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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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桃脸上的调笑瞬间冻结，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她猛地抓住观乐萱的双肩，声音因极度震惊而变得尖利扭曲：“你说什么？她怎么了？你再说一遍！”
观乐萱被她抓得吃痛，却只是凄然一笑，眼中情绪复杂难辨，有快意，有苦涩，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嫉妒：“我说，林家二小姐，林善曦，她死了。听说是用藏在身上的毒药自尽的……就在刚才。”
“不……不可能！”黄桃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脑海中瞬间闪过与林善曦相识以来的种种画面——从最初的互相看不顺眼，大打出手，到后来在一起合作，那个骄傲，霸道，却又在某些方面单纯得可爱的林家二小姐，怎么会……“她那种性格，怎么会轻易自尽？她还没看着我倒霉，还没让林家崛起，她怎么会死？”
“或许，正是因为她太高傲，宁死也不愿受辱，更不愿成为威胁她家族，甚至威胁你的筹码吧。”观乐萱的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她仔细观察着黄桃脸上的每一丝痛苦，“看来，你真的很在乎她。”
“在乎？”黄桃像是被这个词烫了一下，随即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和悲痛直冲头顶，她眼睛瞬间红了，死死盯着观乐萱，“是你？是不是你做的？是你逼死了她？”她想起观乐萱巫山教右护法的身份，想起她刚才杀人时那狠辣利落的手段。
观乐萱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微微偏过头，声音低沉下去：“小桃，我说过，我是巫山教的妖女。杀人对我们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阻碍圣教大业者，都该死。”这话语像是承认，又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你混蛋！”黄桃怒吼一声，几乎是本能地，体内微弱的灵力涌动，一掌就向观乐萱拍去。这一掌毫无章法，全是悲愤驱使。
观乐萱轻易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黄桃动弹不得。她看着黄桃因愤怒和悲伤而扭曲的脸，自己眼中却先蒙上了一层水雾，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委屈和执拗：“你为了她……要打我？我刚刚才救了你！”
“你救了我，却杀了她？”黄桃气得浑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这他妈的都是哪跟哪儿啊！观乐萱！我告诉你，如果真是你做的，我黄桃对天发誓，就算你救过我十次百次，总有一天，我也一定要你偿命！”
这句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刺穿了观乐萱的心。她身体猛地一颤，抓着黄桃的手也松了些力道，泪水终于滑落：“偿命？好……好啊。能死在你手里，似乎也不错。”
她忽然又诡异地笑了起来，凑近黄桃，声音如同魅惑的低语，“不过，小桃，你知道吗？我给她用的，可不是普通的毒药哦。”
黄桃一愣，泪眼模糊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观乐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疯狂交织的光芒，声音压得更低，仿佛在分享一个秘密：“那是一种奇药，服下后气息皆无，身体冰凉，与死人无异……但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后，若无解药，就真的一命呜呼了。但若在一个小时内服下解药，便能苏醒过来。”
黄桃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你……你是说，善曦她还没死？”
“现在还没死。”观乐萱的笑容变得有些残酷，“但解药不在我手里，也不在她身边。我离开的时候，左护法已经发现了她的尸体，正打算按照教规处理呢。你说，落到那个以变态嗜好闻名的左护法手里，就算她一个小时后能醒来，等待她的，会是比死更好的命运吗？”
巨大的反转让黄桃脑子嗡嗡作响，从地狱到天堂，又被瞬间推入另一个更恐怖的深渊。她瞬间明白了观乐萱的意图：“你……你故意造成她自杀的假象？你既不想亲手杀她惹我恨你，又要把她推入绝境？观乐萱！你真是个疯子！”
“对，我就是疯子！”观乐萱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她紧紧抱住黄桃，身体微微发抖，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无比的偏执，“我看不得你为她那么着急！看不得你为她掉眼泪！她凭什么？我才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才是那个一次次帮你的人！小桃，你看看我，你只能想着我！洛鸢那狐媚子，我是一定要杀的！这个林善曦……我本想留她一命，可谁让你那么在乎她！我只好让她用另一种方式让她消失……”
黄桃被她抱得几乎窒息，心里阵阵恶寒，这病娇般的深情让她毛骨悚然，却又无法挣脱。现在最重要的是林善曦的安危！
“解药！解药在哪里？”黄桃几乎是吼出来的，“观乐萱，你不能这样！快把解药给我！或者告诉我怎么救她！”
观乐萱抬起头，深情地看着她，眼神却异常清亮，带着一种谈判的狡黠：“小桃，你求我啊？你答应以后只对我好，只相信我，离那些女人远一点，我就告诉你怎么救她。”
“疯子！”黄桃心里破口大骂，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玩这套！但她深知此刻绝不能刺激观乐萱，只能强压下怒火和焦急，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乐萱，你……你先告诉我，到底要怎样才肯救她？条件我们可以谈，这人命关天！”
观乐萱痴痴地看着她，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我就喜欢看你为我着急的样子……小桃，你别恨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喜欢你了。喜欢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见观乐萱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讨价还价，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想到林善曦可能面临的真正死亡或比死亡更可怕的遭遇，黄桃的理智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决绝冲垮。她猛地后退一步，眼神变得异常锐利和冰冷，不再有丝毫的妥协和迂回。
