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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云昭军军营。

      公良忠听将士说将军们回来了,立马大步往将军营帐走去。

      “将军,末将失职,赵澍……”公良忠半跪道,话未说完,便瞥见站在将军一旁的赵澍。他本想请罪,报告赵澍忽然凭空消失一事,现见本人便站在自己面前,到嘴边的话,一下子给面前的端庄有礼满口端了回去。

      书容看他模样,却是笑嘻嘻道,“人给你带回了。”

      墨荧惑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先退下,本将有几句话要问问这位白公子。”

      两名探子拱手,走了出去。

      公良忠与书容对视了一眼,也走了出去。

      待只剩二人时,墨荧惑揉了揉眉心,挑了下眉,伸出掌心,凝望着赵澍,说道,“信呢。”

      赵澍愣怔有顷,没想到她那么快就猜到了,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信封泛黄,却平整无损,一看便知这封信光景久远,而收信之人又异常小心谨慎地收藏着。

      信上,只简单地写着一行字,“荧惑,见信如见父皇。持此信之人,乃父皇深交,云岫国之友,勿起疑。见此信,云岫国可出兵,与石灵国一战。”

      短短一行字,墨荧惑却是从头到尾,看了许久。

      而在这封泛黄的信最下面,盖有云岫国玉玺印章。

      一个月过去了,云岫国将士依旧驻扎在东凉国与云岫国边关之地。

      尘城的百姓有时候不知从哪里偷偷溜了出来,远远地瞧着他们,有时天气好,还能见这些人,竟然在散步。似乎在示好,似乎又在挑衅,你们云昭军倒是打过来啊……

      两国交战,交的无比平和惬意。

      有士兵立马将此事禀报至将军。墨荧惑却只是说了两个字,随意。

      将军没下令,将士们自然不敢动那些东凉国百姓。

      两国交战,不杀降,不杀民。这是云岫国皇帝,昭明帝第一天即位,便下发的诏令。然后,第三天,墨荧惑便开始挂帅亲征。

      更加奇怪的是,有些东凉国的姑娘与小孩子们,还悄悄给云岫国将士塞一些水果、甜食、糕点等。

      云岫国士卒一开始收到这些食物时,先是愣住了,待反应过来,人已经跑远。士卒们怎么敢吃这些东西,现可是两国交战敌对时期,不说食物是否有毒,这不明显地与敌国勾结吗。这罪,不只杀头,还要株连九族的啊!

      于是,士兵们便捧着糕点、水里等战战兢兢地风风火火地跑到将军营帐报告。

      墨荧惑也只是长眉一扬,问道,“有毒吗?”

      “将军,检查过了,无毒。”士兵们诚惶诚恐回道。

      怎知,墨荧惑随手拿了两个桃子,说道,“随意,没毒就好,以后有桃子,给本将军拿两个。”

      士兵们纷纷张大嘴,无声地“啊”着,走出将军营帐。

      “给!”墨荧惑将一个桃子往前面人扔了过去。

      前面那人便是赵澍,一身黑衣,乌发高束,正背对着墨荧惑,全神贯注地看着挂在营帐墙上的一张地图。地图上,描绘的是云岫国北部匈奴汗国。她自然地反手抓住桃子,转过身,蹙眉看了一眼桃子,又看了一眼墨荧惑,轻道,“将军,我不吃桃子。你们,给人家东西都是扔的吗?”

      墨荧惑愣了愣,一只手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声,佯装严肃道,“不好意思,又忘了,下次我双手奉上。”说完,便从他手上把桃子拿走。这取桃过程,她特别注意,避免让自己不小心碰触到赵澍的手。

      与赵澍相处一个月后,墨荧惑渐渐摸清了此人的性情。而她,对自己做的那几个梦总觉得羞愧汗下,故也有意无意地与赵澍保持距离。因此,这两人,最近在军营,相处得是异常彬彬有礼。

      连书容和公良忠都发现,只要赵澍在,这墨荧惑行为举止总暗藏一股无形的闺阁女子端庄有礼。二人瞧着,别扭不说,异常诡异。

      拿完,便咬了一口桃子,声音清脆,桃香四溢,墨荧惑笑着说道,“从小到大,什么珍馐没尝过,不过,本将军觉得最美味的水果还是当属桃子,本想给你试试的。”

      赵澍轻轻“嗯”了一声,便转过身去,继续盯着地图看。

      墨荧惑上前,咬着桃子,双眼却是犀利地注视着北蛮各国。

      轻微的马蹄声,哒哒得得……

      公良忠与书容,骑着战马,如往常一般,一前一后,在军营巡视。

      依旧,一个坐得端正,一个坐得松垮。

      公良忠皱着眉头,看向不远处,边关交际地,几个正晒着阳光懒洋洋踱步的东凉国百姓。他突然拉紧缰绳,等着后面慢悠悠骑着马走来的书容。

      “书容,那晚你们进去尘城,到底发现了什么?”见书容到了身旁,公良忠便盯了一眼马上的人问道。

      书容也拉紧了缰绳,翻了下眼,抿了下嘴,说道,“公良忠,不已经和你说了吗,那几天,将军就只吩咐我守着屋门口。还好门外两句武卒身上备了些干粮,要不然我就饿死在尘城了。”

