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他很不错 ...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响彻厂房,血溅到白西装上刺目得像一副血腥的画。
蹲着的小弟个个哆嗦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动身后黑魁魁的枪口一个子儿把自己脑瓜子崩了。
“死了没有。死了就丢到地下室喂我的狗。”
一个黑西装蹲下去探了鼻息:“没死,晕过去了。”
“告诉他家里人闭紧嘴,否则下一次就给他收尸。”
白西装吹了吹尚有余温的枪口,回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怎么样?有谁想起什么没有?没有每人来一枪,活的治伤死的喂狗。”
“你们脑后拿枪的保镖枪法比我准。”
小弟们忙求爷爷告奶奶磕头饶命,“许少真的不关我们事,我们只是听大哥的吩咐办事不知道怎么就被警察知道了啊!”
“是啊,大家都是收了许少一大笔钱的怎么可能叛变呢!”
“真的不关我们事啊许少。”
许少笑了笑,他眼尾向下,微眯着看人的时候更显阴狠:“那要是有人给了你们当中某个人比我还多的钱,多一倍、两倍、三倍的钱呢?恩?”
小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谁都像嫌疑人,却听上面人一声令下:“动手。”
“不要!不要啊许少!”“许少饶命!饶命啊!”“许少!”
砰砰砰砰,十几声枪响此起彼伏,一滩又一滩血迹蔓延,混杂着信息素的味道,紧接着噗通噗通噗通前后倒下四五个人,剩下的不是捂着腿胳膊就是捂着腰肩膀哀嚎痛叫。
“现在呢?”
“许少!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许少!”
“是啊我们也不知道是谁……”
许少闭了闭眼,打断他:“全杀了。”
枪声此起彼伏,浓郁的血腥味儿弥漫充斥整个厂房。
……
“怎么样,是不是舒服很多?”何昶希穿着浴袍走过来,宋居然正躺在按摩床上眯着眼睛。
“舒服。有钱就是好享受。”
闻言,欧淼走过来,“那宋家把你认回去你干嘛不回去?”
熏香缭绕,按摩师傅按压力道适中,宋居然都要睡过去了,打了个哈欠,“一个亿让你放弃西洋画,你愿意吗?”
欧淼挑眉,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道:“才一个亿,太少了点,起码十个亿吧。”
宋居然掀起眼皮:“十个亿你就会了?”
“说不定呢。”
“不会。”
欧淼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
宋居然又打了个哈欠,“我就是知道。”
欧淼摸着下巴,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宋居然浓密的发顶。宋居然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
“我要是你,压根不会拿到这种地方拍卖,富一代看不上前卫艺术,富二代只关心吃喝玩乐。他们有个毛的鉴赏能力。”
欧淼听了他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陆朝空走进来,“你们在聊什么?”
“欧淼这批画呗,宋居然说他卖不出去。”何昶希坐在另一张按摩床上,越来越觉得这人有意思,“那依你看他应该拿到哪里卖?美术学院、高校?”
“这些地方的人总有鉴赏能力吧?”
“错。”宋居然懒懒道:“你卖过东西吗?这跟拿了哈根达斯冰淇淋去小学门口卖给小学生有什么区别?”
欧淼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窍,语气有些兴奋:“你是说,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客户就错了。”
“是的。”宋居然打了个哈欠。
“先生,要上精油了,翻一下身。”
“哦,好。”
三个男人静静看着按摩师傅给宋居然光滑油亮的皮肤涂上一层红色玫瑰精油。
前面的两点因为长时间跟床单接触变得嫣红,而后背不像前面肌肤那么光滑,反而布满伤口。
有种玫瑰与火交织淫靡的反差美感,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欧淼突然有点热,扭头看何昶希和陆朝空,两人的目光也紧紧锁在宋居然身上,心里不禁有些异样。
因为他们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随着师傅专业的按摩手法开始按摩,这回加重了力道,床上的人时不时发出粗喘声。
这情景让他们不约而同地回想起宋居然浑身散发着性荷尔蒙、呼吸急促的样子。
“要是舒服今晚你就睡在这里吧,里间有大床,明天睡醒了再去做手术。”何昶希说。
说的时候,视线随师傅的手推拿拂动肉浪,不自觉口干舌燥。
宋居然闷闷道:“明天还有集体活动呢。”
“未来两天会馆配合警方检查,所有集体活动都取消了。”何昶希点开手机,借机坐上他的床,“你跟我们玩吧,班级活动有什么好玩的。”
欧淼附和。只是眼神落到何昶希快要贴上他身体的胳膊时暗了暗。
宋居然非常理解他们想要还人情的心情,于是道:“好。”
何昶希见他答应了,喜笑颜开:“那就这么说定了,不准反悔!”
