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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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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墨般浓稠,房檐下的铜铃轻晃。晚风室内的烛火摇曳不定,银白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屋内地板上。
江云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转瞬即逝,紧接着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语气轻柔却带着一丝笃定:“小狐狸,莫要再打趣了,我若不是江云起,还能是谁呢?”
然而,狐行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看似江云起的人,心中暗自思忖。
这人的模样竟与记忆中的江云起毫无二致,那嘴角勾起的弧度,还有双手自然垂放在身侧,习惯性摩挲手指的小动作,无一不与他印象中的江云起如出一辙。
江云起似乎在耐心地等待狐行的回应,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目光直直地落在狐行的身上,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
狐行微微抬起手,漫不经心地卷起耳边垂下的红穗,狐耳轻轻下垂,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一丝慵懒:“你或许还不知晓,如今的江云起对狐狸甚是厌恶,每次见到狐狸,那眼神中流露出的厌恶之意,可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江云起听了这话,神色依旧平静,不慌不忙地回应道:“你与那些普通的狐狸可大不相同,月神狐身份尊贵,岂是它们能相提并论的?”
狐行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嘲讽:“瞧,这便是你不像他的地方。”
话音刚落,狐行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犹如寒星般锐利。他猛然抬手,一股无形的风瞬间汇聚在掌心,风声呼啸。
手中的折扇如行云流水般展开,动作流畅自然,随后朝着江云起用力一挥,几道凌厉的风刃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声飞射而出,空气中留下一道道黑色的残影。
江云起反应极快,猛地一蹬地面,身形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飞身而起,堪堪躲过了风刃的攻击。
只听见身后传来“咔嚓”几声脆响,桌椅在风刃的冲击下瞬间四分五裂,木屑飞溅四处飞散。
江云起刚一落地,便感觉到脖颈处传来一阵彻骨的寒意。
原来在他躲避的瞬间,狐行早已飞身扑来,手中折扇一横,扇面如同一把利刃般朝着江云起的咽喉割去,扇风带着凌厉的杀意。
江云起连忙向后急退,然而还是慢了一步,锋利的扇刃划过他的喉咙,只听见“咕噜,咕噜”几声闷响,江云起的脑袋应声滚落,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狐行嫌弃地甩了甩沾在扇子上的血迹,缓缓合上折扇,脸上露出一丝感慨之色,喃喃自语道:“看来他是不愿再与我纠缠下去了,即便在这梦境之中胜过我,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可这邪祟将人拉入梦境,还扮成江云起的模样?其目的又是什么呢?狐行低头看着地上江云起的脑袋,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思索了片刻,他猛地一脚踩上去,用力地碾了碾,道:“你不是很厉害吗?现在还不是被我踩在脚下,叫你当初伤我!”说罢,又狠狠地一脚将江云起的脑袋踢飞出去。
发泄完心中的怨气,狐行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畅快,仿佛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果然,只有在这梦境之中,才能如此肆意地报复,他甚至有些不想醒来了。
就在这时,浓浓的黑雾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吞没了整个屋子,黑暗如同一只巨大的怪兽,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狐行猛地从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后背,他的呼吸急促。
大堂内烛火通明,烛光照亮了整个房间,他靠坐在最旁边的椅子上,沈月柔和叶奕正焦急地望着他。
沈月柔见他醒来,连忙凑到跟前,眼中满是关切之色:“狐行,你终于醒了,现在就差韩立还没醒了。”
狐行微微侧头,顺着沈月柔的目光看去,只见韩立歪着头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昏迷之中。
他的嘴角紧紧抿着,眉头紧皱,额头上满是汗水,似乎正被什么噩梦所困扰。
沈月柔道:“布完阵后,我们在大堂里等着,不知不觉就中了招,大家都陷入了梦境。我是第一个醒来的,接着是叶兄,然后就是你了。”
狐行问道:“你们都梦见了什么?”
沈月柔回答道:“我梦见了韩师兄,梦中的他有些奇怪,我就偷偷下了药,结果一阵黑雾飘过,我就惊醒了。”
叶奕说道:“我梦见和幕后凶手缠斗,关键时刻我的剑竟然化灵救了我。我让它回去,它却不肯,于是我就重新炼制了我的剑。”
狐行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叶奕无辜地回望,解释道:“剑只有听从剑修的指令,才是最好用的。”
狐行道:“我梦见了江云起,也是发现他不对劲,杀了他之后才醒来的。”
沈月柔笑道:“看来你还是很崇拜江云起啊。”
狐行听闻,喃喃低语:“崇拜,崇拜……”
沈月柔有些不解:“你说什么?”
狐行神情自若地说道:“没什么。”
韩立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大家都在堂内静静地等着他,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韩立痛苦地喊了一声:“沈月柔!”
