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劣雄虫重生后只想当雌虫》春风不度我度

9、购买‘身份’

　　时间在高度紧绷的训练和筹划中飞速流逝。比安房间内的模拟舱运行指示灯日夜不息地闪烁着幽蓝光芒，高强度训练透支着体力，精神时刻处于戒备状态，加上对信息素的强行压制，让他眼下染上浓重的青黑，看起来确实像一只因“闹脾气”而憔悴不堪的雄虫。
　　终端轻微震动，是利奥的通讯请求，比安犹豫了下，按下了接听。终端里传出他兴奋的声音：“比安！今晚‘暗巢’俱乐部有个超级私虫派对，听说来了批稀罕‘玩意儿’，绝对刺激！这段时间你把自己关家里闷坏了吧，怎么样？说好的，晚宴结束就带你去开眼！”
　　比安的心脏猛地一缩，面上却适时地流露出被勾起兴趣又强行按捺的骄纵，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语气挑剔：“又是什么无聊的派对？上次你说的那个，也就那样。”
　　“这次不一样！”利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听说有‘工匠’会来，专门定制‘小玩意儿’的，只要出得起价，什么都能做！你不是总嫌家里规矩多，想弄点新奇东西玩玩吗？机会难得！”
　　‘工匠’……定制……知道利奥指的是黑市伪造身份的贩子。他装作思考，片刻后才勉为其难地哼了一声：“……行吧。几点？地方远不远？太远我可不去。”
　　“不远不远！，西区，‘暗巢’。晚上十点，我来接你！”利奥欢快地说完，切断了通讯。
　　比安深吸一口气，关掉模拟舱。最后的训练数据停留在【轻型舰艇紧急规避——考核通过】。汗水几乎将他浸透，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比安洗了个澡，换上一身低调却依旧难掩矜贵的便服走下楼梯。
　　“阁下，您要外出？”管家厉如同幽灵般出现在门口。
　　“嗯，利奥约我出去透透气。”比安看也不看他，径直向外走。
　　“需要为您备车吗？或者通知图少将……”厉的声音平稳无波。
　　“不用！”比安猛地停步，回头瞪了他一眼，语气恶劣，“谁要他陪？烦死了！利奥的车就在外面。”厉微微躬身，不再多言，沉默地目送他走出大门，登上利奥那辆花里胡哨的悬浮车。
　　车内震耳的音乐和浓烈的香氛让比安有些难受。利奥兴奋地喋喋不休，吹嘘着今晚派对的“精彩”。比安靠在车窗上，敷衍地应着。
　　悬浮车没有停在“暗巢”俱乐部光鲜的正门，而是绕到了后巷一个极其隐蔽的入口。两个身材魁梧、眼神凶悍的雌虫守卫拦住了他们。利奥显然熟门熟路，递上一张黑色卡片，又对着守卫耳语了几句。守卫锐利的目光在比安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有些惊讶于如此容貌昳丽的“雄虫”会出现在这里，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侧身让开。
　　入口狭窄而阴暗，向下延伸的楼梯散发着潮湿和陈旧的气味。与门外首都星的奢华相比，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震耳的音乐被厚重的隔音门削弱，变成一种闷闷的、令虫心悸的鼓点。
　　门内景象光怪陆离。光线昏暗，空气浑浊，混合着烟酒、信息素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形形色色的虫簇拥其中，大多衣着暴露，举止放浪，有穿着体面却眼神闪烁的贵族，有浑身煞气、带着伤疤的亡命徒，有包裹严实、行色匆匆的神秘客，也不乏一些看起来就精神亢奋、寻求刺激的年轻雄虫，像利奥一样。但比安敏锐地察觉到，在这片看似纯粹的堕落狂欢之下，涌动着另一种更隐秘、更危险的暗流。一些虫安静地待在角落，交换着眼神，进行着无声的交易。
　　利奥像鱼入了水，立刻就想拉着比安往热闹的吧台挤。“走，比安，先去喝一杯！听说今天有刚到的‘蓝梦’……”
　　比安一把甩开他的手，眉头紧蹙，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嫌弃：“吵死了！味道也难闻！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他目光扫视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极力忍耐，“你说的那个能做‘新奇玩意儿’的‘工匠’呢？如果没有，我现在就走！”