“嗯。”宋居然闭上眼睛。
陆朝空看了眼几乎要靠到宋居然身上的何昶希,道:“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说完就拽起贴上去的何某人。
“我还想问问宋居然玩什么呢。才十点走什么?”
陆朝空:“你当别人跟你一样拿白天当晚上,晚上当白天?”
何昶希摸了摸鼻子,道:“那行,明天你俩带着玩。”
“可以。”
……
“5到8次?”宋居然从病床上下来,披上衣服,听见医生的话顿时天塌了,旁边陆朝空道:“你身上的疤拖得时间太长,又深,配合药浴五到八次算保守了。”
宋居然有点郁闷。本来还寻思能一次完事。
“那算了。我不来了。”
欧淼:“哎,别不来啊,每次间隔一个月,也就半年,反正朝空自个的产业。”
宋居然系好扣子穿上拖鞋:“用不着。”
今天外面阳光毒辣,他们就没出去,去了棋牌室打牌。
私密性极好的VIP包厢里,水晶吊灯在真皮麻将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宋居然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洁白的麻将牌,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五万。”对面的欧淼推出一张牌,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警惕。
“碰。”宋居然懒洋洋地伸手,衣服上的钛金链子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
他慢条斯理地将两张五万摆在自己面前,故意让这个动作持续了整整三秒。
坐在宋居然右侧的何昶希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这是他的习惯动作,几局下来宋居然就注意到了——每当何昶希手里有好牌时,就会无意识地做这个小动作。
而现在,何昶希已经第三次舔嘴唇了。
“打牌这么毫无顾忌不怕输光手里的筹码?”左侧的陆朝空突然开口,手指摩挲着尾指的一枚戒指。
宋居然轻笑一声,指尖在“发财”牌面上轻轻划过:“打牌猛我一般叫‘投资’,不叫‘输’。”他故意停顿,“毕竟刚才的最后一把,我赢回了所有筹码还赚了点。”
包厢里安静了一瞬。宋居然能感觉到三人的目光在他身上短暂停留,那种混合着说不清道不明意味的视线让他后颈微微发烫。
这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六条。”陆朝空出牌的声音比刚才重了几分。
宋居然没有立即反应,而是嚼了几下嘴边吃剩的棒棒糖棍,眼神在几人之间缓缓流动。
他故意让沉默延长,直到感受到何昶希开始不安地调整坐姿。
“杠。”他突然开口,同时将四张六条推倒在桌面上。这个动作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欧淼的眉头明显跳了一下。
荷官无声走来,在宋居然面前放下第四张牌。他的指尖触到牌面的瞬间就知道这是什么——正是他等待已久的那张。
“各位,”宋居然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慵懒,“你们说,是直接胡牌有意思,还是让牌局再刺激一点?”
陆朝空指尖在桌沿敲出清脆的声响:“打牌最忌贪心。”
宋居然笑了。缓缓将那张牌扣在桌面上,然后推倒所有筹码牌,堆放在牌桌中央。
“我赌全部。”他环视三人,“就赌我下一张摸到的牌。”
何昶希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欧淼加重了呼吸,有些底气不足地慨叹:“这么有信心?”
只有陆朝空面不改色,但宋居然注意到他摩挲尾戒的速度变快了。
牌桌上的宋居然又展现了他们从未见过的一面。要不是他不玩真金白银,就刚才过去那些局,他们三个早输得底裤都不剩了。
“跟。”何昶希最终咬牙道,推出一摞筹码。
当宋居然修长的手指翻开那张命运之牌时,包厢里响起整齐的抽气声——正是组成清一色的最后一张。
“自摸。”宋居然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何昶希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欧淼大笑起来,说出的话却试探:“你这手牌技,不像在一般地方学的。”
“低调低调。”宋居然做了个安抚的凡尔赛动作。
看他的嘚瑟样三人不约而同地嘴角弯了弯。
墙上的表显示下午四点十八分,宋居然打了个哈欠,目光扫过他们意犹未尽的脸:“今天就玩到这里吧。”
“接下来你要干什么。”陆朝空问。
“午睡。”
“睡起来给我们发信息。”何昶希说。
“行。”
走出包厢时,宋居然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条信息。
“然然,你们班级活动什么时候结束?”
