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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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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曦：“……”
可惜了，不张嘴是个帅哥，张了嘴只想把他毒哑。
大男人怎么啰里吧嗦的？
但她拒绝与白痴置气，迅速切换回温顺怯懦的模样。
“本宫的意思是，一切但凭将军安排，这便启程。”
就在她准备弯腰踏入车厢时，那个冰冷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再次响起。
“公主殿下。”
赵元曦动作一僵，缓缓回身。
“此行路途遥远，为安全计，行程之中非必要不得随意下车，不得擅自更改路线，不得与闲杂人等接触，一应事务皆由末将安排。”
卫凛不知何时已立于凤辇旁，像一尊冷面杀神。
他身形极高，玄甲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宽阔的身形投下一片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其中。
“望殿下安坐车中，静心休养，以待和亲。”
卫凛的语气公事公办，每吐出一字一句，都像一块冰冷的铁。
即使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无需言语，周身那股无形压迫感便已弥漫开来。
赵元曦蹙眉，张了张嘴想反驳。
这哪里是护送，分明是押送。
“不得随意下车，不得擅自更改路线，不得与闲杂人等接触……”
她在心里把卫凛那几条禁令又默念了一遍，一股强烈的吐槽欲简直要破胸而出。
这是个什么品种的计划狂魔？
她看着卫凛那张一丝不苟的冷脸，仿佛他脑子里不是大脑，而是一本写满了条条框框行程的禁令手册。
每一条都加粗标红，绝对不容逾越。
“典型的J人！绝对的J人！”
她迅速给卫凛贴上了性格标签。
“时间必须精确到秒，路线图必须严格执行，任何意外和变数都是他的人生bug是吧？”
再对比一下自己，热爱随性出发，享受意外惊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因为变化才是旅行的真谛。
赵元曦瞬间感觉前途无亮。
一个极端J人将军，护送一个骨灰级P人公主去和亲？
这哪是旅途，这简直是冲突的火葬场！
她甚至已经能预见到未来鸡飞狗跳的各种冥场面。
“系统啊系统，你的打卡任务最好都规规矩矩沿着官道分布。”
赵元曦哀怨地想着。
不然她怕还没到漠北，就先因为企图擅自更改路线而被卫大将军处置。
这漫漫漠北路看来注定不会寂寞了。
但一对上那双毫无温度的黑眸，所有想说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她现在的身份是怯懦体弱的和亲公主，似乎没资格跟冷面将军讨价还价。
“……本宫知道了。”
赵元曦垂下眼睫，声音细弱，做出顺从的样子。
卫凛这才几不可察地微一颔首，退后一步：“请公主登车。”
车队终于缓缓启动。
仪仗队伍驶出沉重的朱雀门，隔绝了巍峨的皇城，也将那些冰冷的人心渐渐抛在身后。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单调的辘辘声。
她独自坐在憋闷的凤辇内，满怀期待地向外望去。
想象中的京城街景应是人声鼎沸的，贩夫走卒吆喝，孩童嬉戏打闹，充满了烟火人间的勃勃生机。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她瞬间失望。
两旁的店铺虽然开着门，却不见半个顾客的身影，空空荡荡。
宽阔的御道上，布衣百姓整齐地分跪两旁。
她从车内望去，只能看到无数个战战兢兢的后脑勺。
临街的窗户大多紧闭，偶尔有几扇微敞的似乎透出窥探的目光，却也是一闪即逝，迅速被主人惊慌地合上。
整条长街肃静得可怕。
只能听到车队甲胄摩擦的铿锵声，还有单调的车轮辘辘在幽幽回荡。
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笼罩着一切，仿佛有一只巨手强行抹去了这座城中所有的色彩和声音，只留下一片死寂的灰白。
……搞什么啊……
赵元曦不由得在心里嘀嘀咕咕。
侍女云岫见她疑惑，便耐心解释道：“平民百姓见到皇家仪仗，自然是要回避跪拜的，这是规矩。”
“奴婢听说有些地方的官差过境都要百姓回避，何况是公主您的鸾驾。”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还有这样的规矩。
皇室出行，尤其是公主和亲这种级别的仪仗，必定早有卫兵提前清道戒严。
寻常百姓别说围观了，恐怕连抬头多看一眼都可能获罪。
车队很快驶出京城，踏上宽阔的官道，都城的繁华逐渐被大片田野所取代。
时值春末，禾苗已有尺许高，绿油油地铺陈开去，一眼望不到边。
约莫一个时辰后，銮驾在一座略显古旧的亭子旁停下。
【叮！人文打卡任务已发布。】
【打卡地点：京郊官道·十里长亭】
【任务要求：于长亭处完成一次正式的离别仪式，需符合皇室礼仪规范，并将感悟记录于旅行手札。】
【任务奖励：体质强化精华x1。】
她一下车，以司礼监李保全为首的一群宫女太监早已侍立，神色肃穆。
