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磕CP竟磕进古代 ...

  •   午夜,出租屋的窗帘没拉严,路灯的光透过缝隙溜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亮痕。沈书仪窝在懒人沙发里,身上裹着毛茸茸的珊瑚绒毯子,活像只缩在巢穴里的小兽。她捧着平板,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屏幕里正播放着她粉了半年的CP名场面,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
      “啊啊啊亲了亲了!我就说我的CP是真的!老母亲这颗心总算落地了!”她激动地晃了晃脚丫,平板屏幕的光映得她脸颊泛红,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全然没注意到桌角手机早已电量告急。
      就在CP即将亲吻的瞬间,平板屏幕突然黑屏,屋里仅剩那道微弱的路灯光线。“没电了?不能啊,我刚充了半小时……”她嘟囔着抬手拍了拍机身,起身想去拿充电器,可刚站起来,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眼前的家具开始旋转,下一秒,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眼,鼻腔里灌满了清甜的花香,混合着庭院里草木的湿润气息。沈书仪眨了眨眼,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方雕花木凳上,身后是爬满蔷薇的花架,粉色的花瓣被风吹得簌簌落下,飘在她的发间。不远处,青瓦白墙的庭院里,一群穿着襦裙、长袍的人正围着她,手里捧着描金礼盒、锦缎布料,脸上堆着热情的笑。
      “沈小姐,恭喜您及笄之喜!这是府里备好的贺礼,还望您收下!”
      “沈小姐今日梳了双环髻,配这粉紫襦裙,真是比院里的娇花还要娇俏!”
      此起彼伏的道贺声让沈书仪彻底僵住,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只金质缠枝莲手镯,身上的衣服触感柔软,绝非自己那件珊瑚绒毯子。这是哪儿?拍戏现场?还是自己熬夜磕CP磕出幻觉了?
      她正想开口询问,一道稚嫩的童声突然在脑海里响起:“宿主您好,我是您绑定的系统红娃。”
      沈书仪下意识脱口而出:“什么红娃?你咋不叫哪吒三太子呢?退订!我拒收!”
      那童声毫无波澜,冷冰冰地回应:“系统一经绑定,无法解绑。”
      沈书仪的暴脾气瞬间上来了。想当年她在微博上跟黑粉大战三百回合都没输过,当即在心里开启“素质输出”模式,把毕生所学的“优美中国话”全砸了过去。
      下一秒,一股电流从头顶窜到脚底,她浑身一麻,头发都炸了起来,不受控制地从木凳上滑坐到青石板上。周围的人见状惊呼:“沈小姐这是怎么了?”“快!扶小姐到廊下歇息,再去请大夫!”
      沈书仪瘫在地上,手指还微微抽搐,嘴里冒着丝丝白烟,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这梦也太真实了,连触电的痛感都这么清晰?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明知故问”的意味:“现在,还拒收吗?”
      沈书仪瞬间认怂,在心里哭丧着脸求饶:“哥哥!亲哥!有话好商量!您说啥就是啥,我都听您的!”她总算反应过来,这压根不是梦,自己是真真切切撞上系统,还穿越了!
      系统似乎很满意她的态度,紧接着发布任务:“你的核心任务:辅佐皇子夺得帝位,帮他报血海深仇,同时为他寻得良缘,助他诞下一子。”
      沈书仪听完,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眼睛一亮。这不就是古装剧里的“官场辅助+金牌红娘”套餐吗?她可是看了上百部宫斗小说和古装剧的人,这业务她熟啊!
      “就这?简单!”她一拍大腿,刚想夸下海口,突然察觉到不对,“等等……按常理来说,系统文不都该是我去攻略他吗?怎么变成给别人牵线了?”
      系统沉默了几秒,像是在评估她:“…如果你想,也不是不行。”
      沈书仪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她可是有原则的CP粉,只磕别人的糖,从不下场拆CP,更别说亲自“攻略”了!
      “呸呸呸!当我没说!”她赶紧在心里否认三连,伸手拂掉肩上的花瓣,“我还是专心当我的金牌红娘吧,攻略什么的,太不符合我的人设了!”
      几个下人远远踮脚朝里窥看,只道这位刚刚行完成年之礼的小姐,是在为父亲沈清柏被急召入宫、即将远征边陲而忧心忡忡。
      “大夫怎的还未请到?”贴身丫鬟秋雨急得团团转,嗓音里透出哭腔。
      沈书仪蓦地回神,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裙摆,语气却异常平静:“我无碍,方才只是思虑些事情,不必惊动大夫。”
      厅外闻讯赶来的几位远房亲戚簇在门边,七嘴八舌地宽慰:“书仪小姐莫要过于忧心!沈将军乃国之柱石,威震四海,此去必定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沈书仪微微颔首,眉间蹙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乏与不耐,却仍维持着世家小姐的体面:“多谢诸位长辈挂怀,我有些乏了,想回房歇息片刻。”说罢起身,迤逦而行,经过秋雨时低声吩咐,“好生安排各位去醉仙楼小聚,一应开销记在我的账上,便说是我的一点心意。”
      回到深深庭院,沈书仪屏退左右,房门合拢的刹那,她脸上那层薄薄的愁云瞬间消散无踪。眼见满室堆叠如山的箱笼,她眼中光华大盛,几步冲上前,猛地掀开最顶上的箱盖——刹那间,金灿灿的元宝、莹润生光的东珠、绣工繁复的遍地金锦缎汹涌而出,几乎晃花了她的眼。
      “天啊……这些,现在全都是我的了?”她低声惊叹,指尖抚过冰凉沉实的金条,又拎起一袭水绿轻容纱裙在菱花镜前比照,笑得眉眼弯弯,“活了这么多年,从没摸过成色这样足的金锭!”她试图双手捧起一根金条,却被那实实在在的重量坠得一个踉跄,“哎哟,这么沉!这可真是一夜暴富啊!”
