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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一章 终不是无情人 ...

  •   山中一日不觉长,闲时看花静听雨。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薄雾尚未散尽,整片竹林还浸在湿润的晨露里。第一缕金光穿透云层,斜斜掠过青竹的梢头,将叶尖的露珠照得像散落的碎钻,顺着纹路缓缓滚落,在铺满枯叶的地面洇开点点深色。
      林间空地上,一袭蓝绿渐变色衣裙的林沫沫已静立许久。她未挽发髻,青丝仅用带着晨露的新折青竹枝松松绾在脑后,几缕碎发随着晨风拂过脸颊。
      忽听得“铮”一声轻响,长剑已出鞘半尺。女子皓腕轻旋,剑身在晨光中划出银亮弧线,带起的气流将周围竹枝上的露珠齐齐震落,凝成细密水幕。晨光穿透水幕折射出细碎的虹彩,将青竹的影子映在她素白的衣袂上。她足尖在竹节上轻点,身形如柳絮般飘起,剑光随之展开——时而如寒梅吐蕊,三两点剑花在身前绽放清冷弧光;时而似惊鸿照影,剑尖在竹叶间穿梭只留淡淡残影,腕间一对玉镯随剑势轻颤,与剑鸣相和。
      步法起落间,青竹摇曳却无半片叶子沾染上剑气。剑尖划破空气的锐啸与竹叶摩擦的沙沙声交织,竟形成天地间的韵律。远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与林间光影交织成流动的画卷。当“回风舞雪”时,周身三尺内的晨雾被内力激荡成旋转的气旋,晨光透过旋转的雾霭折射出七彩光晕,万千光点在她周身流转,宛如身披星河。左掌暗含太极云手之势,在剑光间隙中推抹带转,将四散的露珠聚成环形水纹,水纹倒映着天光云影,随掌风缓缓扩散。
      最后一式使罢,女子收剑而立,鼻息间呼出的白气与晨雾交融。
      东方天际已染成金红,朝阳将万道金光倾泻在竹林之上,叶片上的露珠折射出碎金般的光泽。软剑入鞘收回腰间的刹那,整片竹林忽然静了下来,方才被惊扰的山雀重新落回枝头,一滴迟滞的露珠恰好坠落在她肩头。
      林沫沫摘下锦缎在手腕上绕了几圈轻轻打了个结,然后抬手拂去衣上草屑,望向东方已完全升起的朝阳,眼底翻涌的剑意渐渐沉淀为潭水般的宁静,唯有鬓边碎发还在随着内力余波微微颤动,与竹梢的晨露一同闪烁。
      竹影在她脚下缓缓拉长,晨风吹动她鬓边碎发,露出左耳后一颗只比针尖略微大一点点的精巧朱砂痣。
      林沫沫弯腰拾起被先前搁在竹枝间但剑气震落的竹笛,在初升的阳光下吹奏起无名的调子,笛声混着竹香,逐渐消散在连绵的青山深处。
      到空间里做了清洁,林沫沫就在山中自建的竹屋小院里熟练地开始生火做饭。用过早饭,刷锅洗碗,松土、浇菜。看书、练功。到时间就生火做饭,吃完刷锅洗碗。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日三餐,练功、做饭、看书,理事,规律又枯燥。生活平淡却安稳。
      自从8岁那年在流浪途中突然有一天一觉醒来脑中多了五世的记忆后,发觉这莫名的记忆就是自己的未来,冷静下来后,她就离开了流浪儿的队伍,独自一人在这山中驻扎了下来。
      以空间里的一点钱财为根基,她成功买到了菜种和秧苗。稳扎稳打,加上在山洞中日夜苦练,成功通过打猎积累了第一桶金。年岁稍大,在山脚下的村庄里收了一批人手,做起了生意,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后,将生意交给手下,她定期查账,不定期下山检查。勤学苦练之下,终于将前几世武学融会贯通,再结合这一世空间中才得以进入的藏书阁中的武功秘籍,林沫沫成功自创武功。
