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图书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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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的静谧仿佛被陆屿川那突如其来的靠近和眼神撕开了一道口子，虽然很快又弥合，但空气里却残留着某种无形的张力。
江槐瑾强迫自己把视线钉在书本上，笔尖却半天没动一个字。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斜后方许星星和林溪那边投来的、带着灼热八卦意味的视线，甚至能脑补出陈序要是也在场会说出多么欠揍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平时那种游刃有余的状态，却发现有点困难。陆屿川刚才的眼神太具有冲击性，像一头收敛了爪牙许久、终于不经意间流露出本性的年轻野兽。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江槐瑾发现自己完全看不进去书，那道被解出来的题答案也变得索然无味。
忽然，一张折叠起来的小纸条从旁边递了过来，精准地放在了他的习题集上。
江槐瑾挑眉，侧头看去。是林溪。她依旧安静地看着自己的书，仿佛什么都没做，只是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江槐瑾展开纸条，上面是林溪清秀的字迹：
【江大少，翻车预警？需不需要姐妹支援？[偷笑]】
江槐瑾：“……”
他哭笑不得，拿起笔，在下面唰唰写了一行字，把纸条折好，趁着管理员不注意，精准地抛回了林溪桌上。
林溪打开，看到上面是江槐瑾龙飞凤舞的回复：
【稳得很。小场面。】
刚把纸条传回去，他就听到旁边传来轻微的拖动椅子的声音。
陆屿川站了起来，收拾好他自己的书本，背上包，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他经过江槐瑾桌边时，脚步并没有停留。
就在江槐瑾以为他会直接走过去时，陆屿川却伸出手，用手指关节极其快速且轻地叩击了两下江槐瑾面前的桌面。
叩叩。
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阅览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江槐瑾下意识地抬头。
陆屿川并没有停下脚步，甚至没有低头看他，只是目视前方，声音压得低低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清晰地传入江槐瑾耳中：
“走了。晚上别熬太晚。”
语气平淡得像一句普通的关心，但结合刚才发生的一切，以及那两声仿佛盖章确认般的敲击，这句话听在江槐瑾耳里，简直充满了……管束的意味。
说完，陆屿川脚步未停，径直走出了阅览室的大门，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光线里。
江槐瑾彻底愣住了，捏着笔的手指微微用力。
这家伙……到底是谁撩谁？！
“噗——”斜后方传来许星星极力压抑却还是漏了气的笑声。
连林溪都忍不住抬手抵着额头，肩膀微微抖动。
江槐瑾觉得自己一世英名快要毁于一旦。他居然被一个小学弟用最简单的方式，搅得心神不宁，还被朋友们全程围观！
他猛地合上书，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啪”。
动静引来了附近几个同学不满的视线。
江槐瑾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带着歉意的微笑，然后才开始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
不能慌。他告诉自己。稳住。
然而，当他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时，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本被陆屿川强行留下的、厚厚的习题解析上。
鬼使神差地，他把它拿了起来，塞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做完这个动作，他才反应过来，顿时有点懊恼。
许星星已经蹦了过来，挤眉弄眼：“江学长~‘晚上别熬太晚’哦~有人管着了哦~”
江槐瑾完美表情出现一丝裂痕，他抬手轻轻弹了一下许星星的额头：“小孩子别瞎起哄。”语气却没什么威慑力。
林溪也走了过来，笑着摇摇头：“看来某些人的‘稳得很’，需要重新评估了。”
江槐瑾拎起书包，甩到肩上，努力维持着潇洒的姿态往外走，企图找回场子：
“急什么？游戏才刚开始。”
只是那微微发烫的耳根，和脑子里反复回放的桌面那两声轻叩，却泄露了他远不如表面那么淡定的内心。
陆屿川的“攻击性”，来得悄无声息，却后劲十足。这场心照不宣的较量，似乎进入了新的阶段。而图书馆的这个下午，注定要在两人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图书馆外的秋风带着凉意，吹散了江槐瑾脸上些许不自然的热度。他快步走着，试图把刚才阅览室里那股莫名的躁动甩在身后。许星星和林溪跟在他旁边，脸上都带着忍俊不禁的表情。
“江学长，”许星星凑近了点，声音里满是好奇，“小川哥哥刚才真的好不一样哦！他是不是开窍了？”