      “小红红,”她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语带希冀地发问,“这些宝贝……我能带回现代吗?”
      脑海中立刻响起一个稚嫩却老成的回应,是红娃:“休想。任务世界的财物不可带离,你只能通过完成任务兑换现世报酬。”
      “罢了罢了,”沈书仪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小心翼翼地将金条归还原位,“能在这边体验一把挥金如土的滋味,也不亏!”
      话音未落,叩门声骤然响起,伴随一个刻意拔高的女声:“书仪?可在房里?听说你身子不适,婶婶特来瞧瞧你。”
      沈书仪神色一敛,迅速理好裙摆,面上恢复淡然,才缓步上前开门。门外赫然立着三位珠光宝气的妇人,目光如探钩般直往她身后屋内扫射,脸上堆砌着过分热络的笑容。
      “我是你大婶婶柳氏。” “二婶婶周氏。” “三婶婶吴氏。”
      三人接连自报家门,语调亲昵得近乎浮夸:“往后府里若有大小事务,尽管来寻我们!我们已搬进府来,正好就近看顾于你。”
      沈书仪双臂交叠,慵懒地倚着门框,眼神清冷:“父亲方才离府,诸位婶婶便已搬入,动作倒是迅捷。再者,‘看顾’于我?听这意思,莫非这将军府,顷刻间已改了姓氏?”
      柳氏笑容一僵,忙不迭打圆场:“书仪这是哪里话!我们全是担忧你一个姑娘家独守空府不安全,特来替你父亲分忧,照料于你。”
      “哦?”沈书仪眉梢微挑,语气里漫上几分戏谑,“既是来照料我的,那现下我需静养,便不劳相伴了。不过,”她话锋一转,目光在三人面上悠悠扫过,“三位婶婶既来贺我及笄,这贺礼……想必是备下了吧?我堂堂将军府嫡女,及笄之礼,总不好太过简薄。”
      三人顿时面色讪讪,彼此交换着眼神,最终似剜肉般,各自从袖中摸出一枚小小的金锞子,迟疑地递出:“书仪,及笄欢喜。”
      沈书仪毫不客气,伸手接过,指尖掂了掂那轻飘飘的分量,瞧着三人肉痛又强撑的笑脸,险些绷不住笑意:“多谢婶婶们厚赐。秋雨,代我送客。”
      直至那三人悻悻然的脚步声远去,沈书仪才“噗嗤”笑出声来,指尖弹了弹那几枚小金锞子,心情畅快无比。
      “看来,你适应得颇快。”红娃的声音再次响起。
      “自然,”沈书仪得意地扬颌,“穿越文的爱好者,这等浅显心思,岂能瞒我?无非是瞧着我屋里这些好东西,眼热罢了。”
      “莫要得意忘形才好。”红娃淡声提醒。
      沈书仪轻哼一声,将金锞子丢进妆奁,眼中光华流转:“放心,等着瞧吧。我定能把这任务做得漂漂亮亮,赚个盆满钵满,再风风光光地回去!”
      及笄礼的喧嚣虽渐次散去,空气里却仍浮动着香料与酒肴的混合气息。周兰、吴曼茵与柳云三人各怀心思离去
      周兰最先捺不住,捏着帕子回望那灯火通明的府邸,语气里酸意混着艳羡:“沈将军替那小妮子办的及笄礼,真是好大的手笔,排场竟比寻常人家出嫁还要阔气三分。”
      吴曼茵立时凑近,声音压得低,却掩不住那股子窥见秘辛的兴奋:“何止!我方才从穿堂过,眼风扫见下人正抬箱子——那箱笼沉得压弯了扁担,盖头没掩实,里头竟是满满的金锭!日光底下黄灿灿的,险些晃花了我的眼。这将军府的泼天富贵,岂是咱们那逼仄小院可比?”
      柳云静立一旁,唇角徐徐勾起一丝冷峭而势在必得的弧度。晚风拂起她耳畔的碎金流苏,声音却淡得像一缕烟:“眼下风光又如何?不过是仗着自己是将军独女,无人与之相争罢了。待我们……”她话未说尽,只与二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三人目光在昏昧的暮色里短暂交汇,竟如蛛网般无声织出一片精密的算计。
      府内,喧嚣尽褪的偏厅却另是一番光景。沈书仪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冰凉的砖地上,怀里死死搂着一只紫檀木大箱。箱盖敞开,内里铺陈的金条排列齐整,烛火跳跃其上,流转着沉甸甸、暖融融的辉光,将她兴奋得发亮的脸蛋也染上一层朦胧金色。
      “对了红娃,”她忽地抬头,望向虚空中那道唯有她能窥见的绯红身影,那影子仿若由霞光凝成,飘渺又灵动,“外头那三位老婶子,各自膝下几个儿女?”