      林沫沫又搜刮了几个小赌场的钱财后精心打造了机关小楼,通过机关活动,可以随时改变小楼布局,将一个移动住房随时能变成路边饭馆+茶摊。将这座精细的机关楼收进空间,林沫沫就又悄然返回了隐居的山中,继续修炼。
      翻遍农书药典,虽然只言片语的记载,让林沫沫足以找到忘川花了。但她没有着急,没有足够强的武功,她孤身一人在外,只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在这座山里安顿下来后,林沫沫就开始了自己的苦修之路。
      半年时间,她成功将前五世武学融合为一体:鞭法狠辣,三世剑法的刚柔并济、灵诡多变,暗器隐秘灵活,点穴手法诡谲,轻功迅捷灵巧。更有能躲避追踪彻底改头换面的功法。
      第三世时笛飞声曾教她自己的独门缩骨功,能将自己伪装成小孩而不损半分功力,但改不了性别。也是在那一世,四象青尊的妻子两仪仙子因为跟她关系很好,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疼爱,连自己好不容易才练成的武功雕龙画凤也倾囊相授。
      如今她就是将这两门功法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后融合,成功研究出一门新的功法:《化茧》。
      三世剑法,加上这一世空间解锁了藏书阁,仔细研读练习了里面的剑法后,自创了更加适合自己的《灵隐剑法》——剑起后,剑身时隐时现,剑法风格百变。可适用藏于腰间的软剑,也可适用于化鞭为剑,有单剑用,也可双剑用。打斗时剑穗也能化为鞭,转手就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以五世记忆中的内功心法和藏书阁中的内功心法为基,自创内功心法。
      这几年时间,林沫沫除了练习自创的武学,还另从那些武学秘籍中选了几门外家功法来练。
      13岁时,林沫沫恢复了上一世的武功水平并超越。这一年,她武功大成,剑法已出神入化,登峰造极。
      这一年,她悄然下山,按照第五世的记忆进了一品坟,将里面掏了个干净,东西都放进了空间里,又溜进皇宫将业火母痋拿走锁进空间,然后才去搜寻忘川花,顺路发现的药草都移植到了空间里。
      找了很久,将好不容易找到的忘川花连那块地皮一起移栽到空间里。
      她不知道那几世自己死后还发生了什么,也不想再管那些人那些事。她本就不愿入这江湖。只是单孤刀要利用业火痋造反,她还是不愿意如了他的愿的。
      一想到记忆里那些人,林沫沫就不由自主地犯恶心,加之她几次下山办事总能碰上恶人,深觉这世间没几处是干净的,鉴于眼不见为净的道理,她便用锦锻布条遮眼。说是锦缎其实是各色的绫裁剪缝制的缎带,她自己在尾端绣了祥云和仙鹤。
      15岁时,林沫沫在苏州城西五十里外的小城镇中,路遇李相夷。那时的李相夷下山还未满一年,林沫沫已经将忘川花移栽到空间,正在回山的路上。林沫沫路过这里听说有个小赌场,想着自己身上的银两不多,打算去赌场里来两把,凑够路费。谁知竟然在这小镇上碰到了同样孤身一人的李相夷。
      林沫沫平日里偏好蓝青紫系的服饰,因为要讨个好彩头,所以难得换上了一身红衣,连带的缎带也换成了红色。林沫沫出门在外一向都会在银两足够的情况下打扮的足够精致。这一日,头上的发带也换成了样式简单却精美的发钗。
