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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虔诚 ...

  •   初见到赵远星的时候,宁菱脚步一顿,停在了门前。若不是眼前的景象都足够熟悉,她定要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方。紧着的心顺势放下。

      江玦瞧见她的一刻便朝着她走来,临近的时候,她才看到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张着双手,又圆又大的眼睛定定落在她身上。

      江玦瞧着她脸上的恍惚,嘴角弯着笑,“远星今日去寂照庵,临行前想与你说说话。”

      宁菱恍然,望向那赵家兄妹,见赵天祁行礼,连忙回礼,而后将目光望向纹丝不动,甚至有些许不自然的赵远星,“赵将军找我何事?”

      语气不生疏也不亲昵,却听得赵远星越发地别扭。

      “我就是想说……”她清了好几声嗓子,又偷摸地瞥了好几眼宁菱,才将那酝酿了许久的话吐了出来,却声如蚊蚋。

      “会仙酒楼一事,谢谢你。”

      赵天祁轻轻踢了赵远星一脚,“赵家的儿女,大大方方的。”

      赵远星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回过神来望向宁菱,不过一瞬又别开了目光。扭着头,攥着手,到底还是没能把话说出来。

      宁菱望着她越发涨红的脸颊,到底还是出声破了这尴尬的死寂,“那日的事,换做旁人也定会挺身而出,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不必客气。”

      赵天祁忙道:“那日若非弟妹出手相救,只怕这个泥猴就陷入那沈家那卑鄙小人的圈套了,此大恩,她这人这辈子都要牢牢记着。”

      话里的恩谢宁菱不甚在意,因弟妹这字眼着实太过……奇怪。

      宁菱忍不住去看江玦,见他一扫往日的阴厉威压,笑容满面,怀里搂着孩子,见她目光过来,特意把孩子往她跟前送去,她也是第一次见。

      开敞的厅上包括她在内,拢共五人,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逼仄闷压,无所适从。

      遂欲开口离去,发上却留来一阵轻轻的牵扯。

      宁菱小心回头,便对上那张天真稚嫩的脸庞,此刻正咧嘴对她笑着,藕段似的小手则轻轻揪着她一绺头发。

      江玦近在眼前却未曾阻止,反倒是赵天祁一惊,“五姐儿,不可无礼。”

      五姐儿哪里听得懂这劝告,只见得眼前的东西,便本能地去抓,真正让她靠近宁菱的罪魁祸首躲在小孩的双髻后边,偷笑着,偷瞄着她的反应,见她不恼,便笑得越发明目张胆。

      宁菱被迫偏着头,轻轻从那小手里夺回自己的头发,趁人不备,反手从一旁隔岸观火的人手里顺下一枚玉抉,做了交换,总算是拿回了自个的头发。

      被抢了玉抉的人先是一愣,回神过来,嘴角弧度更甚。

      赵远星盯着暗戳戳打情骂俏的两人,脸上的幽怨都要溢出来了,二话不说抱走了五姐儿,不忘狠狠瞪了江玦一眼。

      “总之,上次,谢谢你了。”第二遭道谢,赵远星终于坦然了些,但面对宁菱投来的目光,她还是拿五姐儿去挡。

      “之前对你……我确实有些个人恩怨在,行事鲁莽也没有章法,向你道歉,对不起。”

      宁菱略略讶异,只觉得这不像她说出来的话,只道:“宁菱担待不起,赵将军不必如此……”

      “你是无所谓。”赵远星实在忍不住了,“某些人还暗暗憋着气呢。”

      宁菱偏了目光,落到身侧之人身上,二人目光交接一瞬,她不消一瞬,又兀自错开。
      夜里。床笫之间,他轻抚着她的小腹,声音有些许哑。

      “我还是更喜欢女孩。瞧五姐儿多么讨人喜欢。”

      宁菱不知道怎么回他,只轻轻嗯了一声,便再度静默。

      江玦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

      “明日正好是蔺医官给母亲请脉,不如让他过来,给你看一看。”

      “蔺医官为医官之首,本就繁忙,若再加一个我,难免不妥。”宁菱轻轻握住他的手,“徐姨是我阿娘闺友,在司州扎根数十年了,我相信她。”

      江玦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会有孩子的。”她主动去贴他的身子,悉数纳入他温热的体温,柔声道:“再给我一些时间吧。”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不要多想。”江玦将她抱得更紧,他手上过了太多人命,纵使是上场杀敌,到底满手血腥,叹声道:“兴许……是我的问题。”

      北昭寺的和尚见江玦独自前来,佛前进香竟是一片虔诚,皆面面相觑,无不心头震惊。

      杀戮之人,已犯杀戒,再怎么虔诚地修来世,也是于事无补。许多刀尖上讨活的人都知道这道理,自然也失了对神佛的尊敬。

      以前只见这护国将军陪着江家老太太来敬拜神佛,除却上次江家夫人的意外,其单独前来的时候,可谓是少之又少,更别提这敬拜。

      待听他参拜后竟提出要为那送子观音重塑金身,众僧更是惊上加惊,而后方喜上眉梢,恍然大悟。

      原来是为了求子,才虔诚如此。

      而后想来也是,那江大将军及冠多年了,成婚也有一年,却是迟迟不见子嗣,想必在家中,那江老太太也催得正紧。

      蔺太医给梁氏请完脉,开了些许安心养神的药嘱咐林氏晨暮各给她用一次。离府时,正好遇到了南风。

      蔺医官胆战心惊地移步,待到了江玦跟前,更是忍不住先声问着,“可是老太太有何问题?药有何问题?”

      “母亲一切安好。今日请医官来,是有另一桩事。”

      蔺医官终于歇了口气,道:“还问大人,是何要事?”

      江玦却沉默了。蔺医官见他有些难以开口,解围道:“不妨老夫为大人诊一诊脉?”

      江玦十分配合地将手伸了出去。

      这脉诊了足足一刻有余,蔺医官却是越诊越慌,行医数十年,这还是头一次没诊出病症,他反复换了位置重新去诊,可最后也没把到一丝异常的脉象,抬眸看那江大人的脸色,竟是阴沉了不少,吓得他又诊了一次。

      慌的不只他一人。

      自诊脉开始,江玦的目光便在自己的手与蔺医官的脸之间来回徘徊,自始至终,对面的眉头就未曾松下来,纵然未言结果,但他也明白了大半。

      抑不住的手一直在颤抖,为了不丢最后一丝体面,江玦用力地紧握成拳。原本之前他还留着侥幸,床笫之间,他从未有过障碍之感,又怎么可能有问题呢?不料结果竟同他刻意想避开的结果不偏不倚,竟真的是他的问题……

      蔺医官盯着那握惯了刀剑的手,浑身汗毛猛地一竖,内里衣衫被打湿地彻底。

      “说吧。”江玦面如死灰,“我还有得治吗?”

      蔺医官猛地抬头,眼底尽是震悚之色。

      厅内阒寂无声了一刻,蔺医官擦去额头的密汗,道:“大人身子康健,老夫诊脉诊数次,也诊不出一丝异常。”

      江玦黯淡的目光忽撞得柳暗花明,但顷刻又偃旗息鼓,“无妨,是什么样的就什么样,你不必说着假话。”

      “老夫诊了五六次,确是如此。”

      “我是问子嗣……你全盘托出,我不想听假话。”

      “大人,老夫确无说假话。”先前他以为自己学艺不精,辨症没辨对,连着诊了不下十次脉,几乎把能诊的各个方面都诊完了,才下的定论,“大人身子比常人康健许多,子嗣方面绝对没有任何问题。这个老夫可以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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