　　利奥被他突如其来的坏脾气噎了一下，连忙赔笑：“有有有！当然有！跟我来，在里边儿，安静点儿的地方。”他不敢再耽搁，引着比安穿过拥挤狂乱的虫群，走向俱乐部更深处。
　　越往里走，环境越发僻静，隔间也越发私密。最终，利奥在一个毫不起眼的黑色金属门前停下，再次出示了那张黑卡。门无声滑开，里面是一条灯光惨淡的短走廊，尽头是另一扇门。门后的房间比想象中更小，更压抑。几乎没有装饰，只有一张金属桌，两把椅子。一个瘦削的雌虫坐在桌后，正用一块软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个精密仪器零件，在他身后站着几只强壮的雌虫，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瘦雌虫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平凡的脸，唯独左臂上那个狰狞的三眼蜘蛛纹身，活灵活现，令虫不适。
　　“老蝰，”利奥熟络地打招呼，声音压低了些，“生意不错？”
　　老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瞥了利奥一眼，又扫过他身后的比安，喉咙里发出沙哑的笑声：“原来是利奥小阁下。又带朋友来‘见世面’？”他的目光在比安身上多停留了两秒，带着审视，“生面孔啊。想要点什么？刺激的？还是……实用的？”最后几个字，他咬得格外意味深长。
　　利奥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我这位朋友，想弄个‘新身份’，出去玩玩。”他挤眉弄眼，做出一个“你懂的”表情。
　　老蝰眯起眼，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东西：“‘身份’？呵呵，这玩意儿可不好弄。风险大着呢。”他搓了搓手指，意思很明显。
　　“价钱好说。”比安终于开口，声音刻意压得低沉沙哑，还带着一丝不耐烦，“要最快速度，最稳妥的。雌虫身份，能通过军务处基础筛查的那种。”
　　老蝰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料到这只美丽的小雄虫会直接开口，而且要求如此具体明确。他再次仔细打量比安，目光像是要剥开他的伪装：“军务处筛查？小阁下，口气不小。你要那玩意儿干嘛？”
　　“玩玩。”比安生硬地回答，帽檐下的目光冰冷地回视着老蝰的审视，“不行？”
　　利奥赶紧打圆场：“老蝰，我朋友就喜欢追求刺激，搞点角色扮演，你懂的！钱不是问题，赶紧的，弄个像样点的！”
　　老蝰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最终，他对利益的渴望压倒了对异常的探究。他嘿嘿笑了两声：“行吧。既然利奥小阁下担保……”
　　“等着。”他示意手下进去拿东西。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利奥因为无聊溜去外间找乐子。房间内就剩下比安，比安能感觉到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评估着这只看起来像肥羊的虫。他全身肌肉紧绷，精神力高度集中，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几分钟后，一个手下拿着一个薄薄的身份卡及数据芯片出来。老蝰接过，插入终端读取了一下，点点头：“喏，边境矿星的一个倒霉蛋，刚死没多久，记录还没消。名字叫‘安’，B级雌虫，背景干净。足够你用一阵子了。”
　　比安伸手接过正要问价钱。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猛地撞开！利奥和一个老蝰的手下慌慌张张地冲进来：“老大！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雄保会的执法虫！带队的是个硬茬子，说是接到线报，这里涉嫌诱拐、胁迫雄虫！”
　　房间里瞬间乱成一团！
　　利奥脸色惨白，扑过来一把抓住比安的胳膊：“糟了！快跑！被抓住就完了！我雌父要是知道我带你来这里，肯定会禁我足的。”他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对利奥来说，再也没有比被禁足更可怕的事了。