“谈条件？观乐萱，你以为现在是在和你做买卖吗？”黄桃的声音冷得掉渣，“好，那我就跟你谈个条件！”
她话音未落，右手猛地抬起，不知何时，她竟从储物袋召出一把匕首——这是她身上唯一一件法器。此刻，那闪着寒光的匕首，正死死地抵在她自己脆弱的咽喉上，用力之猛，尖端已刺破了一点皮肤，一缕鲜红的血丝瞬间沁了出来，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显得格外刺眼。
“你！”观乐萱脸上的痴迷和狡黠瞬间被惊恐取代，她下意识地想上前抢夺，“小桃！你干什么！快放下！”
“别过来！”黄桃厉声喝道，手腕又用力一分，血珠冒得更多，“你再往前一步，我就立刻刺下去！我说到做到！”
观乐萱猛地刹住脚步，脸色煞白，看着黄桃颈间那抹刺目的红，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先前所有的掌控感荡然无存，只剩下慌乱：“不要！小桃……别伤害自己……求你……”
“求我？”黄桃笑了，笑容里满是悲凉和决绝，“观乐萱，我现在只问你一句：林善曦，你救，还是不救？”
她盯着观乐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如果你不救，如果她死了，那我黄桃今日绝不可能独活走出这里！你不是喜欢我吗？不是想永远跟我在一起吗？好啊，要么你帮我救活她，我们以后还是朋友；要么，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带着你那份变态的喜欢，下地狱来找我团聚！你自己选！”
死亡的威胁如此真实而直接，从黄桃决绝的眼神和那触目惊心的血迹中，观乐萱毫不怀疑她真的会做出傻事。这一招彻底击溃了观乐萱的心理防线。她所有的算计，嫉妒和占有欲，在黄桃可能即刻香消玉殒的现实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她输不起！她承受不了失去黄桃的代价！
“不……不要……我救！我救她！”观乐萱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彻底的妥协，她慌忙地摆手，生怕黄桃再做傻事，“我把解药给你！我告诉你怎么办！你快把匕首放下！求你了，小桃……”
看到观乐萱终于服软，黄桃紧绷的神经才稍稍一松，但匕首依旧没有离开喉咙，只是力道稍减。她急促地喘息着，盯着观乐萱：“说！怎么救？”
观乐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眼神复杂地看着黄桃颈间的血迹，心痛又无奈。她深吸一口气，不再有任何犹豫和隐瞒，快速说道：
“解药在我身上。不过，左护法那边看守严密，硬闯只会让我们都暴露，唯一的办法是调虎离山。”
“怎么做？”黄桃急切地问。
“墨渊他们发现你不见了，现在肯定在大规模搜索外围。我会立刻露出一些踪迹，将他们主力引向错误的方向。教内高手出动，内部守卫必然空虚。届时，你趁机潜回囚禁林善曦的地方，左护法很可能还在那里，到时候怎么从他手里把人救出来，就看你的本事了。这很危险，左护法的实力远超你……”
“我去！”黄桃毫不犹豫地打断她。
观乐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情绪万千，有欣赏，有嫉妒，有担忧，更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她快速而清晰地说出了一个位置和几条备选路径。
“这是解药，”她将一个小瓷瓶塞进黄桃手里，指尖冰凉，“一定要在一个小时内给她服下。否则……”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乐萱，你……”黄桃握着冰冷的瓷瓶，心情复杂到极点。眼前这个女子，既是救命恩人，又是将她们推入险境的元凶；既深情似海，又狠辣如刀。
观乐萱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凄美一笑，替她理了理鬓角的乱发：“别多想，我只是为了你。记住，小桃，无论我做了什么，我从未想过真正伤害你。等诸事了了之后……我便永远跟在你身边，你……你来管教我這個妖女，好不好？”说完，她不等黄桃回答，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幽香。
黄桃捏紧了解药瓷瓶，看了一眼观乐萱消失的方向，又望向林善曦所在囚室的大致方位，一咬牙。
“林善曦，你个惹祸精，给我撑住了！”她低骂一句，压下心中对观乐萱那复杂难言的情绪，借着阴影的掩护，朝着那囚室方向疾奔而去。
石室里……空气仿佛都凝滞了。黑袍人一动不动地站着，脸色难看得很。墨渊和另一个手下垂着头站在她身后，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林善曦则安静地躺在石床上，依旧昏迷不醒。
一片寂静中，黑袍人身旁那个年轻人忍不住开口：“墨渊，你刚才说……换班的人发现她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中间真没什么异常？”
被称作墨渊的赶忙低声回应：“是的大人，没任何动静，也没人靠近过林二小姐。右护法刚刚来看过，说她只是暂时昏过去，大概一小时内自己就会醒。”
“晚了……已经来不及了。”黑袍人轻轻摇头，语气里透着一丝懊恼，“好一招调虎离山。我看，那个姓黄的丫头，恐怕早就跑没影了。”
年轻人皱了皱眉，显然没想通：“可她为什么只救走黄桃，却把林家二小姐丢下？黄桃不过是个普通炼丹的，有什么特别？”
墨渊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上前一步低声道：“大人，最近我们在京都市的行动，好几次都被一个天剑宗的女修搅黄了。上次劫黄桃的时候，那女修甚至拼了命也要护着她……您说，这次会不会又是她？”
黑袍人闻言微微一震，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要真是这样，咱们这分坛恐怕已经暴露，不能再待了。墨渊，你马上带着你的人撤。通知张无道，计划提前，让他们立刻攻打巫山！至于黄桃……”她顿了顿，声音冷了下来，“往后再说吧。”
说完，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年轻人，语气忽然变得玩味起来：“化缘啊，本教主今天就成全你和这位林家二小姐。祝你们早生贵子。”
马化缘立刻躬身，言语感激道：“多谢教主成全！”
阴暗的囚室里，顿时响起三人意味不明的低笑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