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归处》残红落

3、003

　　绯缨的短刃已出鞘半寸，目光扫过厅中惊慌起身的南宫氏族人。
　　“主上刚出夜渊便见血，怕是不合规矩吧。”
　　“规矩？”宁离苒终于抬眼，声音比夜渊的冰还冷，三年暗无天日的沉默让她的声线带着冷玉般的质感，却字字砸在人心上，“这位南宫叔叔怕是忘了？。梦岚楼的规矩，第一条是‘楼主血脉不可欺’，第二条，是‘弑主者，族诛’。”
　　她抬手将卷宗甩在案上，纸页散开，刺杀原楼主夫妇的密信、夜渊关押文书、甚至南宫徵暗中勾结党羽倒卖情报的密信，全摊在众人眼前。厅中南宫氏族人顿时哗然，几个老部众脸色骤变——当年他们虽依附南宫徵，却从不知旧主是被害死的。
　　她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南宫族人，最后停在南宫徵脸上：“按规矩，南宫氏直系族人，废除修为，逐出梦岚楼，永不得踏入梦岚楼境内半步；旁支若愿留下，需在宗祠前立誓，此生效忠楼主血脉，再敢有二心，同罪。”
　　“与南宫氏勾结的党羽，坏我梦岚楼规矩。”宁离苒抬手，素锦立刻递过一枚黑色令牌，“青璃，待会带上冷少言和绯缨，去端了他们在梦岚城中的据点，留活口问出所有勾结细节，后续按‘外通敌者，焚其巢’的规矩办。”
　　待青璃领命，宁离苒终于看向厅中所有梦岚楼部众，包括那些曾依附南宫氏、此刻垂着头的人：“三年前我被关夜渊，是素锦、绯缨、青璃、黛霜守着父亲的嘱托，没让梦岚楼彻底烂在南宫氏手里。从今日起，素锦管垂星阁，绯缨管遥星阁，青璃管辞星阁，黛霜管栖星阁——所有南宫氏留下的旧部，三日之内，到素锦那里重新报备，若有隐瞒过往勾结之事，查出后，与南宫氏同罪。”
　　她举起手中的楼主令牌，玄铁令牌在厅中烛火下泛着冷光，映着她眼底再无半分当年的怯懦，只剩历经劫难后的沉静与威严：“从今天起，梦岚楼，还是宁家的。也只会是守规矩、护部众的梦岚楼。”
　　话音落时，素锦四人率先单膝跪地，齐声道：“属下领命！”厅中老部众紧随其后，连那些曾犹豫的人，也终是低下头，对着这位从夜渊爬回来的少女楼主，行了最郑重的礼。
　　南宫徵与其子南宫寒被拖下去时，听到宁离苒最后一句吩咐，是对冷少言的——没有感谢，只有一句“冷先生的报酬，绯缨会按约定送过去”，一如他传闻中“冷漠无情”的性子，却也应了最初的约定：他帮她破局，她付他应得的，从此两清。
　　三日后，南宫徵与南宫寒在梦岚楼宗祠前伏法，南宫氏直系族人被逐出楼境；党羽据点被焚，其与南宫氏的勾结细节被公示，楼中人心彻底安定。素锦重新整肃了楼卫，绯缨清理了被南宫氏篡改的情报网，青璃修订了刑罚，黛霜补足了三年来亏空的物资——那个曾被阴霾笼罩的梦岚楼，终于在宁离苒手中，一点点找回了当年的样子，甚至比从前更铁骨铮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