      李相夷一开口,林沫沫就认出了这个声音所属。
      林沫沫就算不看他凭着自己的记忆也知道现在的李相夷是什么样子:天真良善、少年热血、自信、无忧无虑,身穿红衣,桀骜不驯,锋芒毕露,惊才艳艳,鲜衣怒马少年郎,对未来满是憧憬。
      当李相夷开口问她眼睛是什么缘由受伤,又友情推荐自己的好友,说他的那位朋友医术尚可,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时,林沫沫心下复杂,拒绝了李相夷的好心后就离开了。
      两次短暂的相处,李相夷就发现林沫沫只是性格孤僻,但本身很厉害,而且一身武功并不比自己差。
      林沫沫也没有掩藏自己眼睛根本没事的事实,被李相夷问及锦缎覆眼的缘由,林沫沫脸上尽是冷漠:“不过是这世间有太多的肮脏,眼不见为净罢了。”李相夷听了这话,没有多话,只是心里伸张正义锄强扶弱的志向更加坚定,关于林沫沫的事情,他也没有声张出去。
      后来路上又碰到了李相夷几次,林沫沫不想在与李相夷这些人有纠葛,平日里就不太乐意搭理李相夷,心情不佳时更是转身就走。几次之后李相夷被一个盲女冷待推拒被他的兄弟肖紫衿看到,为着这事,李相夷还被那肖紫衿笑了两回。
      李相夷并没有在意肖紫衿的笑话,只是每每遇到林沫沫的时候,都会去找林沫沫说说话。几次相处下来,李相夷就发觉了林沫沫本身很厉害,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躺平摆烂,被惹得烦了,便直接掀桌子走人。
      李相夷只要能遇到林沫沫,那是在闲着的时候见缝插针的追着林沫沫。李相夷得知林沫沫喜欢吃桂花糕,每次遇到林沫沫总能以最快的速度在附近买了新鲜的桂花糕回来送到林沫沫手里。林沫沫嘴上嫌弃“浪费钱”,可李相夷分明看到了林沫沫嘴角勾了起来。林沫沫是喜欢李相夷的,可是一想到上一世就已经见识过李相夷的犟驴属性和单孤刀以一己之力害的李相夷和笛飞声差点都死在了东海,就不想掺和李相夷他们那些人里面了。
      林沫沫因为多次和李相夷相遇,就算是换了城市也依旧会相遇,心中烦闷,在路经扬州时,偏又听说了李相夷和与袖月楼的花魁下棋,输一局对一句诗,结果连输三十六局,李相夷却在众人从惊讶到麻木的眼神中以胭脂为墨,在墙上书下《劫世累姻缘歌》三十六句。
      这天晚上,正值中秋佳节,林沫沫难得没有戴能遮掩全身的长纱斗笠,一身星蓝色衣裙,飘飘欲仙,也没戴那锦缎遮住眼睛,只是安静地坐在一家酒楼的屋顶看月亮放空。被拎着酒打算去找兄弟喝酒的李相夷路过时看到,李相夷上去和林沫沫聊了几句,林沫沫看着一身白衣的李相夷,不知道为什么就又想起上一世时那个中秋节。那是漆木山和他们俩一起过的最后一个三个人都在的中秋节。她和李相夷在庭院中切磋剑法,飞腾转挪,地面、凉亭、屋顶、小桥、水面,他们切磋的尽兴。漆木山在凉亭里看着他们切磋,醉意绵绵。
      想到以前的那些事,林沫沫是怅然的,看着眼前的还是少年意气不知愁的李相夷,林沫沫心情复杂。
      李相夷看出林沫沫心情不好,便想要哄心上人开心。于是,林沫沫回过神时李相夷已经从身旁离开,转身就不知打哪找来了长达丈许的红绸,然后带着酒坛和剑上了一座高楼。
      那座楼是扬州的青楼之一“江山笑”。