“恭请庆宁公主殿下，于十里长亭，行辞庙谒陵之礼——”
李公公脸上堆着毫无破绽的恭谨笑容，每一个字都拖着长长的尖细尾音。
赵元曦眨眨眼，这个好像比坐车好玩！
“第一步，净手——焚香——”
两名小太监立刻上前，一人端铜盆，一人捧香案。
盆中是浸着花瓣的清水，香案上放着三支粗长的御制檀香。
赵元曦依言净手，然后在小太监的帮助下点燃檀香，插入亭中的青铜螭纹香炉中。
“第二步，敬祭品——”
又一名太监捧上一个红漆木盘，上面放着三样东西。
一把来自宫廷的黄土、一盏清泉水，以及一碟象征社稷供奉的五谷。
“公主，请将黄土洒于亭北，示念根土。将泉水泼于亭南，示润远途。将五谷撒于四方，祈佑风调雨顺，旅途安康。”
李公公详细指导着。
赵元曦一一照做，动作略显生疏，但也努力做得庄重。
“第三步，奉帛书——”
一名赞礼官上前，展开一卷明黄色的绢帛，开始用抑扬顿挫的调子朗读祭文。
祭文篇幅宏居，辞藻华丽，仿佛极尽了天下文字赞美之词。
却也听得人几度昏昏欲睡。
李公公在一旁赶紧提醒道：“公主请敬听。”
“此帛书将由殿下于第四步，亲手焚于炉中，上达天听。”
赵元曦：“……”
她要是老天奶，绝对马上扔个雷下来把朗读的人劈死。
读个文案非要整出这破动静来吗？
“第四步，焚炉——奠酒——”
这是方才在瞻凤台上就有的环节，但现在的规格明显升级了。
宫女奉上的托盘里放有三只沉重的青铜爵。
“第一爵，敬皇天后土，陛下隆恩！”
“第二爵，敬列祖列宗，社稷永固！”
“第三爵，敬山河上神，护佑安泰！”
李公公每念一句，她需将酒水洒于地上的特定方位并行礼参拜。
“第五步，行大礼——”
李公公的声音更加高昂，“请公主殿下整肃衣冠，向京城太庙方向，行三跪九叩首大礼！”
“……”
赵元曦瞬感自己的膝盖和脖子即将发出抗议。
体质强化精华的功效在车上就已经褪去了，现在她虚得仿佛风中一折就断的芦苇草。
她立刻在脑中疯狂呼唤系统。
“江湖救急！奖励能不能提前兑换？再磕下去我人要没了！”
【请求驳回。】
【“体质强化精华”为任务完成奖励，需在任务完成后方可发放并使用，无法提前兑换。】
【请宿主依靠自身意志坚持完成任务。】
“……”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靠自身意志？
这玩意是光靠意志就能撑起来的吗？
“跪拜礼成后，请公主殿下静坐于亭中石凳，默思一刻钟。”
李公公看着赵元曦苍白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预料之中。
他连忙假惺惺地躬身：“公主，您玉体金贵，可这一套‘辞庙谒陵’的全礼下来，最是耗神费力。”
“若是最后实在难支，老奴斗胆可酌减，想必皇上和祖宗也能体谅您的孝心与不易，不知您……”
云岫也担忧地小声劝慰：“公主，李公公说得是，您千万保重凤体，切莫强撑啊。”
一旁的卫凛虽未开口，但那淡漠的眼神显然也说明了一切。
公主身娇体弱，蒲柳之质，完全难堪大任。
若是真正的原主，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恐怕早已哭着顺台阶下了。
但此刻壳子里的赵元曦完全不同。
她的人生常态就是浑身使不完的牛劲。
48小时特种兵打卡5城28景点，每天只睡4h只吃一顿饭，依然精力充沛。
而且30小时红眼航班不用倒时差，一落地立刻就能约朋友组局玩耍。
不靠冰美式，纯靠一口仙气吊着。
这么看来，用意志力好像确实还可以再坚持一下。
反正来都来了。
“无妨，礼不可废，请开始吧。”
李公公脸上堆砌的假笑彻底僵住了。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赵元曦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严格遵照流程执行，动作甚至比李公公要求的更加标准优美。
三扣九拜时神情庄重，将一个离乡公主的不舍与哀愁演绎得淋漓尽致。
最后，她端坐在冰凉的青石凳上，腰背挺得笔直。
整整一炷香的时间里，愣是纹丝不动。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沓差错。
当李公公声音干涩地宣布“礼成”时，赵元曦才卸了力气，立刻将大半重量倚在云岫身上。
“公主真是……孝心感天动地，毅力非凡啊，老奴佩服。”
就连卫凛的目光也投射而来。
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讶异之色终于明显了一些。
虽然很快恢复沉寂，但确确实实波动了一下。
赵元曦则被云岫搀扶回轿撵，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写下旅行手札。
[打卡点：京郊官道·十里长亭]
[评分：-100分]
[见闻：说好的劝君更尽一杯酒呢？骗子！]
[明明是洗手、焚香、献祭五谷、听超长小作文，最后三跪九叩套餐直接给我干趴了。]
[详细吐槽：救命，地好硬，脖子要断了，磕不动了真的……]
[关于队友：李公公笑得好假，嘴上说着“不行别硬撑”，眼神里写着“快晕倒我要下班”，扣他小金人！]
[云岫小姐姐全队唯一真心，心疼的眼神就没停过！]
[至于卫将军，建模天花板，冰山脸秩序家。]
[……不过，他好像被我一边散架一边磕头的样子震惊到了？]
[推荐指数：一般！建议自行配备护膝和颈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