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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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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逃避与面对：凌薇的短暂退缩
晨光熹微，透过窗帘的缝隙，温柔地洒在凌薇脸上。她缓缓睁开眼，意识回笼的瞬间，第一个感知到的是一种久违的、深沉的安宁。身体松弛，头脑清明，昨夜那几乎将她撕裂的恐惧和冰冷，仿佛只是一场遥远的噩梦。
然后，记忆如同退潮后显露的礁石，清晰地浮现出来。
深夜的崩溃。失控的视频通话。泪水。颤抖。还有……苏瑾。
苏瑾睡意朦胧却满是担忧的脸。她温柔而坚定的引导。那跨越屏幕的、虚幻却无比真实的拥抱。那仿佛穿透电波抚慰她的檀香气息。以及最后，她守着自己入睡的承诺。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心悸。
一股巨大的、汹涌的暖流和感激瞬间包裹了她。是苏瑾将她从深渊边缘拉了回来，用前所未有的耐心和温柔接纳了她最不堪的一面。
但紧接着，那暖流之后，冰冷的潮水般的羞耻感和恐慌便汹涌而至。
她都做了些什么？
像一个无助的孩童一样哭泣、颤抖。将对方从睡梦中吵醒。展示了自己最脆弱、最失控、最不“凌薇”的一面。甚至……贪婪地索取着一个虚拟的拥抱和信息素的安抚。
而对方，是苏瑾。是她想要平等站在一起、甚至想去保护的人，而不是一个需要对方不断来收拾残局的负担。
Alpha的骄傲，律师的冷静，以及那份刚刚萌芽、想要变得强大足以匹配对方的自尊心，在此刻被击得粉碎。
她猛地坐起身，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已经暗下，但通话记录里那条长达数小时的视频通话记录，像是一个灼热的烙印，提醒着她昨夜发生的一切。
她点开与苏瑾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还是她昨晚发出的那个摇尾巴的小狗表情。
下面空空如也。苏瑾没有发来任何追问或安慰的消息。
这种体贴的沉默，此刻却像一面镜子，照得她更加无地自容。
她该怎么办？
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道个谢，然后继续？她做不到。那份羞耻感太重了。
去面对她？用什么样的表情？说什么？感谢你的安慰，抱歉我如此失态？
光是想象那个场景，她就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尴尬和想要逃跑的冲动。
一种强烈的、本能的防御机制启动了——逃避。
暂时避开这一切。避开苏瑾那双能看穿一切的眼睛。避开那份让她感到无比依赖却又无比恐慌的温柔。她需要空间，需要重新筑起防线，需要找回那个冷静、强大的自己，才有资格站在苏瑾面前。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做出了决定。
她快速起身，洗漱，换上一丝不苟的职业装，将所有的情绪用力压回心底最深处，用习惯的冰冷面具覆盖一切。
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她需要工作，需要大量的、能占据所有思绪的工作。
她先给助理发了邮件，将今天所有需要外出的安排全部取消或推迟，改为线上处理。然后，她点开了苏瑾的聊天框。
指尖在键盘上悬停了很久，删删改改，最终只发出了一条极其克制、甚至显得有些疏离的消息：
【苏老师，昨晚打扰了，非常感谢。我今天需要集中处理一些积压的工作，项目讨论可能要先推迟一下。抱歉。】
发出去了。
像完成了一个艰难的任务，她松了口气，随即又被巨大的空虚和自责攫住。
她几乎能想象到苏瑾看到这条消息时的反应。诧异？失望？还是……了然？
她关闭了聊天窗口，甚至有些鸵鸟心态地将手机设置了静音，屏幕朝下扣在桌上。然后强迫自己将全部注意力投入到复杂的法律文书中。
然而，工作效率极低。
那些冰冷的文字不断在眼前晃动，脑海里却反复闪现着苏瑾的脸，她温柔的声音，还有自己昨夜狼狈不堪的模样。
沉香的氣息在书房里沉闷地盘旋，不再有清晨的安宁，也不再似昨夜的狂躁，而是充满了自我压抑的滞涩感。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很糟糕，很不负责任，甚至可能伤害到苏瑾。
但她无法控制那种想要缩回壳里的本能。过去的创伤让她习惯于独自舔舐伤口，依赖他人带来的不确定性和暴露脆弱带来的羞耻感，对她而言是比面对任何强大对手都更可怕的事情。
一整天，她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中途手机屏幕亮起过几次，有工作邮件，也有……苏瑾的回复。
她没有立刻去看。直到傍晚，筋疲力尽却一事无成时，她才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
苏瑾的回复很简单，是在她发出消息后不久回复的：
【没关系，工作重要。你先忙。】 【记得按时吃饭。】
没有追问，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只有一如既往的理解和……淡淡的关心。
这份过度的体贴，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痛了凌薇的心。
她是不是……让苏瑾失望了？
这种猜测让她坐立难安。
逃避并没有带来预期的平静，反而让她更加焦躁和愧疚。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停止去想苏瑾，去想那条冷静回复背后的真实心情。
夜幕再次降临。
书房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
凌薇蜷缩在椅子里，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困在孤岛上的懦夫。
她渴望那抹檀香，渴望那份温暖，却又害怕靠近。
面对，需要巨大的勇气。而逃避，似乎只会让痛苦延长。
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凌薇不得不开始正视一个她一直试图回避的问题：她是否有能力，去真正接受一份需要她同样付出脆弱、而非仅仅展示强大的感情？
短暂的退缩，似乎将她推入了一个更深的困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