      在那里的屋顶,可以俯瞰大半个扬州城。这里是林沫沫坐的屋顶方圆百米范围内最高的地方。背后正是月亮,银盘似的圆月悬在墨蓝色天幕,清辉如流水般漫过青瓦飞檐,将屋脊上的鸱吻都镀上一层冷白光晕,连林沫沫垂落的发丝都染上了霜色,正是林沫沫看月亮时不可避免的方向。
      李相夷站在“江山笑”的屋顶上将那条长达丈许的红绸系在了自己的少师剑剑柄上。林沫沫眼看着李相夷站在屋顶上看向自己所在的位置,酒坛开封时,一股清冽的桂花酒香陡然散开,混着夜露的微凉飘向林沫沫鼻尖,然后他仰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大半坛酒,接着就丢了酒坛,借着酒劲在屋顶上舞起剑来。
      少师剑划破夜空时带起尖锐的轻啸,月辉倾泻在他素白长衫上,与剑柄系着的丈许红绸交缠出惊心动魄的美——白衣胜雪,红绸似火。当剑尖旋出第一个剑花,红绸便如活物般缠上他手腕、肩头,顺着剑势腾空而起,在周身翻卷成赤色漩涡。他挑眉轻笑,眼角眉梢染上桀骜,素白广袖与红绸同时振起,剑尖轻点处红绸骤然炸开,如烈火燎原般裹着银剑锋芒,又在旋身时收作一束,紧贴剑脊划过他挺直的脊背。
      李相夷旋身回转时衣袂翻飞若雪浪拍岸,红绸却如赤龙摆尾缠上他腰际,随着突刺的剑势破空直上,化作流霞追月的弧线。银剑与红绸在月色里织就流光,时而如烈火燎原席卷天地,时而若赤龙盘身绕他三匝。他突然矮身旋转,红绸便贴着地面炸开一圈赤色涟漪,再起身时剑指苍穹,红绸自他臂弯倾泻而下,与白衣形成半边红半边白的绝艳奇景,唇角扬起的弧度张扬。
      少师剑似欲挣脱而远去,红绸紧随其后如长龙,李相夷突然展颜轻笑,微抬下巴,脸上满是少年人独有的狂放与自信,反手抓住红绸一把拉回。红绸如灵蛇般顺着他的手腕缠绕而上,与白衣纠缠出妖冶的弧度,他屈指弹剑,剑鸣清越中,红绸末端啪地绽开一朵红花,映得他眼底光芒比月色更盛,少师剑重新落入主人的手中。
      剑刃碰撞空气的嗡鸣与绸带猎猎声交织,混着衣袂破空的轻响,像首不羁的少年狂歌。他收势时侧身倚剑,红绸半搭在肩头半垂于地,额角碎发被夜风吹起,眉峰微挑间尽是“天下风云皆入我怀”的桀骜,将桀骜不驯的锋芒藏进每一次剑招转折里。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这诗句原是形容昔年剑仙的风采,此刻却成了扬州城里最鲜活的注脚——
      楼下已挤得水泄不通。
      穿青衫的书生踩着酒肆幡旗攀上楼檐,瞪大眼睛生怕错过分毫;佩弯刀的西域客将徒弟架在肩头,眯眼紧盯屋顶那抹红白身影;连丐帮长老都忘了维持秩序,胡须微颤着伸长脖子张望。
      为争夺最佳观景点,几个门派弟子已拔剑相向,铁尺与判官笔在人群中碰撞出火星,却没人真敢动手——街角阴影里,肖紫衿握着折扇的指节泛白,单孤刀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两人眼底翻涌的暗潮与人群的狂热格格不入。
      这一晚,这片刻,扬州城当真应了“万人空巷”四字。
      绸缎庄的伙计甩下账本就往街上跑,满脸兴奋地踮脚张望;胭脂铺的老板娘踩着三寸金莲追在后头,气喘吁吁却难掩眼中光;守城的士兵偷偷挪开拒马,任由背着剑匣的侠客们潮水般涌入;连运河上的商船都停了桨,船夫们索性泊船上岸,攀着城墙垛口眯眼远眺——从城南到城北,所有灯笼都朝着“江山笑”的方向亮着,整条街像条燃烧的火龙。
      南少林的武僧忘了念经,合十的手掌微微颤抖;武当道士的拂尘垂到地上,捋须的动作却带着难掩的赞叹;难得出门路过扬州城的神兵谷谷主眼中精光闪烁:“这般剑法,当配我亲手锻造的神兵!”
