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爆炒小酒

2、第 2 章

　　“容容。”

　　男人闻言身体一震，他恍惚了，以为回到了从前，这声称呼，声音起伏跟那个人一模一样，可那个人风华绝代，拥有倾城容貌，身形也不似眼前这个女人一样消瘦。

　　明明不是同一个人。

　　“你叫……容容？”

　　其实女人并不知道自己是谁，她仅剩的记忆里只有容容二字。

　　女人觉得这个名字格外亲切，甚至有种心跳的感觉，从城隍庙开始，她就再没感受到任何情绪起伏。

　　“容容，容容。”

　　女人一遍遍呢喃着这个名字，扑通，扑通，扑通……

　　她嘴角下意识向上扯了扯，这就是心跳吗？她好像还活着一样。

　　男人看着眼前这丑陋的女人逐渐展出诡异的笑容，只觉背后凉凉的，有点吓人。

　　“你笑什么？”

　　“笑？”女人懵懂的问。

　　“呃，算了算了，”男人并不打算在傻子身上浪费时间，他可以护她往生，但没必要耽误正事，“先进去吧。”

　　酆都城。

　　令人诧异的是，所有魂魄一进入此地，便重新有了血肉，而城内也不似城外那般黑压压的阴间模样，反而旭日东升，一片祥和，茶楼饭馆书舍，一应俱全，俨然一座阳世的普通城池。

　　男人思索片刻，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方盒递给女人，“拿着，遇到危险了就打开。”

　　说罢，便独自离去。

　　女人一时不知该往哪儿去，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游荡。

　　“小二。”

　　“来了客官，打尖住店？”

　　却见男人拿出一块玉佩，“找人。”

　　玉佩通体黑亮，正面是龙蛇相斗盘旋于玉体中央，背面则是谛听神像。

　　轮回客栈小厮接过玉佩，瞳孔瞬间放大，谛听神像，地藏王菩萨的坐骑？这块玉佩已经有上千年没出现过了，莫非他是？

　　“郎君贵姓？”小厮试探着开口。

　　“容。”

　　“您稍等。”

　　男人扫视一圈，这酆都城到底是阴间，客栈里面的小厮虽说是用脚在走路，但仔细一看，长裙下面哪里有脚，不过是一团脚模样的黑影，再看他们的衣服，边走边飘，里面显然是空的，只有暴露在外面的是人肉模样。

　　看来这阴间的酆都大帝倒是喜欢阳世生活，男人心想。

　　“老小子，你来了？哎哟喂，你可算舍得来看我了，一千年了啊……，人呢？人在哪儿？”

　　远远的，男人还没看到人便听见了这苍老的声音，不过声音虽老，倒是活力满满，不用看就知道是个身体硬朗的老爷子。

　　“哎哟，东家，您慢着些，小心摔了。”

　　下一秒，一蓬头垢面的老头就出现在了大堂，老头环视一圈，中气十足，“人呢？”

　　没有看到意想中的人，老头有点生气了，“你小子，是不是骗人呢？”

　　小厮也有些慌了，“刚刚还在这儿的，东家，我没骗人，他真的有您说的那个玉佩，谛听神像，我看到了。”

　　男人从幔帐后面出来，“小生容睿见过成叔。”

　　老头明显不开心了，“容睿？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小骗子，玉佩给我。”

　　老头翻来覆去检查了很多遍，确认是真的后，才勉强接受。

　　“容兴那老小子呢？他为什么把玉佩给你？”

　　“若小生没记错，小生家族族谱往上数一百五十代祖宗名讳就是容兴。”

　　站在旁边的小厮‘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老头被噎得哑口无言，“你小子，一边儿去！”

　　“是，东家，”小厮到底是没忍住，“噗哈哈哈哈哈！”

　　“那他去哪儿了？”

　　容睿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一百五十代，少说也有一千年了，还能去哪儿。

　　“转世一百四十九次了吧。”

　　老头瞬间高呵道，“不可能！”

　　“每个转世的人都必须经过这酆都城，他若已经转世，不可能不来找我。你这小儿，满口胡言！”

　　容睿没有反驳，老祖宗的事他确实不知。

　　“玉佩我收了，你走吧。”

　　？？？

　　“不行，我来是为了……”

　　“什么不行？你一小辈，祖宗说的话竟敢反驳？”

　　“成叔，晚辈不是那个意思，我……”

　　“成叔？你叫老子叔？如此没大没小，喊祖宗！”

　　老头声音极其浑厚，惹得住店的客人纷纷驻足。

　　“行，祖宗。”容睿此人从小不受规矩教条的束缚，一个小小的称呼不甚在意。

　　“祖宗，我要开魂眼。”

