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约》情染

2、少年的竟逐与默契

　　第一次月考的放榜日，公告栏被攒动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沈郁好不容易挤进去，视线精准地落在了年级第一的名字上——牧渊，总分就压了他3分。他指尖下意识地掐了下掌心，没半分停留，转身就消失在走廊的人潮里。

　　“沈哥，年级排名你看了没？”秦淮快步追上来，语气带着点试探，“牧渊他……”“知道了。”沈郁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但却藏着锐利的锋芒，“下次把他超过就好了。”

　　此后，高二（3）班的学习氛围彻底成为了“修罗场”。沈郁刷题的速度肉眼可见地翻了倍，草稿纸在桌角堆得像座小山；而牧渊则在奥数小组里不断拿出让老师都惊叹的新思路，笔记本上的公式推导密密麻麻。

　　一次物理课，老师甩出一道超纲的电磁学难题，两人几乎同时起身，分赴黑板两端。一人拿着白色粉笔，一人拿着蓝色粉笔，在黑板上勾勒出两套截然不同但却同样精妙的解法。全班同学都大气不敢出，直到老师笑着拍手道“都对，各有千秋”，教室里的寂静才终于被打破。

　　课间，何幕凑到秦淮身边小声吐槽道：“他俩这是把教室当竞技场了吧？”秦淮苦笑着指了指沈郁的座位说道：“你是没见到，沈哥昨晚在宿舍刷题到凌晨，那台灯亮得跟白昼似的……”

　　当晚，沈郁在图书馆待到闭馆才离开。刚走出大门，就见牧渊靠在昏黄的路灯下，手里还拿着一瓶温好的牛奶。“一起走？”牧渊递过牛奶，“今天那道物理题，你的解法更加的简洁。”沈郁没接牛奶，脸上却罕见地没摆冷脸：“但你的思路延展性更强，能衍生出不少的新解法。”两人并肩走在静谧的林荫道上，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这一次，没人再提分数，只有风吹动着树叶的沙沙声，和两个少年在较量中不甘认输却又悄然靠近的心跳声，在这夜色中清晰可闻。

　　接下来的期中考试，成了沈郁和牧渊新一轮角逐的战场。

　　考前的最后一周，整个高二（3）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沈郁的草稿本已经换了第三个新本子，每道题的演算过程都被他抠到了极致；牧渊则抱着一摞竞赛习题集，既使在课间的喧闹里也能旁若无人地推演着复杂的模型。秦淮看着两人近乎“自虐”的状态，偷偷地跟何幕感慨：“这哪是考试，简直就是神仙打架现场。”

　　考试当天，沈郁和牧渊恰好分在同一间考场。发卷铃响的瞬间，两人几乎同时翻开了试卷，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成了考场里最清晰的节奏。做到最后一道压轴的数学题时，沈郁忽然顿了笔——这道题的思路，竟和牧渊前几天在奥数小组里提过的一个模型隐隐契合。他抬眼望向斜前方的牧渊，对方也恰好转头，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意外，随即又都垂下眼帘，继续埋头写着试卷。

　　成绩公布时，公告栏前的人潮比月考时更汹涌。沈郁和牧渊几乎是同时抵达的，当看到榜首并列着“沈郁”和“牧渊”两个名字，并且总分完全相同时，周围瞬间响起一阵阵抽气声。秦淮和何幕挤进来时，正好看见沈郁伸出手，牧渊也同时伸手，两人的手掌在半空停顿了半秒，最终重重地握在了一起。

　　“这次算平局。”沈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下次，我不会再给你平局的机会了。”牧渊挑眉，眼底却盛满了坦荡的光亮。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并肩走在了回教室的路上，讨论的不再仅仅是分数，还有那道压轴题的另一种解法，以及周末奥数竞赛的备赛计划。风穿过走廊，把少年们的笑声和书页翻动的声音都揉进了属于他们的、充满较量却又彼此成就的青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