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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当初就该杀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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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阴云密布,风雨欲来,许宅的大门咣啷响,门口保安只敢举着橡胶警棍恐吓他们别砸,实际拿这群来势汹汹的保镖毫无办法。
泛着湿气的夜幕中,领头那个看着还算斯文的男人问:“许朝阳呢?”
保安结结巴巴:“许、许少在里面,你们是什么人,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天上打过一道惊雷,煌煌电光照亮了男人的脸。
只见他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露出轻蔑的表情,原本和善的面庞一瞬间就像吐着鲜红芯子的毒蛇竖着眼睛变成地狱的魔鬼:
“犯法?”
保安不禁后退了几步,有点意外这人很年轻、唇红齿白,但脸上的表情活像从地下十八层爬出来的恶魔,甚至变脸的前一秒钟没有任何征兆。
“把门炸了。”
丢下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这人和另外两个同样脸色阴沉的年轻男子走到离门的较远处。
保安听见这话傻眼了,这是新纪元人类说出的话?他说炸什么?
然而身体先于思考的大脑做出动作,本能地跑到远远的一片树下,面露惊恐地像只受了惊的猫看着这边。
黑西装的保镖个个戴着墨镜,穿着防弹衣,全副武装,伴随着砰地一声爆炸,火光冲天,欧式铁篱的大门被炸了个稀巴烂。
值班室的门窗玻璃全碎,门像纸片一样扑倒从台阶上滚下来。
为首的男人上了车,几辆一看就很名贵的车进径直开进庄园草坪,经过保安身边的时候还摇下车窗:
“你回去问问你们许少。非法拘禁剥夺他人人身自由犯不犯法?”
保安才知道,又是许少外面惹的仇家,只是这次的阵仗比起以往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他在许家当保安十几年,就是最叛逆的许家大少在的时候都没这么被人寻仇过。
他眼睁睁看着男人一脚油门车就冲进了庄园里,把精心打理的花草冲成烂泥。
“反了,还有没有天理王法……”
陆朝空坐在车里,车外大雨瓢泼,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出现在视线里时,脑海中关于这里的记忆像雨幕中逐渐清晰的路,解锁了通往回忆的大门。
“操。”他狠狠捶了下方向盘,车身猛地被这股力道一带狠狠甩起一股泥浆,溅在别墅前被雨水冲刷的白石子路上。
“阿空。”何昶希担心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坐在后排的欧淼语气还算冷静:
“宋居然车技那么好,医院的就诊记录不也显示他只受了轻伤和脑震荡?他不会那么容易出事。”
陆朝空眼睛充斥着血丝,捏紧皮质的方向盘外壳:“那是博济——许氏的博济。早该发现的。”
“如果那天晚上宋居然就被带走一直没回来,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
他没有说出那个字,坐在副驾的何昶希和后排的欧淼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紧。
“他敢。”欧淼目视前方,不知道是说给自己还是旁人听。“S区不是他许家一手遮天。”
何昶希看着前面雨幕里的别墅,第一次觉得许氏庄园通往门口的路这么长,长到他以为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
这几年许朝阳也不知道是内心阴暗还是心理扭曲,行为愈发乖张。
“可他杀过人。”何昶希喃喃。
又一道惊雷炸下,照亮了车里三张年轻凝重的脸。
“如果……”
在他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陆朝空一脚油门冲到了别墅台阶下,车尾狠狠撞在白玉阶石上发出砰地一声。
三人下车冲了进去,紧随其后接连的刹车声此起彼伏,黑西装们也打开车门涌入别墅大厅,大厅金碧辉煌,无数璀璨的水晶灯旋转如同银河倾泻。
而他们要找的人面如泰山丝毫不慌,甚至还慢慢点烟抽了一口,捏在食指和拇指之间,透过青白色的烟雾他只看了一个人:
“这么急匆匆带一大帮子人冲进来,好好的西装都沾了泥点子,这不像你,阿空。”
“今天唱的是哪一出啊?”
陆朝空如同山峦站在他面前,面容冷峻:“宋居然呢?”
许朝阳双手一摊,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啊。”
何昶希怒道:“别装蒜,我们已经知道了,那天在赛车场跟你比赛车的就是他,被抬上救护车的也是他,你把他藏哪了?”
对他许朝阳可不会客气,深深吸了口烟,烟蒂丢出去,灰烬落在鞋面。扫视一圈保镖之后,目光落回三人身上:
“你们把我家的门炸掉就是为了那个杂种?”他笑了两声,意味深长道:“他这么重要啊。”
下一秒,脖颈一紧,领子被人揪起来,许朝阳看着眼前放大的魂牵梦绕的脸,竟生出一丝诡异的胜利和满足感。
好像能见到陆朝空这么气急败坏的模样,就算他赢了似的。
“人、在、哪儿?!”
何昶希一个眼神,黑西装们立刻冲上楼,中途带倒了不少古玩器物,但没人理会,反正有人买单。
一个小时零四十分钟过去,几十个保镖的领头人走到沙发对峙的几人面前:“陆少、何少、欧少,这栋别墅包括后面的洋房花园确定没人。”
他们都是接受过军事化训练的专业保镖。
搜查东西跟部队一个标准,更别提一个大活人。
陆朝空猛地从沙发上起身,揪着对面的人把他狠狠甩在沙发一侧,朝着脸几拳头下去,许朝阳不仅没还手,就连平时保护他的保镖都不见了。
“人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问你人呢?!”揪着衣领的人陡然拔高他身子。
许朝阳神经质似的大笑得更厉害了,嘴角鼻孔流出来的鲜血交错在他脸上格外可怖,笑到眼角出泪:“我不知道。阿空。那晚进医院的确是他,但是很不幸,他死了。”
“你问我要一个不存在的人,我去哪里给你找?”
