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闭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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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羡之借着陆筝的力道跳上疏桐剑，亦笑道：“那师姐可要牵紧我，如果真摔死了，就没人照顾小罗了。”
他已有好几日不曾唤过陆筝师姐，听久了他直呼其名，这样骤然换了称呼，陆筝倒有几分不自在。她没再多言，御剑而起，飞往滋兰居。
滋兰居内，清虚子正拿着灵华镜的碎片研究。见陆筝过来，他忙将碎片放在桌上，迎了上来：“筝儿？”
陆筝将剑收回腰间，施礼道：“师尊。我打算明日开始闭关三年，因此特意前来向师尊告知一声。”
清虚子的眉间多了些怅然，道：“今晨掌门唤你过去，他的那些话你不必在意。师尊定然会想到更好的办法，不会让你死的。”
他这话不假，陆筝依稀记得梦中景象，在她重伤濒死之时，只有师尊试图拦着，却被掌门以捆仙锁困住，终究是没有将她救下来。
陆筝的眼中带了几分热意，低头道：“多谢师尊。我此番闭关，门中之事便都托付给顾师弟了。”
“你不必忧心。”清虚子拍拍陆筝的肩，“若顾璟忙不过来，还有风眠帮手，你安心闭关即可。”
陆筝点头应是，谢羡之道：“师尊，我有个不情之请。”
清虚子的注意力这才落在谢羡之身上，问道：“什么事？”
谢羡之看了陆筝一眼，下定了决心一般，道：“待养好伤之后，我想先离开忘情宫一段时间。”
陆筝微惊，转头看他：“离开？”
“不是真的离开！”谢羡之连忙解释，“只是四处游历而已。我想过了，我修为提升太快，若不多经磨炼，恐怕会修为不稳。所以……”
清虚子却看出了他的意思，笑道：“你小子老实说来，是不是因为筝儿要闭关，所以你才动了暂时离开的念头？”
谢羡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反正……也差不多吧。”
清虚子本是笑着的，却又叹了口气：“筝儿素来一个人，好在有你陪着，虽只有短短几个月，我瞧着却比往常活泼多了。你待她的心思为师不是看不出来，既然如此，为师便应了。”
他转头，又对陆筝道：“前些日子你下山除魔，为师许你一个愿望。如今你要闭关，可想好了要什么吗？”
陆筝一怔，道：“还没有。若将来有了，我会告诉师尊的。”
清虚子点了点头，慈爱地看着这一红一白两个身影，眼中不知何时湿润了些许。他道：“前些年为师待你有愧，如今见有人陪在你身旁，为师便心安了。筝儿，你要珍惜眼前人啊。”
陆筝下意识看向谢羡之，却见谢羡之并未如往常般吊儿郎当，而是很认真地望着她。陆筝心中一颤，轻声道：“弟子知道了。”
“你们先回去吧。”清虚子道，“我还有些事情未做完，只是如此一别，怕是三年不能相见了。”
陆筝点头，本想转身离开，却想起额上符文，脚步一滞，又回头问道：“师尊，你可瞧见我额上有什么东西？”
清虚子闻言细瞧了片刻，道：“并无什么。为何这样问？”
陆筝垂头，又向清虚子郑重地行了次礼，才道：“无事，弟子告退了。”
清虚子并未送行，只是看着二人离开了滋兰居。谢羡之紧跟着陆筝，见陆筝神情有些低落，担心道：“怎么了？”
陆筝垂着眸，看不出神色。沉默了许久，陆筝突然开口：“为什么想离开？”
谢羡之没料到她这样问，顿了顿，道：“没有你的话，我自己在这里修炼没意思。”
他说的直白，陆筝唇角微翘，道：“不止吧？”
“当然不止这个。”谢羡之笑道，“你还记得吗？我说过的，我要和你一起游历江湖，还要取个响当当的名号。现在你闭关了，那我就自己替你完成这个愿望，反正我们现在神识相通，我的见闻就是你的见闻，这样，你闭关的时候会开心些吧？”
陆筝侧眸看他，有些想笑，却突然觉得眼中一热。她的唇颤了颤，连忙低头掩饰住闪动的眸光，问：“就是为了让我开心？”
谢羡之的笑意止住，认真道：“还有第三个原因。”
陆筝微微偏过头，问：“第三个？”
“是啊。”谢羡之轻松道，“出去走走，正好可以想明白一些事情。”
陆筝眉头微挑，好奇道：“如你这般没心没肺之人，也会有困惑的事吗？”
“当然有了！”谢羡之转头看着陆筝，“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没错，但再没心没肺，遇见喜欢的人时，也会变得畏手畏脚。陆筝，我有点怀疑自己了。”
他的眼睛波光粼粼，如桃花瓣落在水中，激起一寸一寸的涟漪。陆筝被他看得脸热，问：“怀疑自己？”
“没什么。”谢羡之的声音低下来，“我只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已。”
