了护着自己。”

　　两人快速收拾妥当，提着剑囊向简悠告辞。简悠坐在竹椅上，指尖捻着茶盏，目光扫过两人：“青面狐的幻术能勾人心魔，白泽你经验足，多护着些叶灵。”他看向叶灵，语气缓了几分，“遇事别慌，灵力守住心神，比什么都重要。”

　　叶灵用力点头：“弟子记住了！”

　　下山的路走了两个时辰，待两人站在青风镇口时，正午的日头正烈，可镇上却静得吓人。原本该挤满摊贩的石板路空空荡荡，只有几只麻雀落在紧闭的粮铺门板上，啄着缝隙里的碎米。家家户户的木门都拴着粗木闩，窗纸后隐约能看见晃动的人影，却连一声咳嗽都听不到。

　　“这镇子里，怎么连个叫卖的声音都没有？”叶灵皱着眉，脚步放轻了些。

　　白泽指了指街角的布幡，布幡上还沾着暗红的血迹，被风吹得耷拉着：“该是青面狐闹的，村民们怕了。”

　　两人循着镇口石碑上的指引，找到镇长家。朱红色的大门刚敲了两下，就“吱呀”一声拉开，一个穿着青布长衫的老者探出头，看见两人身上的凌云宗服饰，眼睛瞬间红了，忙不迭地迎出来：“仙长！你们可算来了！”

　　镇长拉着两人往院里走，声音都在发颤：“那青面狐太邪门了！前儿个王屠户去后院喂猪，刚推开柴门，就见那狐狸蹲在柴垛上，脸是青灰色的，一道疤从眼角划到下巴，眼睛绿得像鬼火！王屠户刚要喊人，就被它一爪子挠在胳膊上，现在还躺在床上哼哼呢！”

　　叶灵听得攥紧了剑柄，指节泛白：“镇长可知它藏在何处？”

　　“知道知道！”镇长连忙点头，“昨天有人看见它钻进了镇外的破庙，那庙荒废了十几年，院里的草都快齐腰了，阴森得很！”

　　当天夜里，月亮躲进了云层，破庙周围连虫鸣都停了。叶灵跟着白泽蹲在庙外的老槐树下，能看见庙门歪斜地挂在门框上，风一吹就发出“吱呀”的怪响，院里的杂草疯长，没过了半人高，在夜色里像一个个鬼影。

　　“师妹，跟在我身后，别离太远。”白泽压低声音，手中长剑出鞘，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一会儿我先出手引它注意力，你找机会攻它后腿，妖兽的腿骨脆，伤了它就跑不快了。”

　　叶灵点头，轻轻拔出凝云剑，灵力顺着手臂涌进剑身，剑刃上泛起一层淡蓝色的光晕。

　　两人悄悄摸进庙院，杂草被踩出“沙沙”的声响。刚走到大殿门口，就听见殿内传来“咔嗒”的声响——像是啃咬骨头的声音。白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缓缓推开殿门。

　　殿内积满了灰尘，供桌上的神像早就没了脑袋，只有半截身子歪斜着。而供桌之上，正趴着一只半人高的狐狸：青灰色的皮毛沾满了污泥，脸上那道伤疤在月光下格外狰狞，一双幽绿色的眼睛正盯着供桌上的一块骨头，嘴角还挂着血丝。

　　“又来两个送死的？”青面狐猛地抬头，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刮过木头，它从供桌上跳下来，落地时爪子踩在青砖上，发出“咚”的闷响，“前几天那个老头，肉可真柴，你们俩看着细皮嫩肉的，倒能给我当点心！”

　　白泽眼神一冷，手腕一扬，长剑带着淡蓝色的剑气直刺青面狐：“孽畜，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青面狐身形一闪，灵活地躲开剑气，剑气打在身后的神像上，碎石瞬间飞溅。它口中猛地喷出一团青色雾气，雾气像活物一样朝两人涌来：“让你们尝尝我的幻术，好好看看你们最想要的东西！”

