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烧灯续昼Light

11、拜访

　　“奕秋妳回来啦，”唐晓婉裹着浴巾，头发湿漉漉地刚从浴室出来，“停水了，好倒霉。”
　　“我头发都还没冲干净呢。”

　　“这么突然？”文弈秋点开刚弹出来的通知。
　　“各位老师，A区的水管破裂导致全校停水，正在进行抢修，自来水恢复时间不定……”

　　好不容易上完一天班，回到宿舍想好好洗个澡消除疲惫。
　　这下饭都没法做。

　　“希望水能快点来……”唐晓婉看向窗外，看到一支凭空出现的巨大水柱。

　　“……”
　　“我估计短时间内可能不会来了。”文弈秋说。

　　唐晓婉无奈，摸摸自己还有些许泡沫的头发。

　　“我记得妳明天还有公开课竞赛对吧。”文弈秋肚子咕噜了一声，看着面前的唐晓婉，冒出一个想法。

　　“对啊，要是晚上都不来的话，我去洗发店解决吧。”
　　“要去我家么？”文弈秋翻找出包里的钥匙，“妳还能洗个澡，顺便解决晚饭。”

　　好像有什么事情萦绕在她心头。
　　但一直想不起是什么。
　　文弈秋皱皱眉。

　　“可以吗可以吗？”唐晓婉眼睛一亮。
　　“当然。之前一直没有机会邀请妳去我家玩，”文弈秋回到自己房间拿换洗衣物，“那就今天去吧。”

　　尽管文弈秋一直说不用拿什么东西，但唐晓婉执意拎了一箱水果礼盒前去拜访。

　　打开家门，刚洗完澡的林诺正穿着白色浴袍坐在沙发上，耳朵贴着手机，像是在听语音消息。
　　她开着暖气，再加上一个人在家，浴袍就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带子没来得及系好。

　　文弈秋终于想起来了。
　　原来家里还有她姐在。

　　她耳朵一红，急忙站唐晓婉面前挡住她视线。
　　“……等我换下鞋……”文弈秋匆忙地用眼神提醒林诺穿好衣服。

　　不知是她不在意还是故意不理，起身径直略过了文弈秋与唐晓婉打招呼。
　　“是秋秋的朋友么？”林诺言笑晏晏。

　　“姐姐好！我叫唐晓婉，和秋秋是同事，我俩是室友，”唐晓婉并未察觉到异样，将手里的礼盒递出，“第一次来做客，小小心意。”
　　“太客气了。”林诺接过，接触到唐晓婉冰凉的双手，立刻出言关心，“快进来坐。”

　　“我洗澡洗一半学校停水了，所以奕秋就邀请我来她家，顺便能再洗个澡。”

　　林诺领唐晓婉到浴室门口，替她打开取暖的浴霸。

　　文弈秋见唐晓婉顺利洗上澡，便靠在沙发边休息。
　　她体力不太好。
　　也想尽力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林诺看看她，将手机递到了文弈秋眼前。
　　“我们还没联系方式，秋秋。”她面色如常，“就算是普通姐妹，也不该连个联系都方式都没有吧。”

　　文弈秋无话反驳，只好乖乖添加林诺好友。

　　头像是林诺本人抱着一只小猫，亲昵地捏着它的脸颊肉。

　　“妳养猫了？”文弈秋随口问。
　　她们同居的时候林诺就说想养小猫。

　　“养过一段时间，后面送人了。”林诺言简意赅。

　　那只白猫是她在外地出差时捡到的，奈何她工作大多时候都需要出差，最后林诺把小白猫拜托给了公司的江总。
　　“妳看它现在可肥了。”

　　照片里这只猫俨然变成一块蓬松的无糖白面吐司，和林诺头像里那只小小的一团判若两猫。

　　“看来新主人也把它养得很好。”

　　两人的距离正因为这场谈话缩短。
　　林诺偏过头看她圆润的耳垂。

　　那颗可爱的朱砂痣还在。

　　她好想咬一口。

　　林诺抬手，摸摸自己的耳后。
　　那里也有一条线形、微微凸起的伤疤。
　　是治疗留下的。

　　文弈秋看着小猫照片出神，柔软的唇蹭过她的耳边，酥酥麻麻地开口——
　　“秋秋和唐老师是情侣关系吗？”林诺话锋一转，语气戏谑。

　　唐晓婉语文弈秋没有半分暧昧氛围。
　　那天或许真的只是她想多了。

　　林诺认定两人只是普通室友关系，但她想听文弈秋亲口说。
　　即便，文弈秋可能不会正面回答。

　　？
　　文弈秋诧异，却又立刻摆上波澜不惊的神色。
　　“怎么突然问这个。”

　　明知故问。

　　“因为这会决定我是光明正大地挽回妳，”林诺得寸进尺地贴在文弈秋的耳边，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指尖想要挤进她的指缝之中，“还是偷偷摸摸地挽回妳。”

　　林诺的滚烫的鼻息喷洒在那颗朱砂痣上，连带着周围的皮肤都开始泛红。

　　原来文弈秋对她的靠近还是这么敏感啊。

　　浴室里持续的水声骤停，文弈秋清晰地听见了正在加速的心跳声。

　　“奕秋——”唐晓婉刚洗完澡，一看置物架没见衣服，才想起换洗衣物根本没拿进来。

　　“怎么了？”文弈秋好似得救，趁机逃开林诺身边，走到浴室门口询问。

　　“我换洗衣物没拿，能不能拜托妳~”