“生死不论,愿赌服输,你们不是一向知道我的准则么?”
陆朝空揪起他头发狠狠掀到玻璃茶几上,哗啦撞得四分五裂,拳头如雨点一样落下,把许朝阳像踹死狗一样混着玻璃碴子从大厅连滚带踢一直踹到门口的一颗柱子上。
表情狰狞,犹如恶鬼,在他的一声令下“把这里翻过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之后,许朝阳后背抵上冰冷的柱子,退无可退,如同厉鬼森森笑起来:
“我不会再让你了,阿空。”
欧淼何昶希也红了眼睛,三人如同恶鬼般逼近,眼中跳动着暴戾的火光。
拳头带着风声砸来,“砰!”闷响炸开,鲜血从鼻腔喷溅而出,陆朝空仿佛一只失去理智的猛兽,全然没了平日的淡然和斯文。
还不待倒地,左侧的欧淼已抡起随身的伸缩棍狠抽许朝阳膝窝,骨节错位的脆响混着闷哼刺破雨帘夜空。
许朝阳当然不会就这么让他们围攻。
砰砰两声枪响,欧淼、何昶希各中了一枪,尤其何昶希当场脸色就白了。
陆朝空太阳穴暴突,扑上去把许朝阳按在地上:“你该死,该死!从前我就应该杀了你!我早就该杀了你!!”
旁边保镖哆嗦着打急救电话,想上来帮忙被陆朝空吼退:“滚!”他要亲手撕碎这个杂碎。
皮鞋碾着脊椎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许朝阳像破布般蜷缩抽搐,却立刻被揪着头发提起,嘴却硬着:
“杀了我?呵。你是在怨我当初辜负了你的信任还是怨我没有做到最后?”
“还是我心疼你阿空,不然你早就成我的Omega了。”
被揍得鼻青脸肿还能说出这样的话,陆朝空低估了他脸皮的厚度,狠狠扇了他十几个耳光:“凭你也配上我!”
“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在水池子里把你救起来,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溺死你!”
“谁准你碰宋居然的?啊?!!”
“找死!!”
许朝阳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肘击如重锤般轰向太阳穴,陆朝空眼前炸开一片猩红,耳膜里灌满嗡嗡的声响。
“宋居然……哈?”许朝阳竟兴奋地怪笑起来,沾血的脸庞随着牙齿收紧深深咬进皮肉,“我告诉你,他不仅死无全尸,在让他舒舒服服死之前我还找了十几个人把他轮成了婊子。”
陆朝空目呲欲裂伸出双手握住他脖颈绞紧,身上的人喉结在压迫下发出濒死的咯咯声。
欧淼何昶希听见他的话拖着受伤流血的腿往这边爬,嘴里不停地吐着恶毒的咒骂。
耳边嗡嗡,许朝阳咳出了血,却笑得像个疯子:“你们再也见不到他,我发誓,你们再也见不到他了哈哈哈!”
肋骨剧痛,每次骨裂的震动都让他的躯体痉挛得更剧烈。
陆朝空发了疯地跟他扭打到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朝阳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再没了力气挣扎,欧淼何昶希也因为失血意识昏迷。
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拖曳的血痕像被巨兽利爪撕开的伤口,在水晶灯光的照耀下泛着粘稠的光,先前浸透衣服的血浆在地上积成暗红色。
与此同时,门外尖利的车辆轰鸣和警笛威呜响彻漫天大雨编织成的巨网之下,S区娱乐行业顶尖的商业巨头第一个冲进来。
在看见倒在血泊中的弟弟时,目呲欲裂。
紧随其后的是何家、陆家,“朝空!朝空?!这是怎么了!许家的小子呢,”话音未落,陆夫人就看见了同样倒在血泊里的许家少爷。
何家少爷第一时间被抬上了救护车:“昶希你别吓妈妈,昶希!医生!”何夫人用尽平生的力气声嘶力竭,眼泪大颗大颗冲刷了精致的妆容:“医生快来!昶希他中弹了!”
医生立刻过来检查他的伤口和心跳,对何夫人道:“别担心,没伤到动脉!”
欧氏不消说。在救护车把弟弟送往医院紧急救治的时候,欧氏总裁脸上挂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暴戾:
“排查别墅剩余人员,确认撤离后把保镖车上的油箱都卸下来,把这里给我烧精光。”
“啊?欧总,这……”身旁匆匆跟来头发花白沾着雨珠的管家露出为难的表情,“许氏庄园是许老爷子在的时候建的,烧了的话。”
“你告诉许家那帮老家伙,我等着他们上门。”男人打断他。
管家一把年纪伺候了欧家三代人,从欧老爷子到现在的欧总,知道欧总离经叛道,但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可欧大少和欧老爷知道的话,您怎么办?”
还没说完,男人的一个眼神瞥过来,管家自动噤声。
红底皮鞋踏破硝烟味的现场,许氏庄园发生的一切随着熊熊大火的蔓延燃烧湮灭在针织密缝的雨幕之中。
同时,一场席卷了四大家族明潮暗涌的血腥正式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