可他还是没有醒来,叶奕无奈地看着他,说道:“韩兄还是没醒,又不能贸然闯进他的梦中,否则韩兄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说完,他拿出一张符,贴到了韩立的额头上,符纸的朱砂在烛光的映照中变的扭曲。
沈月柔也焦急又无奈地道:“这可怎么办?韩师兄不会也失去三魂了吧。”
狐行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话笑道:“那该如何是好?”
韩立也很焦急,欲言又止,最后眼睛一闭,说道:“只能回日晖宗了,你们先回去,这里有我守着。”
沈月柔犹豫着说:“可是……”
狐行说道:“沈月柔,我们回日晖宗吧!韩立陷入了昏迷,而我们还没有找到邪祟,恐怕不是对手,我们回去找人帮忙。”
沈月柔被他的话打动,点了点头,刚要说话,腹部突然被狐行用唤风划过,一阵剧痛传来。
沈月柔满脸不可置信,眼中满是震惊和愤怒,说道:“……为什么?你……是被邪祟上身了吗,韩立快帮我。”
狐行歪着头看着她:“别装了,你不是沈月柔,我现在还在梦里。”
沈月柔不是会放下伤者不管的人,而且不是有传信纸鹤,以他的接触,他们的性格没解决麻烦就回日晖宗本来就不会发生。
沈月柔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眼神中透着一丝凶狠:“你是怎么发现的?”
狐行狡黠地一笑:“你猜!”
他不再多说废话,拿着扇子攻了过去,身形如同一道黑色的幻影般迅速。沈月柔双臂一挡,狐行手腕轻轻一甩,扇子脱手而出,绕着沈月柔的脖颈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他的手中,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沈月柔的脖子渗出鲜血,她面色一沉,摸了摸脖子,摩挲着手上的血,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她要逃!
狐行再次攻了过去,沈月柔化作一阵黑雾飘然而去,大堂也开始一阵阵崩塌,墙壁和屋顶纷纷倒塌,最终化为一片虚无的黑暗,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狐行睁开双眼,沈月柔坐在旁边笑道:“狐行你醒了,太累了吗?你睡了半刻钟,现在邪祟也没招来。”
韩立和叶奕分别坐在法阵的两端,闭眼手紧握着剑柄,时刻警惕着,身上散发着一股严肃的气息。
狐行把刚刚梦中所遭遇的告诉沈月柔,韩立和叶奕耳朵一动,听闻进屋。
韩立皱眉道:“那邪祟来过,怎么只找你?”
狐行不在意他语气中的敌意,道:“邪祟不敢现身,说明实力不强,只能在梦中下套,我身魂不稳才会找我。”
沈月柔赞同道:“狐行说的没错,看来那邪祟是可以入梦夺人三魂。”
叶奕:“怪不得,失去三魂女子的家人都说平时没有什么异样,突然有一天就醒不来,丢了三魂。”
他们白天去过人家都说,没有察觉一丝的异样,突然一天一睡不醒,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仿佛沉浸在美好的梦境中。
村民先找到庇佑村庄的夜魄宗,才知道有些人是丢了三魂,长时间找不到三魂,六魄也会不稳,人没有三魂六魄连入轮回都不能,只能成为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狐行摸着下巴道出了自己的见解:“既然是微笑那就是美梦,受害者多为未婚面容姣好的女性,什么能让她们觉得是美梦?”
韩立道:“世人追求,无非是钱和权还有美色,可,就一个梦就能沉沦下去,还是太愚蠢了。”
沈月柔思索道:“只敢梦中出现,他要三魂也不是轻易可以夺的,起码要心甘情愿,签订契约才可收取。”
狐行想到第一个梦接近他的人是江云起,接下来是沈月柔,都是在这个世界中跟他接触最深的人,“崇拜,崇拜…”。
狐行道:“相熟的人,对,情人…”
“什么?”
狐行勾唇道:“因为不是一个梦,我刚刚是梦中梦,那他对受害者,也不是一个梦,而是连续不断的。”
叶奕听懂了:“所以不是突然之间丢了三魂,是被一步步引导的。”
狐行:“对,若真像他们说是突然之间,没有限制,要我是邪祟整个村的人都逃不出我的魔爪。”
沈月柔道:“女子,持续间,签了契约,你们说像不像…”
狐行肯定道:“婚约,邪祟化作女子喜欢的样子,谈情在梦中,一段时间后谈婚论嫁,一纸契约。”
民间嫁女有一种说法,女子出嫁,像泼出去的水,出嫁从夫,邪祟钻了这个空子,签了契约但没有出嫁,所以只得到了三魂,而六魄还留在人间。
这邪祟胆子小,经过这一次,肯定不会出来,藏的太深,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等待着下一次机会。
狐行想起梦境中邪祟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有他月神狐带有神兽血脉的身体。
月神狐可是个香馍馍,神兽血脉修炼容易,传承的秘法又多,其他人又不知道月神狐的致命缺陷 ,无论是收服还是夺舍都是值得谋划一番的。
而他身魂不稳是最好入侵的,这邪祟恐怕也是觊觎他的月神狐血脉。
狐行狡猾一笑:“或许,我们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