　　“闭气！运转灵力！”白泽连忙喊道，同时灵力在身前凝成一道淡蓝色的防护罩，青色雾气撞在防护罩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叶灵连忙屏住呼吸，灵力顺着经脉游走，可雾气实在太浓，还是有一缕钻进了鼻腔。眼前瞬间晃了晃，原本破败的大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现代家里的客厅——妈妈正端着汤从厨房走出来，笑着喊她：“灵儿，快洗手吃饭，你爸今天炖了你最爱喝的排骨汤。”爸爸则坐在沙发上，举着她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偶，朝她招手。

　　“爸妈……”叶灵的眼神恍惚起来，握着剑的手松了几分。

　　“师妹！别愣着！”白泽的声音像惊雷般炸响，“那是幻术！守住心神！”

　　叶灵猛地回神，就见青面狐已经扑到了身前，锋利的爪子泛着寒光。她来不及多想，手腕翻转，凝云剑带着灵力划出一道弧线，使出流云剑法第三式“流云逐月”——剑刃裹着淡蓝色的灵光，像一道流星般刺向青面狐的肩膀。

　　“嗷！”青面狐没想到她能挣脱幻术，一时躲闪不及，肩膀被剑刃划开一道深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青灰色的皮毛。它疼得直甩身子，眼中的凶光更盛，转身就要扑向叶灵。

　　白泽趁机欺身而上，长剑如银蛇出洞，精准地刺入青面狐的腹部。灵力顺着剑身涌入，青面狐的身体猛地一僵，爪子在地上刨了两下，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最终“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幽绿色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彩。

　　叶灵喘着气，看着地上的青面狐，才发现手心全是汗。白泽走上前，用剑挑开青面狐的皮毛，确认它没了气息，才松了口气：“没事吧？刚才差点被它偷袭到。”

　　“多亏师兄提醒。”叶灵擦了擦额角的汗，笑着晃了晃剑，“不过刚才那一下，我觉得流云剑法又熟练了些！”

　　白泽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灰尘：“先处理了尸体，别让血腥味引来别的妖兽。”

　　两人将青面狐的尸体拖到庙外埋了，回到青风镇时，天已经蒙蒙亮。镇长和村民们听说妖狐被除，都打开门涌了出来，拿着鸡蛋、腊肉往两人手里塞。

　　“仙长，这点东西你们一定要收下！”镇长捧着一篮子馒头，眼眶红红的，“要不是你们，我们还不知道要躲到什么时候！”

　　白泽笑着推回他的手：“镇长客气了，我们凌云宗弟子除妖卫道，本就是本分，这些东西你们留着自己用吧。”

　　叶灵也跟着点头：“是啊，能帮到大家就好。”

　　第二天清晨，两人告别了村民，踏上回凌云宗的路。晨光洒在山道上，叶灵想起昨夜的幻觉，脚步慢了些，眼神也暗了暗。白泽看出她的心思，放慢脚步陪在她身边，轻声道：“还在想刚才的幻觉？”

　　叶灵点点头，声音有些低：“我好像……有点想爸妈了。”

　　白泽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和：“会有机会见到他们的。而且你看，现在你有师父，有我，还有凌云宗的师兄弟们，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叶灵抬头看向他，晨光落在白泽的侧脸，他眼中的温和像暖阳一样，驱散了她心中的阴霾。她弯了弯嘴角：“嗯，有你们在，我很开心。”

　　回到凌云宗，两人向简悠复命。简悠坐在竹椅上，听着两人讲述除妖的经过，目光落在叶灵身上，原本平淡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能在青面狐的幻术中守住心神，还能抓住机会反击，比我预想的要好。”

　　简单的一句夸赞，却让叶灵的心猛地一跳，脸颊瞬间热了起来。她连忙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小声说了句：“谢……谢谢师父。”

　　“你不要总是说谢谢，你是我徒弟，帮你是天经地义，要自信知道吗？”简悠淡淡的看着叶灵，“你很好，很的很好，师傅不会夸人，只夸过你一人，不要打我的脸。”
　　叶灵站在原地，眼底多了些说不清楚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