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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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报志愿的日子一天天临近，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图书馆成了江宁和时淮旭最常去的地方。不同于以往的补习，现在他们面前摊开的是厚厚的高校名录和专业介绍，以及打印出来的历年分数线。
阳光透过图书馆巨大的玻璃窗，在木质桌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江宁咬着笔杆，眉头微蹙，目光在几所距离不远不近的大学之间游移。
他的分数预估处在一個有些尴尬的区间，冲一冲或许能碰到好学校的边缘专业，求稳则有很多不错的选择，但这就意味着，和时淮旭的距离可能会被拉大。
时淮旭放下手中的招生简章，侧头看江宁。阳光勾勒着他专注又带着点苦恼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时淮旭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紧蹙的眉心。
“别皱眉。”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像是一片羽毛落下，“慢慢选，不着急。”
江宁抬起头，对上他沉静的目光，心里的焦躁奇异地被抚平了一些。他把自己圈出的几个选项推过去，小声说：“这几个……你觉得怎么样？”
时淮旭接过来，看得仔细。他指着其中一个：“这个学校的计算机专业是强项，虽然城市离我可能想去的那个稍微远一点，但高铁很方便。”他又指向另一个，“这个城市很好，学校氛围也不错，你的分数应该比较稳。”
他没有一味地强调“必须离我近”，而是客观地分析着每个选择的利弊，最后总结道：“选你喜欢的、适合你的专业和学校最重要。其他的，”他顿了顿，看着江宁的眼睛，语气笃定，“都不是问题。”
不是问题。简单的四个字，却像给江宁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知道时淮旭的意思——距离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
“那你呢？”江宁问，“你肯定是要去A大了吧？”
以时淮旭的成绩，那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时淮旭点了点头，嘴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嗯。所以你看，我就在那里，不会跑。无论你在哪个城市，我都能找到你。”
直白的情话让江宁耳根发热，他慌忙低下头，假装继续研究志愿表，心跳却快了几拍。他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时淮旭，他已经重新拿起了招生简章，神情专注，仿佛刚才那句撩人心弦的话只是随口一提。
下午，他们从图书馆出来，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时淮旭从背包里拿出一把折叠伞，撑开，自然地罩在两人头顶。
雨丝斜织，打在伞面上发出细密的声响。伞下的空间不大，两人的肩膀不可避免地碰在一起，隔着薄薄的夏衣，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江宁微微僵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又舍不得拉开距离。
时淮旭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僵硬，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揽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靠过来点，别淋湿了。”
他的动作自然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江宁顺从地靠过去，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干净清爽的气息，混合着雨水的清新。世界仿佛被隔绝在这方小小的伞盖之下，只剩下彼此贴近的呼吸和心跳声。
他们沿着湿漉漉的街道慢慢走着，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却一点也不尴尬，反而流淌着一种静谧的温馨。
走到分岔路口，时淮旭要把伞给江宁，让他自己打车回家。
“不用，”江宁摇头，“雨不大，我跑回去很快的。”
“不行，”时淮旭态度坚决，把伞柄塞进他手里，“淋雨感冒了怎么办？拿着。”
江宁看着他被雨丝打湿了一边的肩膀，心里一暖，接过伞，小声说：“那你呢？”
“我打车。”时淮旭朝他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还干爽的头发，“到家给我发消息。”
说完，他快步冲进了雨幕中，回头朝江宁挥了挥手，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江宁撑着还带着时淮旭掌心温度的伞，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才慢慢转身往家走。伞很大，将他完全笼罩其中，隔绝了外面的风雨。他想起时淮旭说的“无论你在哪个城市，我都能找到你”，又想起刚才伞下贴近的温度，心里那份因为未来不确定性而产生的彷徨，渐渐被一种坚实的暖意所取代。
填报志愿系统开放的那天，江宁最终提交了自己深思熟虑后的选择。有冲一冲的梦想，也有稳妥的保底。他没有刻意去迎合时淮旭的城市，而是选择了自己感兴趣的专业和认为适合自己的学校。他知道，这是时淮旭希望看到的，也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状态——彼此独立，又相互依存。
提交完志愿，他给时淮旭发了消息。
「柠只：我提交了。」
「x：嗯，我也刚提交。等结果吧，别担心。」
放下手机，江宁走到窗边。雨后的天空澄澈如洗，一道淡淡的彩虹挂在天际……
他静静的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