他这话说得很轻，陆筝没有听见。但陆筝还没来得及去问他说了些什么，就看见一个身量瘦小的姑娘跑到她跟前，兴奋道：“陆师姐！”
小姑娘跑得太快，发丝被风吹得凌乱，额上还布了细密的汗珠。她却全然不在意，眼中闪动着激动的光芒：“师姐，你来看我了吗？”
陆筝方才被她一惊，现在已经看清楚了来人是谁。赵玉湖换上了外门弟子的服饰，脸也不似那日见时瘦削，但身量还是很娇小，一看便知是苦出身的女孩子。
陆筝声音温和下来，道：“玉湖？你开始修炼了？”
“是啊师姐！”赵玉湖神色一扫那日的悲戚，显得很高兴，“清虚子真人说我的灵根不错，很适合修炼。只要认真在此处修习一段时间，也许来日就能拜入真人门下，成为亲传弟子呢！”
陆筝亦很高兴，笑道：“那我可就期待着那一日了。”
赵玉湖笑着点头，似是才看见谢羡之一般，问道：“谢师兄也来了？和师姐一起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小姑娘对谢羡之的态度虽也亲厚，却不似待陆筝那般热情。谢羡之并不在意，道：“没什么。只是陆筝明日便要开始闭关了，想起还没来见过你，所以才同我一起过来。”
赵玉湖滞了滞，眼中瞬间含了泪光：“师姐要闭关了吗？多久？”
“大概三年。”陆筝好脾气地道，“到那时，或许你我就能在师尊门下相见了。”
赵玉湖虽伤心，却也知道陆筝修炼为重，忍泪道：“师姐，我会努力的！”
陆筝轻笑起来，抬手将她的头发抚顺，道：“好啦，我要回去了。你要好好修炼，我很希望在内门见到你。”
赵玉湖不舍极了，想要拉住陆筝，却被谢羡之先一步握住了陆筝的手。谢羡之回身朝她挥挥手，道：“走吧。”
陆筝没注意身后少女哀戚的目光，和谢羡之一起走出几步，才想起来问：“你方才说了什么？你说得太小声了，我没有听见。”
谢羡之咳了两声，耳畔微红：“不重要。天色暗下来了，我还是回去收拾东西吧。”
陆筝也并不太在意，道：“好。今夜之后，我就要开始闭关了。”
虽然早知道陆筝要闭关，但真到了这一日，谢羡之还是觉得有几分遗憾：“再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了，不能和你一起过，实在是有点可惜。”
“你的生日？”陆筝愣了愣，“十九岁生辰吗？”
谢羡之拖长了语调：“是啊！等你出关，我可都二十二岁了。”
二十二岁于陆筝而言是个很不吉利的年岁，她勉强扯出一抹笑，道：“到那时，我便二十一岁了。”
谢羡之本没意识到什么，见陆筝神色勉强，他才恍然想起陆筝便是在二十二岁时被献祭，忙道：“二十二岁算什么？我们肯定会一起过很多生日，二十三，二十四，一直到一百岁一千岁！陆筝，你可要一直陪着我。”
陆筝被他逗笑了，主动伸出一根小指，道：“好。一起过以后的每一个生日，一直到一百岁一千岁，这可是你说的。”
她从没有这样主动与人做过约定，谢羡之一怔，旋即笑起来，伸手勾住陆筝：“陆筝，你不许日日想着那些事情。我们能从幻境里活着出来一次，就肯定会有第二次，三年之后，说不准世界就变好了呢？”
这话原本是极天真的，但是此刻，陆筝竟然真的想去相信这句话，相信三年之后世界不会消散，相信自己能够活到一百岁一千岁。
她低眸看着紧紧勾住的两根手指，微微笑了起来。
“我们一起。”
她说：“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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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谢羡之从陆筝的弄玉阁中搬了出来。
他搬进去时带的东西便不多，若说多了些什么，也不过是一床被子，还有一只越发肥胖的暹罗猫而已。
弄玉阁外已然布上了结界，此次的结界极为精密，绝非凭着白檀香囊便可进入。若无陆筝亲手解开结界，是断然没有人能够入内的。
谢羡之在弟子居中养了两个月的伤，直到背上被劫雷劈出的伤口痊愈，才收拾行囊动身。他的行囊中亦没什么东西，几身衣服，一床被子，这便是他在忘情宫半年的全部行李了。
小罗蹲在谢羡之肩上，看着谢羡之收拾东西，惆怅地喵了一声。谢羡之伸手拍拍它的脑袋，笑道：“怎么，想陆筝啦？”
小罗没再发出声响，跳到了陆筝的那床被子里。谢羡之将小罗提出来两次，小罗却仍然固执地不肯离开，谢羡之只好松了手，蹲下身与小罗对视。
他戳戳小罗的猫脑袋，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我也……有点想陆筝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