      公良忠眉更皱了,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我说你,别一天到晚都在皱眉,很晦气的。”书容微弯着腰,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支着下颌,念道。见公良忠依旧不说话,便又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

      “其实,我比你还好奇,特别是那个赵澍。你说,那时他到底是怎么溜出营帐外的,守门的士兵们都说没见过他出来,营帐也没有任何破损之处,难不成他还深藏了一手徒手挖地道的功夫。对了,营帐内与四周的地面你有没有让士兵们查看过,他不会,真的是,挖地道走的吧。”

      公良忠依旧未说话,似是在想什么。的确,伙夫送饭去营帐时,发现此人不在,他立马去察看。问了守门的士兵,都说未见到人出来,而赵澍所在的营帐,完好无缺。军营四处搜寻,均未果,也没有一个士兵看见此人。

      果真如书容所讲的,他让士兵们把营帐内与四周的土地都查看过,是否有被刨过的可能。几十个士兵们趴在地上,一颗沙子一寸土都没放过,结果可想而知,只是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

      “还有,你有没有发现,这位赵澍要么不见人,要么见到他时,他必定在将军旁边。”书容凑近公良忠,悄声说道。

      公良忠微微颔首,说道,“兴许是与大家还不太熟吧。”

      书容朝公良忠翻了个白眼。

      公良忠无奈叹了口气,他自己也明白,不熟,这个根本不算理由。

      “哎,可惜问了将军,她也不说。还有那两个探子,我怀疑他们知道些什么,不过将军也从不让我们过问那两个探子的事。”书容一只手捂着眼,似沙子进了眼睛,又一边抱怨道。

      公良忠看他那样子,便微拉缰绳让马走得慢些,说道,“没事吧。”

      “没事,揉碎了。”书容笑嘻嘻说道。

      公良忠侧目,继续说道,“书容,将军不但是云昭军的主将,还是当今云岫国长公主,皇上的胞姊。有些事,不是你我能插手的,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

      书容直了直身子,笑道,“放心,我明白得很。”

      突然,二人听到前边一阵热闹起哄声,相视了下,大致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欣喜地骑着马往前去。

      原是,十几个将士在军营一处空地比射箭术。大军已经在边关驻扎了近一个多月了,士兵们平时自然不敢懈怠,轮流值守。有些休息完的,还未轮到上岗的,墨荧惑让书容在军营中特地整出一块空旷之处,将这些士兵们聚集起来,练练拳脚、射箭、刀戟等功夫。

      “好!好!”众士兵激动地拍手叫好。

      公良忠与书容刚好到,便看到一军使手持长弓,士兵们前方草人正口心脏处连插着三根箭矢。

      书容也应声,说了句“好”。

      方才所有人都集中在射箭的那名军使上,听到书容的声音后,才发现两位副将也在场,纷纷拱手问好,“公良副交,书副将。”

      手持长弓的军使见到书副将,甚是激动,忙上前拱手道,“书副将,能不能给士兵们露一手。平时战场上杀敌,不敢大意,都没时间一睹将军的风采。”

      众士兵听完,也纷纷中跟着簇拥起哄道,“射!射!射!”

      公良忠眉梢舒展,看着书容。

      书容手又放开缰绳,大笑道,“刚好本将手痒了,拿弓箭来。”

      云昭军的一位主将两位副将,均是年轻将领。这三人,五年征战来,无一不令敌军闻风丧胆,士兵们目逆而送。

      白月银枪,一箭书容,忠刀公良,渐渐地,成了士兵们枯燥边关生活的激情谈资。

      云昭军有一支五万人弓箭手,这支弓箭部队剽悍灵动,射击精准,常常在战场上打得敌人措手不及。书容便是这支部队的主将,他的箭术,与云昭军主帅墨荧惑有得较量。

      公良忠虽常说书容过于松垮不够端正严谨,不过,这些都只是针对书容个人平时表现而已。他对书容率领与训练出来的五万弓箭手,极其佩服有加。每一个弓箭手,拈弓拱箭,箭无虚发。

      而且,弓兵在纷乱嘈杂的战场上,四周死亡气息无处不在,所要求的心理素质其实比步兵、骑兵都要高,必须做到屏息凝神,临危不惧,不受外界干扰,方可弯弓搭箭,命口目标,杀敌无数。

      书容与公良忠一起时,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但只要他那双手一拿着弓箭,即刻眼神犀利,旁若无人,弓似秋月,箭若流星。

      军使双手捧上一张长弓,书容接过长弓,骑着马往后走了一段路,便双脚用力踢了下马肚子,胯|下那匹俊马一声长嘶,倏地便载着马上之人流云般绝尘而去。待马奔到草人百步外时,众将士便见书容端坐于马背,挺直了身子,双手张弓拈箭,弦声随即接连响了起来。

      远处,跑至草人旁边的士卒高喊,“六射六中!”