　　此话一出，客栈的小厮纷纷倒吸一口气，第二个不要命地来了，驻足的客人也骚动起来，他们根本没听说过魂眼。

　　老头见状不妙，“你闭嘴！跟我来。”

　　开魂眼可不是什么能见得光的事。

　　“谁跟你说我这儿能开魂眼，没有这个业务，小子，作为长辈，我好心提醒你，在这酆都城，千万别再提魂眼二字。”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祖宗说得话你听着照做就是！”

　　“不行，魂眼我必须开。”

　　“开个屁！滚出去！”

　　哐当一声，容睿都没看清楚老头怎么操作的，他就已经飞跌在客栈外头了，随手一摸，玉佩已然被老头收了去。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先下手为强，直接给老头绑了。

　　凭他刚刚的记忆，大致估算出来老头的房间，计算好落脚点，容睿三下五除二便轻松落到了老头窗外，透过窗纸上刚戳下的小洞，恰巧能看到老头那鸡窝头。

　　“老头嘀咕什么呢？”

　　容睿凑近了听，头一转，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上来的？”

　　女人没说话，只是朝他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哎，你没事不要做这个表情，吓人。”

　　女人似乎听得懂他说话，也不再像个木头一样没反应了，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

　　容睿意识到不对，“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这里危险，你先下去好不好？”

　　“谁！”老头一声怒喝，容睿连忙捞起女人转到角落。

　　窗户开了，屏气凝神，容睿轻掩住女人的嘴，“嘘。”

　　角落空间很小，只堪堪能容下一人，容睿没办法，只能紧紧抱着女人，女人瘦得皮包骨，硌得容睿胸口生疼。

　　“你以后多吃点。”容睿突然反应过来，这是酆都城，等过了这里面的关卡，一出城就会重新变成魂魄，哪里还有什么以后。

　　这老头怎么还不回去。

　　嘶嘶嘶，容睿突然觉着好痒，“喂，你在干什么？”

　　却见女人一直在用脸轻轻蹭他的胸口，像只小猫儿一样，渐渐地，两只猫爪也抱住了他的腰，容睿不禁吞了下口水。

　　这女人……，真是……！

　　“好，暖，和。”女人扯出笑容，迟钝地说出这三个字。

　　容睿就算定力再强，也架不住女人一直这样在他身上挠痒痒。

　　咔擦一声，容睿控制不住捏碎了固定窗户的梁木，老头和他两个人就这样打了个照面。

　　“好啊，原来是你！你你你，你还……，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

　　“哎哟喂，老小子怎么会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后代！”

　　“你给我过来！”

　　容睿想跑的，但怀里还有个人，他怕这女人摔了，本来就瘦，再摔骨头都散架了，因此就算给他四条腿他也不敢乱动。

　　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老头一步步把他绑进了房间。

　　“你给我好好在这反省！”

　　老头不知用的什么材料的绳子，容睿越是挣扎绑得越紧。

　　“姑娘，别怕，抬起头，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告诉爷爷，爷爷替你修理他。”

　　女人抬起头，老头愣住了，眉头紧锁，他不敢确定，颤抖着手掀开女人蓬乱的头发，真的是彼岸花。

　　那个人要回来了。

　　“姑娘，请随老夫来。”

　　——

　　日光渐消，夜晚终于降临，容睿挥动手指，指尖冒出缕缕黑气，轻轻一点，绳子便解开了。

　　“怎么感觉这力量变弱了。”

　　刚出房门，容睿便被什么物件绊了一跤，差点摔在门槛上，“嘶～，这老头。”

　　他以为是老头预留的陷阱，不料下一秒，有只手拽住了他的衣袖，容睿到底是还没见过什么恶鬼，后背瞬间冒起冷汗，“谁？”

　　“我。”

　　这平静的语气，熟悉的嗓音，除了那个女人还能是谁？

　　“怎么又是你？你该干嘛干嘛去，别跟着我，我有正事要办。”

　　“我可以帮你，他怕我。”女人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容睿倒是有些惊讶，“那老头，为什么怕你？”

　　“不知道。”

　　容睿思索片刻，也不是不行。

　　“行，你听仔细了，待会你这样……，记住了？”

　　“好。”

　　这厢，老头正躺床上呼噜声震天响呢，迷糊中一直听到有人喊。

　　“走水了，走水了，走水了！”

　　只见老头睡梦中大手一挥，客栈里竟下起了雨。

　　容睿轻呲一声，还好早有防备。

　　“东家，东家，你快醒醒，走水了！”

　　“吵什么！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没有用啊东家，火还在继续燃烧。”

　　老头瞬间从床上坐起，“什么？！”

　　“是哪个脏东西，敢在老夫的地盘作乱！”

　　女人在暗处不停的往火里加抹了油的牡蛎壳，火势越来越大。

　　一片吵闹中，容睿已经进入了老头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