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织语：非遗直播系统》》一只落单的鲸鱼

6、针锋相对

　　后院冰冷的墙壁也无法让林微狂跳的心脏平息分毫。
　　前厅隐约传来周娘子和那个男人的对话声，听不真切，却像催命的符咒。直播中断的提示音还在脑中回响，任务倒计时仍在无情流逝。
　　她不能一直躲在这里。
　　林微深吸几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她仔细擦掉额角的冷汗，整理好微乱的衣裙，将受伤的手指用干净布条重新包扎好。然后，她做了一件大胆的事——她集中意念，快速浏览系统商城，用刚刚直播获得的、仅有的65点认同值，兑换了那张【“巧舌如簧”状态卡（一次）】。
　　【兑换成功。认同值归零。物品已存入储物格，可随时启用。】
　　认同值清空的提示让她肉痛，但这是必要的投资。她需要一切可能的助力来应对门外的男人。
　　做好准备，她深吸一口气，掀开后院的帘幕，低着头，快步走回自己的工位。
　　前厅里，周娘子正拿出几幅存放的仿古绣片给那位“蓝衣客官”观看。男子背对着林微，身姿挺拔，正微微俯身，仔细审视着手中的绣品，侧脸线条冷峻。
　　林微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尽可能无声地坐回绣绷前，拿起针线，假装专注于手中的活计，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透明的空气。
　　然而，那存在感极强的目光还是很快落在了她身上。
　　“这位是？”男子的声音响起，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
　　周娘子随口答道：“新来的学徒，手脚还笨着呢。”她显然对这位要求挑剔的客官更感兴趣，“客官您看这幅喜上眉梢的绣片如何？仿的是宋代的针法……”
　　男子却似乎对那精美的绣片失去了兴趣。他转过身，几步便走到了林微的工作台前。
　　阴影笼罩下来，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林微能闻到他身上极淡的、清冽如同雪松般的气息，与他冷峻的外表十分相符。
　　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针尖在绢布上方徘徊，却迟迟落不下去。
　　“姑娘似乎受了伤？”他的目光落在她包扎的手指上，语气听起来像是寻常的关切，但林微却听出了其下冰冷的审视。
　　“不、不碍事……”林微的声音细若蚊蚋，头垂得更低。
　　“初学刺绣，受伤在所难免。”男子淡淡道，目光却从她的手指移到了她面前的绣绷上，落在了那被血染红了一小片的叶子上，以及旁边略显凌乱却已有雏形的针脚上。
　　他的视线停留了片刻。
　　“姑娘学了多久？”他忽然问。
　　林微心中一紧。来了，他开始试探了。
　　“没、没几天……”她含糊道。
　　“哦？”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看这齐针的针脚，虽显稚嫩，但走势已见平稳，不像是毫无根基之人所为。还有这套针，虽颜色过渡生硬，但分层意识已有……倒像是经过几日苦练，而非初执针线。”
　　他的分析精准得可怕，几乎复刻了“砚底沉香”在直播间的言论！
　　林微的后背瞬间渗出一层薄汗。她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否则 silence 本身就是一种可疑。
　　她暗自咬牙，启用了【“巧舌如簧”状态卡】。
　　一股奇异的冷静感涌入大脑，驱散了部分慌乱。她抬起头，迎上对方探究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而带着些许被高手看破后的窘迫：
　　“客官您眼力真好。”她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佩服和羞涩，“我……我家里以前有人做过绣娘，小时候胡乱看过几眼，可能……有点印象？加上周娘子教得用心，我自己也……也想快点学会，所以练得狠了些。”
　　她巧妙地将“系统辅助”和“自身努力”模糊成“家学渊源”和“刻苦练习”，既解释了进步速度，又合情合理。
　　周娘子在一旁听了，倒是点了点头：“这孩子是挺肯下功夫的。”
　　男子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判断她话中的真假。林微强迫自己不要移开视线，心跳如擂鼓。
　　半晌，他忽然微微倾身，修长的手指指向绣绷上那处被血染红的地方：“此处污了，可惜。苏绣重洁净，一丝污渍便损全幅气韵。姑娘可知，如何处理这等瑕疵？”
　　这是一个极其专业且具体的问题！绝非普通顾客会问出的！他在考她！甚至可能是在试探她是否真的受过“家学”熏陶！
　　林微的心脏几乎停跳。她哪里知道这个？！系统根本没教！
　　就在她大脑一片空白，即将露馅的瞬间——
　　【紧急知识库援助启动。根据古籍《绣谱》记载：微瑕可剔丝局部返工，血渍可用唾液轻拭（古法），或予整体设计中将瑕变瑜……】
　　系统冰冷的声音如同天籁般响起，迅速提供了一段信息。
　　林微来不及思考这法子靠不靠谱，立刻依葫芦画瓢，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确定却又努力回忆的样子：
　　“好像……听长辈提过，若是新染的细微污渍，或可……用些特殊法子小心处理，比如……嗯……”她似乎难以启齿，声音更低，“或用……唾液点拭？但、但最好还是拆了这几针重绣，或者……或者想办法把这点红色融进图案里，比如……改成一只小甲虫？”
　　她说完，脸颊通红，像是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蠢办法，慌忙低下头。
　　周娘子闻言皱了眉：“唾液？那是老早没人用的土法子了，不保险。还是拆了重绣稳妥。”
　　然而，那蓝衣男子却没有立刻反驳或嘲笑。
　　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讶异。唾液拭微瑕，这确实是极古老甚至近乎失传的偏门法子，若非浸淫此道极深的老匠人，根本不会知晓。而“将瑕变瑜”的思路，更非寻常学徒能想到。
　　难道……她真的有些来历？
　　他眼底的审视稍稍淡化了一丝，但疑虑并未完全打消。这个女孩身上，依然充满了矛盾点和违和感。
　　“姑娘家学渊源，倒是特别。”他最终不置可否地评价了一句，站直了身体。
　　压力稍减，林微暗自松了口气，感觉后背都快湿透了。状态卡的效用正在消退。
　　男子不再看她，转而向周娘子询问了几句绣片价格，却并未购买，只说不甚合意，便彬彬有礼地告辞了。
　　直到那抹蓝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外，林微才彻底瘫软下来，几乎握不住针。
　　【“巧舌如簧”状态卡已消耗。】 【危机暂解。请宿主尽快完成直播任务。】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而现实。
　　任务！她的认同值清零了！在线人数还差28人！
　　林微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开始泛黄。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而那个男人，真的离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