      当李相夷收剑时,满城寂静里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浪震得檐角铜铃乱响,惊飞了半条街的夜鸟。
      林沫沫眼力极好,看到了红绸尾部绣的祥云和仙鹤。想着白日里去道观里的那签文和道士“顺心而为”的话,林沫沫心脏“砰砰砰”跳得飞快,她意识到李相夷这是早有准备,只等和她的这次再相遇。在李相夷挥剑归鞘转头看向她的瞬间,林沫沫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事到临头,她还是选择了逃避。
      李相夷用轻功追上跑回客栈差一点就要退房离开的林沫沫,李相夷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也是这个时候,林沫沫才知道苏州河畔才是他们的初遇,那时的李相夷就一见钟情了。

      一年前,清晨的苏州河畔,薄雾如纱,笼罩着静谧的水面。林沫沫手持一柄软剑,身姿轻盈如燕,在晨光中翩然起舞。她的这招剑法名为“流云惊雷”,顾名思义,行云流水般自然却暗藏锋芒。每一招每一式都仿佛与周围的风声、水波融为一体,既柔且刚,剑气所至之处,连空气都被割裂出细微的涟漪。
      就在她收势的一刻,一道凌厉的剑气横扫而出,惊得路旁拴着的马匹嘶鸣不已,前蹄扬起,差点将马掀翻。恰巧策马缓行的李相夷路过,被这突如其来的剑气震得拉紧缰绳。他眉头微蹙,循着剑气来源回身望去,只见一个女子远远立于河边,衣袂飘飘,剑法时而诡谲时而刚强凌厉,眉目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清和孤傲。
      这剑法中有隐隐的似曾相识之感。当他后来与金鸳盟的三王相遇,和他们比斗时,才恍然大悟,林沫沫的剑法与金鸳盟有同气连枝之感,但同时也与他的剑法有相似共通之处。
      这一刻阳光洒落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而那双眼睛却如同寒潭般深邃,让人不敢轻易靠近。李相夷的心头猛然一震——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不同于乔婉娩对他的追随与依赖,眼前的林沫沫显得那样疏离,甚至带有一丝拒人千里的冷漠。然而,正是这种距离感让他无法移开视线。她就像是天边的一片孤云,看似遥不可及,却又令人忍不住想要追逐。
      斗笠头纱罩下,上马。
      林沫沫转身离去,与李相夷是相反的方向。林沫沫察觉到了百米之外有人,但她不想搭理,更不想自找麻烦,节外生枝。
      自此,有人一眼钟情,有人烦不胜烦。

      林沫沫对李相夷终究做不到绝情到底,暗叹一声,还是逃不掉,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直面李相夷,坦言自己的确是有一些喜欢他的,但她不会因为喜欢一个人就停止要去做的事或改变自己要达成的目标,“喜欢一个人,并不意味着一定要在一起,爱情也并不是人生的全部。”
      “以后,私下里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可以不遮住眼睛吗?我想看着你,也想你能看着我——”他喉结突然滚动了下,指尖无意识绞紧腰间垂落的红纱,腰封上的银饰线被捏得微微变形,“其实从苏州河畔那天起,我就常想起你。怕你觉得我年少轻狂,更怕你心里根本没我位置……”话音渐低时,他忽然抬眼,眸中少年锐气与赤诚撞得林沫沫心口发颤,“但我向你保证,十年之内,我会成为让你骄傲的天下第一!到那时,你目之所及八成当为正义之士,而这些正义志士里,一定有个为你而战的李相夷。”
      “好。”
      李相夷发现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即使两人已经互表心意,林沫沫也没有总跟在他的身边。她总是有自己的事要做。遇到了李相夷就聊一聊,也可以切磋,顺路时也可以一起行动,但如果不同路,发生分歧,林沫沫也绝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想着上一世李相夷回到云隐山后担心自己的安危而将他的武功都教给自己的事,林沫沫还是提醒李相夷小心身边人,“人大多因利而聚,也会因利而散。给够足够的利益诱惑,心志不坚者便会背叛。四顾门,因你之名而聚天下英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加入的还会有其他人因利而来的人。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小心为上。”
      然而,林沫沫难得心软地提醒,奈何李相夷根本不相信,坚持他没有看错人,他了解师兄,师兄绝不可能杀害无辜,更不会图谋不轨。两人大吵了一架,李相夷怒气上头,口下毫不留情,“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将人心想得太坏,什么事都直往坏处想。这世上哪有这么多恶人?难道只要杀了人就是恶人,我也杀过人,难道我也是恶人吗?!”
      林沫沫气得摔了李相夷送的定情玉梳,转身就走,只丢下一句“此后锦书休寄,日月轮转江湖不见。”就此消失无踪。
      从李相夷轰轰烈烈地告白到两人决绝分手,时间仅仅只过了三个月。李相夷的心上人犹如烟花一般,只是昙花一现,就消失了。江湖传言,纷纷扰扰。
      此后林沫沫便是再见到李相夷,也不会再摘下蒙眼睛的锦缎。
      相逢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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