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默然坠落的世界》孑筠

34、烽烟燃起前的黎明 2

　　施然听见门口戛然而止的敲门声，老师的脚步也渐渐消失在了走廊尽头。她翻身下床，简单用水洗了把脸，就立刻朝训练场赶去。

　　等她到了训练场地时，莫观棋已经先一步热起身来。

　　过了几分钟，余暮也匆匆赶到。

　　“9分53秒，不算迟到，”沈尧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表，然后示意余暮，“入列吧。”

　　“是。”余暮坦然加入到热身的队伍中去。

　　彼时天色正昏暗，日光还没有从云层中透出来，施然甚至看不清其他人脸上的表情。

　　简单热身完之后，老师开始布置今日的任务：“好了，今天上午的任务——四十公里的拉练，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哦对了，负重在那边，记得带上。”

　　先不说现在的时间明明就是凌晨，施然看着操场角落那三个仿佛能够压死自己的大包，生平第一次有了想逃的冲动。

　　而沈尧慢悠悠地踱着步，甚至就这样打算离开。

　　……真是彻彻底底的放养式管理。

　　“老师，我想问一下，路线有安排吗？”莫观棋犹豫着举起手。

　　“没有，”沈尧本来只想简简单单回答这两个字，转头却又看见三人疑惑不解的眼神，只得又补充道，“包里有测距装置，你们只要完成目标就行了，其它的我不会管。到时候我检查数据就好。”

　　“行了，今天上午拉练完之后，会给你们放半天假，”沈尧语气亢奋起来，笑眯眯地对三人说道，“是不是有动力了许多？”

　　三人一齐摇摇头。

　　“那就一天整，”沈尧又退让一步，“不能再多了，再多上面就要找我麻烦了。”

　　三人只能垂头丧气地踏上了跑道。

　　依旧是那些单调的景色，除了被屏障包裹着的训练基地，就只有一根根矗立着的金属杆，在黑暗里闪着诡异的光。

　　众人的视线被黑暗遮盖，只能堪堪看到脚下一小片地方，远处则是灰蒙蒙糊作了一团。

　　他们就这样一圈又一圈重复跑着，千篇一律的墙面和地面循环往复，乏味无比。

　　……等自己有空了，一定要把这里的墙改造得有意思一些。

　　“既然没有规定要围着训练场跑，”绕操场跑完了几圈后，施然放慢速度思索道，“那我们随便去哪里都可以吧？”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莫观棋点点头。

　　施然脸上立马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她调转方向，轻车熟路地朝宿舍所在的方向跑过去。

　　其他两人一头雾水地对视了一眼，也只能跟了上去。

　　事实证明，人在干坏事的时候是最不怕麻烦的。

　　此时还是凌晨五点半，施然却十分有精神地直冲许如乔的房间，砰砰砰拍起了门：“许如乔！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床上的人缓慢翻了个身，然后是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找手机的动静。

　　接着，一阵怒号从房间里传来：“你有病啊施然凌晨五点半叫我起床有病就去医院治！”

　　趁着许如乔从下床到门口的这段时间，施然早已从这块区域溜之大吉。许如乔气冲冲地打开门，却只看到和自己面面相觑的莫观棋和余暮。

　　她很快反应了过来，咬牙切齿地放出狠话：“让施然给我等着！等下次我再报复回来！”

　　说完这些后，房间的门就被狠狠地用力关上，发出不小的撞击声。

　　余暮转头看向莫观棋：“交给你转告了。”

　　莫观棋无奈地叹了口气：“让施然自己参悟去吧……”

　　等到天色破晓时，三人已经围着整个场地转了无数圈。不知不觉间，他们晃晃悠悠又转到了射击手的训练场地。

　　射击手那边的指导老师这个时候正好要出发前往射击室，看到三名不属于自己的学生出现在这里，他的脸上充满疑惑：“……没记错的话你们是近战单兵吧，怎么到这边来了？”

　　“老师好，”施然乖巧地站好，“我们在进行简单的热身活动。”

　　“……热身活动跑这么远？”老师怀疑地环顾一圈，“话说你们的带队老师呢，怎么放你们单独训练？”

　　……糟了，还顺道把老师给卖了。

　　“我们老师去准备相关的训练器材了，”莫观棋面不改色地解释道，“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所以我们先热热身。”

　　那位老师虽然还是持怀疑态度，却也没有追问太多：“好，那你们继续吧，不要偷懒。”

