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非典型英雄主义》北迩

15、第 15 章

　　苏格兰高地的风，即便在五月，也带着一种倔强的寒意，试图钻进球袍的每一个缝隙。

　　然而，魁地奇球场此刻却是一个沸腾的坩埚。看台上，浪潮般的声波几乎具象化——格兰芬多的红金与拉文克劳的蓝青铜色疯狂地涌动、交织，呐喊、助威声、以及李·乔丹通过魔法放大、语速快得惊人的解说，混合成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

　　格兰芬多更衣室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皮革、汗水和某种金属抛光剂的气味混杂在一起。

　　德格利高·安娜贝尔·格林正一丝不苟地系紧鲜红色队袍的最后一根皮质束带。

　　病后的苍白尚未完全从她脸颊褪去，反而衬得那双碧蓝眼眸愈发锐亮，如同冰层下燃烧的火焰。

　　她脚下，光轮2000的檀木柄温润地贴合着她的掌心，仿佛是她肢体的延伸。

　　“都听清楚！”

　　奥利弗·伍德的声音因紧绷而嘶哑，他用力拍着手掌，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拉文克劳不是软柿子！他们的阵型像钟表一样精确，秋·张——”

　　他提到对方找球手名字时，语气格外沉重，“——她的俯冲变向快得像一道闪电，而且极其冷静。我们的优势在于力量和出其不意！弗雷德！乔治！”

　　他看向双胞胎，“游走球就是你们的语言，给我说得凶狠点，盯死他们中场的链接点！安吉丽娜！艾丽娅！凯蒂！”

　　三位追球手挺直了背。

　　“多用交叉掩护，他们的守门员博恩斯反应快，但预判左侧底角有细微延迟，抓住它！”

　　最后，他的目光，沉重而又充满希冀地，落在德格利高和哈利身上。

　　“安娜贝尔，”他语气放缓了些，“你刚回来，感受节奏为主，用你的视野策应，撕开他们的防线。哈利……”伍德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所有勇气，“金色飞贼。结束它。为了学院杯。”

　　哈利的面色比德格利高还要苍白些，但他翠绿的眼睛里燃着两簇坚定的火苗，重重地点头。

　　霍琦女士的哨声尖锐地刺破喧嚣。

　　十五把扫帚同时挣脱地心引力，如一群猛禽冲天而起，瞬间搅乱了球场上方冰冷的空气。

　　比赛从一开始就陷入了令人窒息的缠斗。

　　拉文克劳的追球手们果然名不虚传，他们像精密仪器中的齿轮，通过几次快速无声的传递，便巧妙地撕开了格兰芬多的初期防线，由一位身材高挑的女追球手利落地将鬼飞球送入了铁环。

　　“拉文克劳得分！10：0！”李·乔丹的声音响彻全场，蓝色看台瞬间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

　　“收紧！阵型收紧！”伍德在门前咆哮，用力捶了一下门柱。

　　反击来得迅速而猛烈。安吉丽娜·约翰逊如同一道红色闪电，从中场断球后一路狂飙，她用一个逼真的向右突破的假动作，瞬间骗过了对方一名追球手的重心，随即手腕一抖，将球精准地送到悄然切入右翼空档的德格利高手中。

　　风在她耳边发出尖锐的嘶鸣，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部，带来些微刺痛，却也让她的思维变得冰片般清晰透明。

　　视野开阔，整个球场的动态尽收眼底——一名拉文克劳击球手正狞笑着驱动黑色的游走球，带着破空声朝她肋下袭来。

　　硬抗是愚蠢的。

　　德格利高猛地将扫帚柄向左下方一压，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游走球擦着她的袍角呼啸而过。

　　在下坠的瞬间，她利用腰腹力量猛地扭身，借着旋转的力道，将鬼飞球如同投掷匕首般，精准地斜塞给左路完全无人盯防的凯蒂·贝尔。

　　凯蒂接球、冲刺、扬臂射门，动作一气呵成——

　　“格兰芬多得分！漂亮的助攻，格林！10：10！”李·乔丹大吼。红色看台的欢呼几乎要掀翻屋顶。

　　“传得漂亮，安娜贝尔！”安吉丽娜高速掠过时喊道，声音被风吹散。

　　德格利高没有回应，甚至没有一丝笑容。她已再次拉升高度，目光如雷达般扫描全场，像一枚红色的幽灵在蓝色浪潮中穿梭。

　　她时而在弗雷德和乔治的游走球掩护下悄然接应，时而又以看似无目的的迂回跑动，巧妙地牵引着两名拉文克劳追球手的注意力，为队友创造宝贵的突破空间。

　　她的绝对速度或许并非顶尖，但她对传球路线的预判和时机的拿捏，几次都妙到毫巅，连解说席上的李·乔丹都忍不住连连惊叹。

　　高空之中，另一场无声的战争正在上演。

　　哈利·波特和秋·张如同两只相互追逐的猎鹰，在苍穹下划出复杂的轨迹。

　　秋的飞行姿态确实优美流畅，她的扫帚似乎能做出更灵巧的微操，屡次将哈利逼入跟随的被动境地。

　　比分牌上的数字不断攀升、胶着。

　　拉文克劳刚利用一次罚球机会再度领先，下一秒，弗雷德·韦斯莱一记势大力沉的抽射，游走球如同黑色的炮弹，精准地撞飞了对方主攻手刚刚到手的鬼飞球，艾丽娅·斯平内特如猎豹般窜出，抢断、推进、得分！扳平！

