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3世界孤立我任他奚落 ...
-
宋池矜毫无规矩地瘫在椅子上，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左手把一沓纸甩到桌子上，右手转笔玩。
“这次会议不光有临塔的人，人界、天界、冥界，每一个地区的每一个大组织的领导人都得来，总共……得来几千个人吧。”
宋池矜点点头。
贺经久签完字，把卷轴放到宋池矜的办公桌上：“你在听吗？”
宋池矜捂脸，踩下翘起的椅子脚：“我在听。”
贺经久拍拍他的头：“把字签了，确认参加会议。”
宋池矜一打开卷轴：“卧槽。”
上面密密麻麻签满了名，一个小小会议，只不过三个事件，就是这次人多了点，怎么搞得这么吓人？！
震惊归震惊，宋池矜挑了个空签字，然后合上卷轴交给贺经久。
贺经久拉过椅子坐在他旁边：“这次哪三个事情知道吗？”
临塔的会议一向氛围轻松，但也仅仅只是氛围轻松而已。
宋池矜摇头：“唐驿哥说天界管降雨那边要给人界雨崩那边下三万毫升的雨，V.I.C.和H.K.T.都得下备战通知，机动处理。”
上一次通知V.I.C.和H.K.T.备战，还是空间撕裂的事，一直备战备战备了大半年才正式战斗，导致宋池矜现在听到“备战”两个字就头疼。
贺经久摸摸他的头：“第一，根据青阳的报告，天界开始重建法律体系。第二，临塔打算成立检查司，初步决定我来当司长，天界外交部部长的位置给青阳，法庭那边要开始选。第三，检查司全部职位都已经列出来了，只差选人，我们现场决定，一个组织最多只能来一个人，然后没了。”
宋池矜愣了一下：“检查司？那不就查我们的吗？”
虽然宋池矜一直都在很尽职尽责地履行职责，但一想到检查司司长是自己老师他就慌得要命——明明任何文件都没有造假也没有不合格过。
贺经久倒是笑得开心：“对啊，等我上任了一天查一次H.K.T.，怎么样啊小矜持？”
宋池矜一头砸在桌子上：“不要啊——”
“最高权力人”办公室里的另一名成员端着三杯咖啡走了进来。
谢读秒把咖啡放到宋池矜脸旁：“生椰拿铁。起来干活了，等下就开会。”
宋池矜堵住耳朵：“我才刚从战事会议那边回来我就又要去参加四界联合会议？这是人吗？”
贺经久开始人机般地履行他身为老师的义务：“是。”
——解答学生问题。
宋池矜突然开始笑得像鬼，笑了半天才抬起头，生无可恋地开始喝咖啡。
“最高权力人”办公室总共五个人：四界联合维和组织总指挥宋池矜，原天界外交部长现四界联合检查司司长贺经久，冥界外交部长兼全权外交代表谢读秒，四界联合极端天气防控组织总指挥唐驿，临塔司法庭庭长左回舟。
未来这里会再多一个人——天界外交部长纪青阳。
临塔大会堂有三个议事厅，被各位远道而来的公职人员亲切地称为“小小”，“中中”和“大大”。
他们之中还一直流传着一个笑话：“如果会议在‘小小’或者‘中中’开那就说明问题不大，如果会议在‘大大’开那就说明要‘塔塔开’了”。
宋池矜走到“H.K.T.”的牌子后坐下，然后开始翻阅桌子上放好的一叠文件。
贺经久的位置在他旁边。
宋池矜叹了口气：“好久违的感觉，没有人界华陆区政治恢复期联合管理会议的吵闹，没有天界……哦天界没有会议，没有冥界那种当ATM机的感觉……真好啊。”
其实天界有五年一开的选举会议，只不过每次都异常混乱，没有贺经久“你一巴掌你两巴掌”地维持秩序这会压根就开不了。
现在还没到正式开会的时间，能容纳几千人的议事厅空空荡荡。
临塔几个人坐在靠里的一边，几个人的位置都是环形分布。对面是三个界所有的参会人员，他们的座位也是呈半圆分布的。
宋池矜的手机一般都静音，来消息的时候只会亮一下屏幕。
［乡思：你紧张吗？］
［乡思：你紧张吗？］
［乡思：你紧张对吧？］
［乡思：我好慌我好慌我好慌］
这位现在紧张得要命的是镜阁阁主姜幕，至于为什么宋池矜给他的备注是“乡思”，这原因可大有来头。
姜幕老家是合阳，三甲叛乱时分裂，成了现在的散洲。
“散洲”还是“合阳”的时候，是一块人人都想待的风水宝地，民风淳朴，团结友善，姜幕尤其喜欢这样的生活，包括他现在的政治理想也是构建那样的社会。
姜幕情绪不好的时候就总是蹲在地上抽抽噎噎地不停说什么“我想回家”，但宋池矜和季落都没那个让他回合阳的能力，只能一起蹲在姜幕旁边，安静地呼吸。
再加上这人一有压力就说想死，那干脆备注个“乡思”得了。
这位乡思先生先是给他发完消息，又跑去“三原色”那个群里发疯。
姜幕敲一个拼音就看一眼坐在对面的小黑点点宋池矜，看他镇定自若地拿起手机，镇定自若地翻看他的消息，镇定自若地回了他一个“冷静”，他越来越慌了。
［sun：@暗区突围凭什么你只参加暗区会议不用来临塔？！？！］
［sun：@和平精英凭什么你不慌？！？！］
远在天边的“暗区突围”季落摸摸池意的头发，翘着二郎腿悠闲在家玩手机。