      红娃的声音轻快,如玉石相叩,清晰传来:“宿主,您的大婶柳云,育有两女。”
      “哦?”沈书仪眉尖一挑,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金条表面,“她该不是因生不出儿子,她丈夫……就是我那叔伯,另纳新欢吧?”
      “正是如此。”红娃答得干脆,“二婶周兰,有一独子,只是幼时失足落水,高烧一场后,心智便停留在了孩童时期。三婶吴曼茵,有一子一女,龙凤双全。”
      沈书仪听得嘴角微搐:“好家伙,这一大家子,人口还真兴旺。”
      “按族中同辈序齿,宿主您行五。”
      “钻石老五?”沈书仪噗嗤一乐,脱口打趣。
      红娃似被这现代词汇呛到,虚影晃了晃,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清脆笑声。
      “先别笑,”沈书仪敛了玩笑神色,将怀中箱子推至一旁,正色道,“红娃,能不能那些系统一样,把原主的记忆传输给我?如今我脑中空空,看人看事如同雾里观花,像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宿主,请静心接好。”红娃的声音也随之肃然几分。话音甫落,沈书仪便觉眉心一涨,无数陌生又破碎的画面如决堤潮水,轰然涌入脑海。
      她看见幼年的自己穿着劲装在校场挥汗,周遭几个衣着华美的堂姐妹投来或鄙夷或畏惧的目光;看见一个眉眼憨拙、总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男孩,仰着头,眼里满是崇拜的星光——那定是七弟;看见笔墨纸砚被嫌弃地推开,琴弦被拨出刺耳噪音,舞蹈时同手同脚惹来的哄堂大笑……
      “原主自幼便与其他堂姊妹性情不合,唯七弟与她亲近,因七弟极崇拜她一身武艺。于诗词歌赋、笔墨女红一道,她却近乎一窍不通。”红娃的声音伴着画面简述。
      记忆碎片纷至沓来,沈书仪不由蹙紧眉头细细梳理,诸多疑问浮现心头:“我……我竟曾与七皇子同在国子监听学?还有……那一男一女是谁?”她捕捉到一幅模糊画面:一对气质温婉的男女守在病榻前,忧心如焚地望着她,那眼神深切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我似是病得极重,险些没熬过来……之后便再未见过了。”
      紧接着,另一段更为隐秘的记忆陡然闪现,惊得她险些低呼,“老天!我小时候竟撞见过三婶吴曼茵……在假山石后与一个绝非叔伯的男人拉扯纠缠,行那苟且之事?这般劲爆?”
      红娃的虚影瞬间氤氲上一层薄红,声音都带了羞恼的颤音:“宿主!还请您…还请您慎言!”
      “我还没说完呢!”沈书仪却愈发起劲,眸中闪烁着发现宝藏的光彩,“我居然还动手打过七皇子?!完了完了,这梁子可结大了,他若记恨到如今可如何是好?”但旋即,更多鲜活恣意的童年往事涌现,“不过我们也不止打架,还一同逃过学,我爬树掏鸟窝摔下来,是他背着我回的府,腿都摔折了……这都什么鸡飞狗跳的过往,活似小儿胡闹!”她越想越觉好笑,“还有一次,我偷喝了御膳房的贡酒,醉得不成样子,发酒疯竟把他的裤带给扯落了……噗,现在想来仍觉荒唐可笑,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皆是十一、二岁之前的旧事了。”红娃语气透着无奈,“在七皇子眼中,宿主当年确有几分‘魔丸降世’之态。后您不喜国子监拘束,将军府便请了西席,让您与诸位堂姊妹在府中进学。”
      记忆的潮水缓缓退去,沈书仪眼底锋芒渐软,漾开一丝复杂难言的柔和:“原来她……活得这般自在随性。”她声音轻了下来,似自语,又似对红娃倾诉,“我幼时,父母亦栽培甚严,琴棋书画、礼仪女红,课程排得满满当当。他们总说用心良苦,却从不许我真正经手银钱,一切用度皆由管家支配。而我那弟弟……”她顿了顿,一丝涩意掠过唇角,“他们却说家中一切将来尽归于他,只盼我将来能嫁入高门,做个温婉贤淑、撑得起场面的宗妇便好。”
      红娃静默片刻,声音轻柔若羽:“无妨的,宿主。待您完成此间任务,便可积攒足够资本,归去后尽可依自家心意而活。”
      沈书仪猛地抬首,眼中那点怅惘顷刻被灼亮的火苗燃尽,她扬唇一笑,五指收紧,仿佛已将命运握在掌中:“说得对!那我定要活成自己最喜欢的模样!”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