　　“是！”三人立正站好，答得响亮。

　　等到那名老师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三人才重新默契地对视一眼，继续开始跑圈。

　　他们的耐力都还不错，通常跑完一段不算短的距离才会休息一次。在跑跑停停中，三人在中午十二点之前全部结束了四十公里的拉练。

　　沈尧恰好在三人快要结束的时候出现在训练场，看见三人做完拉伸后，她才招招手让他们过来。

　　“听其他老师说你们在训练场里瞎转悠？”沈尧顿了顿，“虽然我没有限制你们的训练场地，最好还是不要打扰其他人。”

　　“不过，不向其他老师透露我的行踪，这点还是值得表扬的。”说完，沈尧满意地对三人点了点头。

　　施然在心里默默吐槽：……根本就是自己想偷懒吧。

　　“接下来的时间，你们就自行安排吧。”话毕，沈尧就挥挥手让三人离开，自己也脚下生风般离去。

　　回到宿舍，施然就马上扑向房间里那张舒适又柔软的大床。身体此时的酸痛已经缓解了不少，但浑身的肌肉还是隐隐有些不适。

　　迷迷糊糊之间，施然在恍惚中睡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变成了昏暗的一片，只有淡淡的光线匿于云层之后，似乎马上就要消失。

　　与此同时，卧室的门被人重重叩响。

　　施然翻身下床，转动把手开门之后又迅速翻身上床，动作行云流水。她闷在被窝里偷偷眯眼向外看去——门外站着的是许如乔。

　　准确来说，看到的是拿着一盒满满当当的饭菜的许如乔。

　　“呵呵呵呵施然我给你送饭来了！”许如乔狞笑着从门外走进来，她手里的食物在施然眼里也开始变得像女巫熬制的散发着邪恶气息的药汤。

　　施然猛然想起自己凌晨敲响许如乔房门的那桩事，立马找了个借口：“哈哈放那里吧，我好像还不太饿呢哈哈哈……”

　　许如乔一把把施然从床上拽起来，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不行！给我吃！”

　　饭盒被施然颤巍巍打开，里面的饭菜看起来还挺正常。她试着尝了一口，香菜的味道直冲自己的天灵盖。

　　“呕……”施然嫌弃地扒拉了一下饭盒里的东西，“这里面明明肉眼看不到香菜……”

　　“那是因为我把香菜打碎磨成香菜汁倒进去了呀。”许如乔笑眯眯地解释道。

　　……竟然为了报复自己做到这种程度吗。

　　施然又硬着头皮吃了几口，许如乔从身后拿出另外一个饭盒：“行了，不逗你了，这份是没有加香菜的。”

　　施然狐疑地看了许如乔一眼。

　　“不要就算了。”许如乔作势要把饭盒收回来。

　　“诶诶诶要的要的！”施然连忙挽留道。终于吃到了“正常”口味的饭菜，她的胃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许如乔本来在一旁撑起头看着施然吃东西，又觉得无聊，占领了施然的床开始闭目养神。

　　“话说，之前不知道戈荀的实力，现在看来他属实是强得可怕了。”又想到什么，许如乔睁开眼对施然说道。

　　施然也歪头看去：“强得可怕？什么意思，比你还强？”

　　“差不多。”许如乔一改之前散漫的态度，认真回答道。

　　没想到许如乔会是这个反应，要是放在以前，许如乔肯定会欠欠地说什么“怎么可能，我可是‘血鹰’第一射击手”，然后嘻嘻哈哈地跳过这个话题。

　　“这样啊……”施然一时语塞。

　　“即使他没有【逸能】，他的准确率依然高得吓人，”倒是许如乔还继续着这个话题，她注视着施然，“而且无论在什么恶劣情况下，他的命中率永远是百分之百。”

　　许如乔的思绪回到了训练的第一天。

　　在那天的训练中，老师对两名射击手首先进行了摸底考核。考察的主要内容是两人在各种极端条件下的反应能力和准确度。

　　训练场地是一块极大的虚拟空间，可以模拟出各种不同的环境条件，包括不同光照情况、风力大小和特殊阻力等等。

　　“你们两个谁先来？”老师一边调试着设备，一边问站在身后的两人。

　　见戈荀没有反应，大概是还不适应这边的环境，许如乔首先自告奋勇举起手：“老师我先来吧。”

　　“行，枪械器材在那边，可以先适应一下练练手。”

　　许如乔拿起自己的狙击枪简单适应了一下，等到找到了合适的手感，老师那边也调好了各项数据。

　　许如乔走到射击点，朝老师点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那么，考核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