［usmile：什么时候我一个搞hei帮的可以去临塔开会了？］
近在眼前的“和平精英“宋池矜冷静打字。
［边牧：我都开了快十年了慌个der，而且我是谁？我慌什么？］
姜幕恨不能一头在桌子上砸死。
宋池矜笑了一下，关掉手机。
-
选人的时候，宋池矜思考了很久，最后在纸上写下“天界/人界部门，部长，张独佑”。
他献祭出了H.K.T.最正直最善良最坚毅的孩子。
宋池矜把纸递给贺经久，贺经久冲他挑眉：“这么大的官？”
宋池矜笑着点头：“有问题找我。”
-
在临塔开完会，宋池矜把战事会议的决定报告交给林深，让他部署下去，然后让江寄海把张独佑的事交代一下，江余生把备战的事交代一下，自己急急忙忙往季落的地下议事厅赶。
紧绷了好几天，终于可以放松了。
冷白色的灯光无声地伏在宋池矜脸上。
他没管这些□□的鞠躬和问好，拿出提前印好的按每个人母语翻译过来的几份文件，一人面前放一份，才在主位坐下。
“Read it first, and ask me if you have any questions.（先看，看完了有问题再问我。）”
不久，有人压着声音喊他：“Sir.（先生。）”
宋池矜此时此刻烦得要死：“Your vocal cords are broken?（你声带断了？）”
那人不敢怒也不太敢言：“……”
宋池矜沉默一会儿，深吸一口气：“Why don't you ask?（你倒是问啊？）”
那人喉结滚动：“Are we included in the management of the procuratorate?（检查司也管我们吗？）”
宋池矜笑了：“What the fuck else?（他妈的不然呢？）”
那人瑟缩了一下，不说话了。
季落倒是自然些：Sir，are we civil servants now?（先生，那我们现在算公务员吗？）
宋池矜叹了口气：“Not exactly.You need to be examined by the procuratorate now, but you don't need to do what a civil servant does.（不完全是。你们现在需要接受检查司的检察，但不需要做一个公务员要做的事。）”
宋池矜接着说：“Let you accept the inspection of the procuratorate，that's not trying to do anything to you，just to make you more obedient.（让你们接受检查司的检查，不是为了让你怎么样，只是为了让你们更乖一点而已。）”
宋池矜的英语非常流利且动听，他几乎没有任何别的口音，不了解的人会真的把他认成英语母语者。
这边会议结束得很快，等人都走完了，宋池矜说：“季落，借你家小狗问几句话，这边有个案子跟他搭个边儿。”
季落挑眉：“刑事案子？”
宋池矜直接跟他打开天窗说亮话：“他爸以前和嫌疑人关系不错，我问问他知不知道这人还祸害过别人没。”
季落眼眸里带上了担忧：“他最近总做噩梦，你问的时候需要避人吗？”
宋池矜皱眉看着他：“他做噩梦不会和你有关系吧？问的时候不避人，但万一这案子有了什么出其不意的进展，那就得避人了。”
季落真心发问：“什么进展？”
宋池矜说的实话：“他要告你把他搞得天天做噩梦的话。”
季落：“……”
-
宋池矜倒也不是第一回来季落家了，家主还在玄关给池意发消息，宋池矜就已经换好拖鞋翘着二郎腿坐沙发上了。
［usmile：今天池矜来］
对面回消息回的倒是很快。
［小狗：好］
季落看着那个“好”字，嘴角上扬，换好拖鞋坐到宋池矜旁边。
以防家里管家之类的人看到宋池矜被吓死，于是提前通知了他们今天放假。
季落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看着他正在翻阅的一叠文件：“案子？”
宋池矜点头：“这案子牛逼，嫌疑人长期虐待受害者，完事儿了又非法囚禁人家，后面受害者自sha未遂这事儿才传出来，还是嫌疑人倒打一耙报的警。”
宋池矜突然停下翻文件的动作：“现在嫌疑人打死都不承认，还说我们纯纯本末倒置，我们打算先零口供送进去，等完事了再让他开口道歉。哦对，他‘忏悔’绝对跑不了。”
季落点点头，再问下去宋池矜要开始跟他背法条了，他听不懂，但感觉宋池矜会背到哪一条，然后突然觉得他有罪把他拷了。
刚刚跟池意说宋池矜来，是下午五点二十七，再过一会儿他估计就到家了。
两个人人机一样又坐了一会儿，一个专心致志看案件进展，一个努力思考怎么和语言不通又想和他们抱团的邻国地下组织交往。
“叩叩”。
池意习惯性敲了门，刚垂下手等季落同意，突然反应过来今天他说了宋池矜要来，连忙红着脸指纹解锁，推开门换了拖鞋放好外套才坐到季落旁边。
