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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tasty ...


  •   剩下的半天里,两人交谈很少,尤其喻声,一直埋头苦干作业,写到到最后没东西写了,就带着耳塞埋头休息。

      然而樊音呢,有时候跑到别的班,和初中的小姐妹聊天,有时候也安安静静地趴在桌上写练习,谁也没有要主动开口说话的意思。

      一天好像很快,不过今天回家的路上只有梵音一个人。

      学校里的枯叶很多,没完没了的往下掉,有一片,在梵音的书包上停留,有点像是在安抚她的落寞。

      溪城没有秋天,只有夏天和冬天,现在的风依旧狂躁,好好的学校硬是被风吹出了夏日戈壁的感觉。

      今夜,樊音热的没有睡着,但她房间的空调依旧不停歇地制冷。

      她辗转的缘故是今早的那一瞥,惊鸿的一瞥。

      翌日,樊音顶着蓬散的头发去上学了,她到时喻声还没来,收好东西后开始对着她的座位发呆。

      直到喻声进来目光才转移。

      “声声!”樊音脸上依旧带着浅笑,“吃早饭了吗?”

      出乎意料地,她得到了否定答案。

      “没吃啊,趁现在还早,我们去食堂买点东西吃吧?”樊音边说边用手指着不远处的食堂,门口还有二三人群在闲逛。

      喻声目光顺着她的手,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吃食堂的欲望。

      答应了,两人并肩,不过路上没有欢笑,樊音有很多话想问,微微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问出口。

      而这样的细节,喻声是难以捕捉的,她的注意力从来不放在与自己无关的细节上。

      樊音很出神,压根没留意前面的车(学校里很多老师会开车来学校),径直往前走。

      一股强烈的拉扯感席卷她的手臂,伴随着一道不高不低的声音。

      “小心!”

      这会两人穿的都是短袖,触感明显,加上刚才的撞击,两只手臂几乎贴在了一起。

      “你倒是看着点车啊。”

      樊音第一次感觉到窘迫,垂着眸子,心虚地说了声谢谢,而后更加的魂不守舍……

      早餐也没什么特别的,樊音什么都没有买,喻声拿了两个烧卖和一杯豆浆,饭钱是樊音拿饭卡刷的,还很贴心地问喻声要不要再拿点别的。不过喻声很懂“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个道理。

      回教室的路上,樊音又开始蹦哒,虎牙时隐时现,看得出来心情不错。很不经意地开口问道:“声声,北京的食堂是什么样的?”

      “差不多的。”喻声咬了一口烧卖,直到咽下才继续往下说,“我初中学校食堂的种类稍微丰富一点。”

      “这样吗?”若有所思的样子,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新鲜玩意,左眉轻轻一挑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所学校吗?”

      自然是不知道的,当然喻声递给她一个愿闻其详的表情,就继续啃烧卖了。

      “就是因为我朋友说溪城一中的食堂很好吃,有大鸡腿,我就暗下决心要来咯!”说完不忘自豪地用舌尖调戏一下虎牙。

      喻声没有第一时间开口给她回复,因为嘴里还嚼着烧卖,但她勾起的淡唇,和眼下的卧蚕就告诉了樊音她的情绪。

      她在说:你这样很草率哈,不过你的决定很正确,也很有意思。

      樊音接着往下说:“你呢,怎么会来溪城?”她眼球缓缓往旁边转,有点像是在思索,“你都在北京了,就算北京不能待,怎么着也不会来溪城,溪城是你老家吗?”

      这次的问号,有了生动且具体的回复,“嗯,算是老家,我外婆在这边,主要因为有亲戚在这边有房,一来家里不用另外花钱租房,二来也能多几个人照应。”

      樊音听完,抿着唇笑,好像又有什么猜想得到了证实,眼神里满是骄傲和自豪。然后又用娇嫩的语气说道:“声声真是个倒霉孩子,比起在这里,我更希望你回北京……”即使我希望你可以一直在我身边……

      喻声也一样,她想回家,回北京的家。

      话没有说出口,就像今天早晨,樊音没有被任何一片落叶选中。

      樊音落后了半步,两人也错开了些许,樊音的瞳孔变得有些暗淡,她好像看到了寄人篱下的苦楚。

      落在后头的樊音,注意到了喻声白嫩手上的烧卖,决定忘记刚刚听到的。

      两人没再聊刚刚话题,而是把重心放在了“烧卖好不好吃”这个问题上。

      喻声不太挑食,不觉得好吃,也不觉得难吃,反倒是樊音在一旁煽动,“这个烧卖看着就不好吃啊。”

      “……”

      “你给我尝一口啊!”