　　德格利高感到胸腔像要燃烧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灼痛感，但一种近乎战栗的兴奋感支撑着她。

　　每一次成功的拦截，每一次撕裂防线的传球，都让她更深刻地品尝到掌控的滋味——掌控比赛节奏，掌控对手的反应，甚至某种程度上，掌控着胜利的天平。

　　突然，高空的哈利猛地一个急停，然后以近乎垂直的角度调转扫帚，向着对面球门区的方向俯冲下去！

　　秋·张的反应只慢了半拍，紧随其后，她的长发在身后拉成一道墨色的直线。

　　“波特发现了！他看到了飞贼！冲刺开始了！”李·乔丹的尖叫让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格兰芬多的攻势瞬间停滞，所有人都仰着头，屏息凝神地望着那场决定命运的高速追逐。

　　就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一颗被击偏的鬼飞球，如同命运投下的骰子，旋转着、意外地朝德格利高的方向弹来。

　　她几乎是肌肉记忆般地伸出手，稳稳地将那冰冷的皮革球体抓在手中。

　　刹那间，无数念头在她脑中电闪而过。自己射门？距离太远，角度不佳。传给位置更好的安吉丽娜？她正被死死缠住。常规选择似乎都黯淡无光。

　　她的目光如鹰隼般急速扫过高空——哈利和秋正并驾齐驱，手指都伸向那颗在前方疯狂闪烁、变幻轨迹的金色小精灵。

　　视线倏地又扫过拉文克劳的球门区——他们的守门员博恩斯身体微微前倾，仰着头，全部的注意力显然都被高空那场对决牢牢吸住，他的防守姿态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懈。

　　千钧一发！

　　没有时间犹豫。德格利高猛地吸了一口气，腰腹核心瞬间绷紧，全身的力量通过手臂灌注到持球的手上——她没有选择任何常规的射门弧线，而是用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将鬼飞球如同投石机抛出的石弹，直线狠狠砸向拉文克劳的守门员！

　　这不是射门！这甚至像是一次危险的攻击！

　　那名叫博恩斯的守门员完全没料到这一着。职业本能让他下意识地猛地侧身闪避，而不是用身体去格挡。

　　这个动作让他失去了最佳的守门位置，门户大开。

　　也许只有零点三秒。

　　就在博恩斯身体失衡偏开的同一瞬，高空中，哈利·波特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爆发出全部潜力，身体极度前倾，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离开了扫帚柄，手臂伸展到极限——

　　他的手指猛地合拢！

　　抓住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帧。整个球场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随即——

　　“——他抓住了！哈利·波特——他抓住了飞贼！梅林啊！比赛结束！格兰芬多获胜！”

　　李·乔丹的咆哮声混合着彻底的疯狂和难以置信的喜悦，如同惊雷般炸响，瞬间点燃了所有格兰芬多学生的血液！

　　红色看台彻底爆炸了！人们疯狂地跳跃、拥抱、嘶吼。球场上的格兰芬多队员们像一道道红色流星般冲向哈利，将他层层淹没。伍德直接从扫帚上跳了下来，跪在地上用力捶打着草地；弗雷德和乔治骑着扫帚在空中疯狂地翻着跟头，互相撞击庆祝。

　　德格利高缓缓地降落在沸腾的场地边缘，剧烈地喘息着，白皙的脸颊上终于涌上了运动后的健康红晕，额际的金发被汗水濡湿，贴在皮肤上。

　　她看着被队友们一次次抛向空中的哈利，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真实、疲惫却充满成就感的笑容。一种灼热的、令人愉悦的满足感在她胸腔里膨胀。

　　安吉丽娜像一阵风似的冲过来，用力地抱了她一下，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梅林啊！安娜贝尔！刚才那一下！我们都以为你疯了！但你把博恩斯完全骗过去了！他简直吓傻了！”

　　“是吗？”德格利高微微喘着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笑容变得有些腼腆，语气轻描淡写得仿佛只是随手拂开了一片落叶，“我当时有点慌，只想着别丢球……可能就是运气好吧。”

　　她抬起头，望向那巨大的记分牌，格兰芬多的分数最终定格在领先的位置上。

　　阳光透过数字，有些刺眼。

　　胜利的滋味，比她预想的还要甜美。

　　她接过拉文德扔下来的厚毛衣披上，走下球场，融入欢呼的人群，接受着朋友们兴奋的拍打和祝贺。

　　病愈后残留的那一丝虚弱和寒意，仿佛终于被这场激烈而辉煌的胜利彻底灼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