宋居然将手机放回口袋。
而后跟上的三人清清楚楚看见了那个联系人的名字,林婉枝。
从麻将到纸牌,宋居然基本没输过几把,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是标准的叼烟姿势,打牌快准狠。
小小年纪能做到这种地步,说明经历非比寻常。
欧淼想起陆朝空说宋居然以前是辍学状态,在酒吧给人打工赚医药费。
其中除了他爸重病,还有一半原因拜他的赌鬼母亲所赐。
他们虽然爱玩,赌这个东西却轻易不沾的,就算沾也点到即止。毕竟十赌九输。
宋居然走后,欧淼道:“要不要找人整治整治那□□?”
何昶希:“我也早看她不顺眼了。”
陆朝空却道:“最好别动,如果你们还想跟宋居然一块玩的话。”
何昶希叹了口气:“他怎么就偏偏是那小三儿的儿子呢。”
欧淼:“你之前托程伯伯调查,除了他以前辍学,还有什么?”
回房间,陆朝空从抽屉拿了几张纸递给两人,“你们自己看吧。”
初捏到手上薄薄的几张纸,轻如羽毛。
往下扫一眼,记载的东西却重如千斤。
纸上密密麻麻的是宋居然过去十八年的过往,其中从0岁到十五岁之前,几乎一笔带过。
小学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上了初中也没有太好好学习,反而天真烂漫,一放学就骑着父亲买的小自行车疯玩。
“传真上的照片不太清晰,我让助理空运的原版。”
陆朝空又打开一个镶金木质盒,从里面拿出包了几层的照片。
欧淼接过,眼睛微微张大,如此鲜活富有生命力的宋居然,跟现在截然不同。
何昶希也不禁哑然,好一会儿才讲出话:“这是他……?”
语气不可置信。
宋居然生命的转折点始于初一刚刚结束的那个暑假。
看资料的俩人瞳孔骤然微缩。
从这个暑假往后一直到两张A4纸结束,一栏一栏的字迹昭示着15岁到18岁这三年间宋居然所有的生活轨迹。
酒吧、餐馆、咖啡厅、健身房、棋牌室、台球厅、酒店……甚至还有小卖部。
他们惊讶的表情陆朝空并不意外。
程伯伯把这份档案传给他的时候,视频电话里,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我从没见过不到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在过去的三年间拥有如此丰富的履历。”
“光他打工的地方就不计其数。”
“助理跑了好多个地方才搜齐这些东西。”
伴随这几张纸的还有一摞是宋居然打工时候的照片,整整齐齐封在盒子里。
欧淼:“程伯伯还说什么了?”
陆朝空转述:“程伯伯的助理说他一天打四五份工,干了两个月之后病倒,在病中身上还有两份工作,每天抽出两个小时时间打点滴,打的是最便宜的葡萄糖。”
“医生不让他再从事过分劳累的工作。”
“然而他身体素质异常地不错。”
“还说他自从身体好之后,打的工也更多了。这些钱最后都进了医院的口袋。”
他顿了下,看向何昶希,何昶希察觉到他的目光,问:“怎么了?”
自觉接下来说的话跟他有关,不禁心虚:“程伯伯提到我了?他查到我在弘德欺负——”
他抿了抿唇,有点抹不开面:“宋居然?”
陆朝空:“没有。他只是让我劝你,如果没有深仇大恨就算了。”
何昶希垂下头,拿过那摞照片,有宋居然帮人卸货装货的,有当服务员穿小马甲的,有在酒吧当酒保的,更早一些的,有坐在餐馆后门洗盘子的,有给小卖部进货的,有在超市当收银员的。
他长相帅气,所以或多或少都有同事或者生活他打工附近的人拍下的照片。
那时候的宋居然眼神坚毅,透着少年人的稚气和不服输,有种与命运抗争其乐无穷的感觉。
跟现在比,少的好像只有稚气。而对于命运依然抗争,只是没有当初的那么意气风发了。
“程伯伯劝得没错。”何昶希深吸一口气,捏着照片:“我现在已经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