江槐瑾斜睨她一眼，故作镇定：“他什么时候不开窍了？一直都很……尊师重道。”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有点勉强。
林溪轻笑一声，声音温和却一针见血：“尊师重道到管着你熬夜？这‘师’当得还挺贴心。”
江槐瑾被噎了一下，正想反驳，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是陈序在那个狐朋狗友小群里艾特他。
【陈序不是程序：@J 图书馆偶遇直播结束了吗？听说我们陆学弟上演了“英雄救美（？）”之学术指导篇？最后还霸气离场？[抠鼻]】
后面跟着一张显然是许星星偷偷拍的照片的截图——照片角度刁钻，恰好抓拍到陆屿川俯身靠近他，手指点着教材，而他微微仰头错愕的那一瞬间。画面居然有种诡异的……和谐和张力。
【许星星要开心：！！！陈序哥你出卖我！】
【LinXi：^_^拍得不错。】
【陈序不是程序：@J 解释解释？这什么情况？地位不保啊江同学！】
江槐瑾看着照片，手指顿了一下。照片里陆屿川的侧脸专注而认真，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掌控感，透过屏幕都能感受到。
他磨了磨后槽牙，指尖飞快地打字回复。
【J：指导一下功课，有什么问题？[微笑]】
【陈序不是程序：指导功课需要贴那么近？需要眼神拉丝？需要最后敲桌板宣示主权？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J：他眼神好不好我不知道，你眼神该去看看了。】
【陈序不是程序：呸！你就嘴硬吧！等着，我这就去采访一下另一位当事人！@Lu 陆学弟！出来说说！刚才是不是把我们江大学长给‘镇’住了？】
江槐瑾心里咯噔一下。陈序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他正想着要不要私聊警告一下陈序别瞎闹，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陆屿川的消息。直接发到了他的私人对话框。
【Lu：学长。】
【Lu：那道题，最后答案应该是π/4，对吗？】
江槐瑾：“……”
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家伙！用那种眼神看他、敲他的桌子、管他熬不熬夜之后……居然若无其事地、一本正经地跑来核对答案？！
这种极致反差的“纯情”和“莽撞”，混合着刚才那不容置疑的“攻击性”，形成了一种独一无二的、只属于陆屿川的致命吸引力。
江槐瑾看着那行消息，忽然低低地笑出了声，刚才那点被“反将一军”的懊恼莫名就散了。
他靠在路边的银杏树上，慢条斯理地回复。
【J：嗯。】
【J：陆老师指导得很到位。[托腮笑.jpg]】
他故意用了“老师”这个称呼，带着明显的调侃。
那边沉默了几秒。江槐瑾几乎能想象出陆屿川看着手机、耳朵慢慢变红的样子。
然后，消息回了过来。
【Lu：不是老师。】
【Lu：只是刚好会。】
【Lu：你以后不会的，都可以问我。】
紧接着，又补了一条。
【Lu：记得别熬夜。】
江槐瑾看着这一条条消息，尤其是最后那句笨拙又执着的关心，心里那块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轻轻撞了一下。
酸酸麻麻的甜意伴随着秋风吹拂过来，让他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许星星和林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意思：没救了。
而此刻，在男生宿舍，陈序正围着刚回来的陆屿川上蹿下跳。
“屿川！快说！刚才在图书馆是不是对江槐瑾那家伙做了什么？他居然在群里死不承认！你跟我说说，哥们儿给你分析分析！”
陆屿川正拿着毛巾擦头发，闻言动作顿了一下，脸上没什么表情，耳根却微微泛红。他想起刚才学长近在咫尺的睫毛，和身上淡淡的清香，还有自己最后鬼使神差敲下的那两下桌面……
“没做什么。”他闷声回答，绕过陈序，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试图压下心跳。
“不可能！”陈序不信，“你没看他那反应！绝对有事！你小子可以啊，平时闷声不响，一出手就……”
话没说完，陆屿川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陈序眼尖，一眼瞥见了锁屏上弹出的消息预览。
【J：嗯。】
【J：陆老师指导得很到位。[托腮笑.jpg]】
“卧槽？！”陈序瞬间炸了，“陆老师？！他都叫你老师了？！你们这play玩得挺花啊！”
陆屿川一把抓过手机，锁屏，动作快得带风，脸上闪过一丝罕见的慌乱，语气却更硬：“瞎说什么！”
坐在书桌前看书的周时头也没抬，冷静地插了一句：“阶段性胜利。保持住。”
陆屿川：“……”他听不懂，但大受震撼。
陈序还在嗷嗷叫，陆屿川却低头看着手机里那条调侃的消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
虽然过程让他心跳失控，但结果……好像还不坏。
至少，学长答应以后不会的题都问他了。
也答应……不熬夜了。
他抿了抿唇，压下想要上扬的嘴角，把手机揣回兜里，决定再去健身房加练一小时。
而另一边，江槐瑾看着再无回复的对话框，笑着摇了摇头，将手机收起。
行吧。
被管着的感觉……好像也不赖。
这场由他开始的游戏，似乎正朝着一个比他预想中更有趣、也更不可控的方向，飞速发展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图书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