      “……”

      两个人争来争去地回到教室。

      教室里的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唯一缺席的只有三个人,樊音,喻声,老邓。

      好在两个人的迟到没有太引人注目,喻声皱了眉,她很反感太多人的注视,让人浑身不自在。

      而这种表情的微变化,总是会被有心的人捕捉,然后被铭刻。

      教室黑板上的钟表走的比正常的时钟要慢的多,大课间是长时间伏案的小憩时刻。

      喻声没有离开座位,又掏出了耳塞,写着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樊音则是受到了初中好友的邀约,颇有兴致地出了教室。

      她们中的一个女生好奇地打听:“听说你们班,有个北京来的,真的假的。”

      “真的啊,就是我同桌。”笑容里满是骄傲,“长得特别好看!”

      女生B:“真的吗,在哪啊?指给我们看看啊!”女生声音听起来很迫切。

      “喏,第三排,最白的那个就是我同桌。”她下巴往那个方向抬了抬,露出了嚣张的虎牙。

      此时的喻声很沉浸,这种给樊音感觉就像把薄荷含在口中吸气,清凉透彻,齿间穿过一阵寒风,直抵心肺。

      女生们看到,却展现出很失望的表情,女生A评价:“没有很好看啊,一般般吧,白一点而已啊。”

      其实,对于正常人来说,第一眼很难捕捉到喻声的美,反倒是樊音,虽说不那么白,但五官立体,很出挑,单看脸属于乖孩子的那种类型。

      众人的话题越来越倾向喻声了,樊音感到很烦躁,曲起的手指紧了紧,干脆回了教室。

      薄荷就是有一种安抚人心,使人镇定的作用啊。

      一回到教室的樊音,也像喻声一样,悠然地写着作业,两个人凑在一块,阳光倾泻,透过泛白的书页,岁月静好。

      其实,樊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内心发了怎样的情感。她总是依靠直觉,在黑暗里摸索,就像没有任何自主意识的台风,从气旋开始升腾的那一刻,注定要带来一场毁灭,不计后果。

      樊音笔尖还写着集合中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但注意力已经被旁的人分散,思绪来不及停留,上课铃就匆匆响了。

      “好快。”樊音心说,这个大课间,比以往任何一个都要快,乘着海浪的咆哮,匆匆地来,匆匆地结束。

      好在是语文课,依旧可以承接课间的闲暇,唯一不妙的是,语文老师上了年纪,讲课会讲方言。

      喻声看着“沁园春”这三个字,眉心紧握,她听不懂啊!叽里呱啦说的什么!能不能有点作为语文老师的职业素养!

      这种不悦真实地被捕捉到了,喻声右耳传来一阵洪亮的声音:“吴老师,您能不能讲普通话啊,我听不不懂啊!”

      这时候吴老师皱了皱他那粗黑的眉毛,用方言调侃道:“溪城发勒都填恩懂,勒似溪城宁波!”说完,法令纹往里陷了陷,露出了还算整齐的牙齿。(这句话就是——溪城话你都听不懂,你是溪城人吗!)

      樊音冲老师笑,又用手揪了一缕头发,“老师,你这句话——”她目光飞速的朝喻声瞟,“我也没听懂哎!”

      吴老师也没有为难她,切回普通话,让她坐下。

      她一坐下就注意到了喻声勾起的唇角,她很骄傲地在心里说:我就知道。虎牙浅浅抵着下唇,笑得明媚张扬。

      老吴讲课算比较有趣,轻轻松松就上完了课,喻声趁着老吴拿保温杯的间隙,凑到樊音耳边,提了一嘴:“你也不是溪城人吗?”

      “我是啊!”樊音脸上笑意很深。

      “那你怎么听不懂溪城方言?”喻声说完,视线透过被风卷起的窗帘好像看到,学校的桂花开了,黄中带点白,不深不浅,像在炫耀。

      “我跟老吴闹呢,我之前有个初中同学听不懂方言,我感觉咱们班应该也有,但是又不好意思说,我就替她说了嘛。”上下嘴唇相碰时,樊音挑了下左眉,又勾出一个略带痞气的笑,“我说过的啊,我超乐于助人的!”

      这种笑容有一种强烈的感染力,笑意一开始只在一个人的脸上,而后出现在两个人脸上,这是樊音第一次看见喻声的露齿笑,她能感受到薄荷融化在口中的甜腻,“Tasty”真是一个很棒的形容词。

      “谢谢啊。”这是笑容的余波,这是薄荷的余味,这是冰层的化冻。

      好放松啊,就在这种你一言我一语的氛围里,她们渐渐熟络,像两颗在各自的轨道上运转的行星,更为调皮大胆的那一颗,悄悄改变了轨迹,这像是恶作剧,但也是永恒不变的科学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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