　　转身，林诺已经拎起袋子走来，敲开浴室门递给里面的人。

　　唐晓婉探出头，看递来衣服的是林诺，又出口道了谢。
　　“谢谢姐姐。”

　　“晓婉晚饭想吃什么？”林诺弯弯眼。
　　文弈秋在一旁别过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都行！姐姐做什么我都吃，我一点儿不挑。”

　　“好，那晓婉洗完澡好好休息一下。”林诺拉上文弈秋的手，“我们去做晚饭。”

　　那只握着自己的手力度很轻。
　　就在文弈秋挣脱开的前一秒，她先松开了。

　　“妳想吃什么？”林诺拉开冰箱门，开始在脑袋里规划菜谱，“糖醋排骨？柠檬虾仁？仔姜牛肉……再加一个紫菜蛋花汤可以么？”

　　“我不吃紫菜。”文弈秋轻声。
　　她看见林诺耳后的伤疤，坚硬的心撞出了一条小小的裂缝。

　　“妳以前不是很爱吃吗？”

　　“现在不喜欢了。”文弈秋调整好心情，指了指冰箱里的番茄，“唐晓婉喜欢番茄鸡蛋汤。”

　　“好~”
　　秋秋故意提起她朋友喜欢吃什么，该不会是故意让自己吃醋吧。
　　林诺暗爽。

　　她本想让文弈秋也去客厅好好休息，但文弈秋已经很自觉地套上了围裙。

　　“妳不需要换件衣服吗？”文弈秋系好围裙带子，转身看见林诺已经挽起袖子，开始着手处理食材。

　　“不用，我比较习惯穿浴袍做饭。”

　　“那妳可以把带子系好……免得一会被油溅到了。”

　　林诺听话地系紧浴袍袋子，扬起嘴角。

　　太阳已经落入地平线里，窗外的光线照进厨房，厨房台面也变得好温暖。

　　文弈秋给番茄划上十字，放进烧开的水里，林诺打散鸡蛋。
　　一边切好牛肉丝和仔姜，一边已经准备好调料、热好油。
　　她将焯好水的排骨捞起，仔姜牛肉已经出锅。
　　两人没再有多的交流，默契地准备着晚饭。

　　就像一对已经在一起生活了许久的恋人。

　　唐晓婉也想来帮忙，但两人都让她去看电视，林诺还给她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

　　原来有个姐姐这么好啊！
　　唐晓婉感叹，她家里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通常都是她照顾弟弟妹妹们，今天来文弈秋家，还体验到了被格外关照的快乐。

　　文弈秋的姐姐不仅温柔贴心，厨艺也很好。

　　唐晓婉吃了一口仔姜肉丝，鲜嫩绽放在舌尖，又夹了一只柠檬虾仁，酸辣清新的味道精准地俘获了她的味蕾。
　　“姐姐做饭太好吃了！！！”唐晓婉语气夸张，尔后看向文弈秋，“真羡慕奕秋。”

　　“我也有帮忙好不好。”文弈秋睨她一眼。

　　“这顿饭秋秋也有做。”林诺宛若在看自己养过的那只小白猫龇牙，想伸手为它顺毛。
　　“我以前厨艺也一般，一个人在外面住了些时间后，才慢慢有长进。”

　　“姐姐在外地工作吗？”
　　“以前是，最近工作变动，准备留在C城了。”

　　“哦……那一定很辛苦吧。”唐晓婉也是只身来到外地工作，她很能共情曾经也是孤身一人在外地打拼的林诺。
　　“是啊——”林诺叹气，冷不丁又拉上文弈秋的手，“一个人的时候，好想念我们秋秋。”

　　多亏还有别人在，文弈秋没有甩开她的手。
　　林诺自然地穿过指缝，与她十指紧扣。

　　“哈哈……”文弈秋报以假笑。

　　这是她五年来，第一次吃到林诺做的菜。
　　两人同居那段时间，林诺空闲时间更多，所以做菜的次数也多。
　　她从一开始的磕磕绊绊，逐渐变得动作娴熟。
　　林诺那个时候厨艺就已经很好了，但她现在厨艺比那个时候还要好。

　　吃过晚饭，轮到文弈秋洗澡。
　　林诺没再逾矩，和唐晓婉收拾好餐桌，边吃饭后水果边聊天。

　　当聊到恋爱，得知唐晓婉有男友时，林诺心里最后那一丁点不安也平平稳稳地降落。

　　“其实我还蛮羡慕奕秋的，感觉她对谈恋爱都没什么兴趣，”唐晓婉想起自己恋爱脑的种种行径苦笑，“不会被恋爱里的琐事困扰。”
　　“单身和恋爱，都有好有坏啦，”林诺笑笑，转眼又削好了一个苹果，她递给唐晓婉，“恋爱的时候，可能需要顾忌好多东西，想着要是单身就好了……但分开之后，妳又会想念她。”

　　离开她之后的每一个瞬间，妳都会无比想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