      士兵们纷纷发出惊叹与崇拜之情,在场十几个士兵大多是弓箭队的,弓箭队的人都知道与立射比起来,在飞驰的马背上射中目标并非一件易事,而刚才书副将还是六支箭矢连贯射出,连珠相衔,全部命中!

      公良忠嘴角扬了扬,赞许地点了点头。

      忽然,书容停了下来,他余光瞄到了路过此处的赵澍,便朝他喊道,“赵澍,射箭不。”说完,也不等他回答,便向军使使了下眼色。军使会意,便拿着长弓双手呈递给赵澍。

      公良忠知道书容并非要为难他,只是很好奇此人,也想看看他的身手如何,也就未多说。

      赵澍不紧不忙地接过长弓,用手轻轻挑拨了几下弓弦,似在试下弦的松紧。

      士兵们都静静地看着他,这一个月的相处,士兵们发现只要无旁人碰触,这人身上便总会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淡漠感。平日少言寡语,待人不怎么热情但很有礼。而且,将军还很器重此人,常常召他到营帐中议事。

      不过,将士们对赵澍的了解也仅限于此,这人看不出官职,平时总跟在将军身边,士兵们见到将军在,更加不敢去找他说话。

      赵澍也从不找人说话,最多便是同碰见超过三回的人问句好。有时,这人又不知去哪,消失不见了,整个军队看不到人影的。然后,又会蓦然出现。所以,有的士兵便悄悄猜想,他应当是在自己营帐中休养生息,有的便会起疑还有人大白天睡觉的吗。总之,赵澍在军营中,成功地树立了一个高深莫测生人勿近的形象。

      现见到书副将竟让赵澍演示下射箭之术,都是无比期待,不禁屏住气息,目光纷纷落于站在草人前边的一身玄色上。

      赵澍缓缓举起双手,张弓拱箭,拇指轻轻搭在弓弦后,士兵们几乎没看到他是何时换的箭矢,及至赵澍将长弓放下,最后一声弦音似乎还回荡在将士们的耳边。

      “啪”的一声,远处那高大草人猛然应声倒地。

      书容拍掌,激动道,“白矢!好箭术!”

      众士兵也是一片喝彩声。

      公良忠也不觉暗中佩服,虽然书容的连珠箭略高一筹,赵澍这洞穿箭靶的“白矢”也是箭术中高难一种。

      “好箭术!”突然一清朗声音响起,赞许道。

      士兵们回头,一身银甲英气飒爽映入眼帘。

      “将军。”将士们纷纷拱手道。

      公良忠与书容纷纷翻身下马。

      墨荧惑对着一旁的士兵说道,“去,让他们把草人抬过来。”

      待三名士兵把草人抬到近前后,士兵们惊叹到目瞪口呆。

      书容更是倒吸一口气,脸上写满敬佩。

      只见,草人上面的箭矢,都被劈成了两半。将这些箭矢劈成两半的,便是赵澍射出箭矢镞头。

      墨荧惑看着地上的草人,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神色,随后爽朗笑道,走到赵澍身边,往他肩上用力拍了下,说道,“赵澍,你还藏了这一手,你这箭术与我云昭军一箭可有得比拼!”

      瞬间,空气异常地安静。

      众士兵倒吸一口气紧挂着,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赵澍肩上那只白皙修长的手上。

      公良忠无声地叹了口气,书容则是有点幸灾乐祸的表情。

      一身银甲,一身玄衣,身形一滞,像是定格在那里一样。

      射箭场,异常死寂。

      赵澍侧目怒视着墨荧惑,手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咔擦”一声,赵澍手上的长弓竟断成了两截。

      随后,冷冷地从咬紧的牙关蹦出两个字,“拿开。”

      墨荧惑立即反应过来,松手闪到公良忠与书容身旁,强笑道,“大家继续练箭,本将军先走了。”

      说完,一脚跨上书容的马,绝尘而去。近些日子二人常在营帐中议事,墨荧惑知赵澍很是憎恶别人的碰触,所以万分小心,尽量与他保持距离。哪知二人私下墨荧惑倒是谨慎自觉,方才见他露了这么一手,墨荧惑向来惜才爱才,见众将士都在赞叹,也情不自禁,心情过于激昂,便忘了此人特殊的习惯。

      赵澍眉梢都是愠怒,沉默不语,提手用力地拍了两下肩膀,无比嫌弃,然后头也不回径直地往自己营帐走去。

      公良忠与书容面面相觑,望着这两人远去的背影,复杂无比。

      “大家继续练箭,我方才讲的要领,众将士要谨记。”书容跨上马,对士兵们说道后,与公良忠二人便往墨荧惑营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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