“先生。”
宋池矜吃狗粮从临塔吃到人界。
幸好这对比贺经久和谢读秒收敛。
宋池矜抬头微笑着看向他，知道池意和他父亲关系极差，于是尽力维持轻松的气氛。
“又见面啦，”宋池矜温柔地看着他，“我这边有个案子和你稍稍微微有点关系，我有点问题想问你，可以吗？”
池意点头。
宋池矜直接问道：“你近几年和池志明有联系吗？”
池意露出厌恶的神情，但语气依然平淡：“没有。”
宋池矜点头，在白纸上“唰唰”写着什么。
宋池矜又问：“你认识霍典吗？”
池意思考了一会儿：“他好像和……那个人，有点关系。”
宋池矜再次点头：“你见过霍典或者从池志明嘴里听过霍典做的事亦或者他的兴趣爱好之类的吗？”
宋池矜特意拉开了H.K.T.制服外套的拉链，后脑的小辫子有些散了，整个人坐得没有一点端正样子，悠闲得好像他才是房主。
明明是来问案件相关情况，他搞得好像来听八卦似的。
池意双手握拳，乖巧地放在膝盖上。
“他性格……非常容易生气，蛮不讲理，自以为是，非常、非常不尊重人。”
“这个是你自己的观点还是池志明的？”
“我的，我和他见过一面。”
询问还在继续，五点四十多的时候季落问了池意一句饿不饿，池意说有点，季落站起身准备去做饭，池意看了眼季落又看了眼宋池矜，最终决定继续接受宋池矜的询问。
宋池矜虽然确实看不得小情侣秀恩爱，但季落说他最近一直做噩梦，池意看上去单独面对他也有些紧张，善解人意的宋池矜伸了个懒腰：“不和季落一起去做饭吗？正好暂停一下，我检讨还没写，还有三天就要交了。”
池意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季落撸起袖子：“宋总指怎么还写上检讨了啊？”
宋池矜说要写检讨不是骗池意，他是真的要写。
这一写还是三万字。
宋池矜苦笑：“跟沈余吵了个架，刚好那天是真的心情不好啊，然后……我把他打了。”
季落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宋池矜低头扶额：“说来羞愧，重伤二级，脊椎断了。”
宋池矜沉默几秒，怕季落那个“法盲”听不懂：“就这么说，如果他的处决权不在我手里，我得去拍‘忏悔’然后还得死立执。”
季落愣住了。
他之前一直主观觉得宋池矜对沈余多少有一点怕，结果现在宋池矜说他一个心情不好把人家打成重伤二级？！
宋池矜掏出了他的两份保证书。
第一份简简单单写了“我以后不会再对沈余动手了，对不起”，第二份则认真、标准多了，宋池矜甚至还加上一句“如若再犯，愿意以故意伤人/故意杀人/故意伤人致人死亡罪接受临塔司法庭审判”，估计是第一份交上去被骂得很惨。
公务员真可怕。
季落叹了口气：“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怕沈余。”
毕竟你在沈余面前乖得不像话。
宋池矜干笑几声：“那是因为每一次我对他动手都是要判死刑或者无期徒刑的程度。”
宋池矜停了好久：“我觉得对不起他。”
因为他的一句话，屋子里气氛变得低沉起来，季落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去应对，于是只能保持沉默。
-
晚上十一点半，刚安抚池意睡去的季落莫名其妙被拉进一个群。
［到底是浴巾还是鲸鱼？！（55）］
季落眼皮一跳。
［cp头子：你好，我们是H.K.T.］
季落“咔”地一声关掉手机，不久后在噩梦里遇到了他家可爱的小狗。
-
宋池矜几个本来张罗着要给张独佑办个送别会，结果被本人拒绝。
张独佑问他：“宋哥，你确定我以后不会被调回来？”
宋池矜沉默：“……H.K.T.警力紧缺的话你确实会被调回来。”
那别办了。
张独佑拉上行李箱拉链，问：“贺司长也会夸我们说他爱我们吗？”
宋池矜不忍心骗他：“不会，他只会关切地看着你并询问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
临塔检查司很快就放了通告正式成立，贺经久玩笑般发布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全员出动把H.K.T.查一遍。
张独佑笑得差点呼吸性碱中毒。
临塔其他几个组织前一天还在笑H.K.T.惨遭老师报复，第二天就被下了“死刑通知书”。
——第一天查H.K.T.，第二天V.I.C.，第三天司法庭，第四天图书阁。
临塔图书阁阁主两眼一黑：“为什么连我也查？！”
-
以上，钟子琛和萧君逸都不知道。
像坐牢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43世界孤立我任他奚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