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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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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木屑飞扬混着一地的尘埃。
老人一手拄拐,一手指门“你给我出去,我权当没你这个孙子!”言语间充斥着一丝狠意。男子捡起地上丢弃的匣子,深深看了老人一眼,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而今,已有八年光景了。
男人姓郭,单名奇,靠他爹郭振华上过大学的福,从钱宰诗中摘取一句“吁嗟奇士不复见,但见龙门之下已黄土,东海之水今成桑”用于激励后代。只是男人没什么太大的本事,引得他爹多次长吁短叹,直呼祖宗闭上了眼睛。每逢亲朋吹嘘,恨不能以头抢地,生怕到了阴间地府被祖宗们唾骂至魂体分裂、头当夜壶的可悲处遇。但他自我感觉良好,只是和他人不一样优秀,犯不上告知四方,以表后患无忧。但是,从那天起,一切都变了……
故事的开始,约莫是从我十九岁谈起。
我是谁?其实我也不知道,也许你可以叫我郭奇,但是他叫我郭梵。他就是把我赶出去的那个老头,固执了一辈子,也谋求了一辈子,可谁也不清楚他坚守着什么。我大概懂他,却不想承认。毕竟是他把我落到这步田地的。
这老头除了那一大坨用白黄纸糊的疙瘩外,再没可拿出手的,或许还要算上他宣布死后带进棺材的红木匣子,可他摔出去时也不心疼,我便没在意。后来我经历的种种表明,我当时的想法是粗浅鄙陋的。
三年前子时,一声枪响割开夜里素来的沉寂,我匆忙起身,慌乱间打翻了几碟碗。院中空无一物,隐约透着远处蝉鸣,仿佛不曾发生什么。我心生疑惑,咂摸出问题,猛地回到床边,窸窸窣窣地掏了好一阵,发现红木匣子——消失了。
我拿上手电,给自己壮胆,走到院外用铁锹小心翼翼的摸索;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高低给他脑袋开个瓢。“……咚…咚……”我定睛一瞧,竟是一只猹,有人脸大小。闷热的夏夜,汗衫牢牢黏在背上,这滋味并不好受,我却品出点宽慰,让人在惊惧中生出些活着的念想。
走出不远,我便在樟树下捡到敞开的匣子。短短时间,它显得更加破败了,漆已然斑驳着,上面的小铜锁扣也少了一个,足见盗窃者的暴力和猖獗。只是这年岁侵蚀的痕迹绝不是人工复刻,我又无法在回忆里对比它究竟变得多陈旧。感觉告诉我匣子变了样,可现实又迫使我接受;我便捡起它,用汗衫里子擦了擦沾的灰尘,哼着老头教我的歌谣,慢悠悠回去了。
时间耽搁着,已是寅时,我卧在炕上,心里发沉,莫名地没有睡意。这么快的处理东西并消失,一定早就设计好逃跑路线,应该不止一人。但是这伙人目的是什么?这匣子又带着什么样的秘密?我在床上使劲烙饼,妄图窥探点思路,依旧是徒劳的。恍惚间,我看到了老头,他竟回到十年前的模样,冲我摇头道“你不是郭奇。弥罗融万宇,梵音踏百霄。从此以后,你就叫郭梵吧”当时有这句话吗?我没有印象,又无力在回忆海里挣扎,只能伴着音波起伏。
渐渐地,匣子也在脑海中恢复了它的模样,只是上面的不是锁扣,而是蝴蝶样式的锁孔贴在匣子身上。万千蝴蝶聚在一起,盘悬着,起舞。我控制不住的想凑近一观,蝴蝶群蓦然散开,带着些绚光,中间夹着一个文书样式的东西,我刚伸手准备拿,却冷不丁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