　　比安的心脏猛地提到嗓子眼！雄虫保护协会的巡逻队？他们怎么会突然清查这里？如果被抓住，发现他一只高等雄虫出现在这种地方，还试图伪造雌虫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老蝰猛地站起来，低声咒骂：“妈的！他们怎么摸过来了！”他反应极快，一把推开桌子，同时按下桌底一个隐蔽按钮，他身后的墙壁无声滑开一条缝隙，“你们赶紧从这走！快滚！别连累我！”
　　比安抓紧刚拿到的身份带着吓傻的利奥想也不想就钻进了那条狭窄黑暗的通道。身后传来隔间门被暴力撞开的巨响、呵斥声和打斗声！他不敢回头，在黑暗中拼命向前奔跑，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几乎在同一时间，黑市的另一个入口附近。
　　肖皱着眉，快速穿过嘈杂的街道。他刚替原买到了这个月份的特效稳定剂。原的身体等不起正规医院的漫长排队和繁琐手续，他只能来这里碰运气，每次都觉得窒息。他讨厌这种地方，混乱，肮脏，充满了绝望和铤而走险的气息。只想快点离开。忽然，前方一阵不大的骚动引起了他的注意。几个穿着雄保会制服的雌虫正蛮横地推开挡路的虫，朝着集市深处快步走去，为首的那个嘴里还不耐烦地嚷嚷：“……肯定就在这边！都仔细点找！阁下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们都得倒霉！”
　　肖下意识地侧身让开道路，冷漠的目光扫过那些官僚。他对雄保会没什么好感，一群只会围着雄虫打转、欺软怕硬的家伙。
　　就在雄保会的虫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集市昏暗晃动的灯光下，他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两道极其迅捷的身影，在远处摊位间一闪而过，像受惊的动物般仓惶，然后消失在一个更加黑暗的通道口。
　　肖的脚步顿了一下，但仅仅只是一下。与他无关。首都星的雄虫跑来自找麻烦，或是别的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被撞破，都与他无关。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他捏紧了口袋里那盒昂贵的药剂，不再停留，大步朝着出口方向走去，将身后的混乱与喧嚣彻底抛开。
　　利奥完全没了主意，只是本能地被比安拖着跑。他们穿过堆满废弃零件的角落，爬过锈蚀的管道，身后巡逻队的呵斥声和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鸣声仿佛紧追不舍。
　　在一个拐角，比安猛地将利奥推向一堆巨大的废弃包装箱后：“躲好！别出声！”
　　他自己则迅速脱下外套反穿，扯掉帽子，抓乱头发，并快速将地上的灰尘涂在脸上，同时将那张滚烫的身份卡和芯片死死攥在手心，藏进最贴身的暗袋。
　　几乎就在他完成这一切的下一秒，一队穿着雄保会制服、面色冷硬的雌虫巡逻队员冲到了这个岔口，能量手电的光柱扫过他们藏身的区域。
　　“刚才好像往这边跑了！”一个队员喊道。
　　“分头追！仔细搜！上面下令，今天必须抓几个典型！”
　　光柱几乎擦着废弃包装箱的边缘掠过。利奥吓得浑身发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比安屏住呼吸，身体紧贴着冰冷粗糙的箱壁，眼神像最警惕的夜行动物，计算着每一步逃脱的可能。幸运的是，巡逻队员似乎判断主要虫流逃向了另一个方向，脚步声和呵斥声逐渐远去。
　　又等了几分钟，确认暂时安全后，比安才缓缓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走……走了吗？”利奥颤声问，脸白得像纸。
　　“暂时。”比安拉起他，“不能久留，立刻离开。”
　　他们沿着更加隐蔽的路线，小心翼翼地向记忆中的出口摸去。一路上又躲过了两拨盘查，有惊无险。当终于从另一个隐蔽的出口爬出，重新呼吸到首都星地面那算不上清新、但至少不再令虫窒息的空气时，利奥几乎虚脱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妈呀……吓死我了……再也不来了……”
　　比安靠墙站着，心跳依旧很快。他悄悄伸手探入暗袋，指尖触碰到那张粗糙微烫的身份卡和冰冷的存储芯片。东西拿到了。虽然过程惊险，几乎暴露，但……他拿到了。
　　“走吧。”他对瘫软在地的利奥说，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回去了。”
　　利奥艰难爬起来，他长这么大都没有跑过那么远的路，双腿只打颤，“不行兄弟，扶我一把，我走不了路了。”
　　“啧。”比安有些嫌弃的看着利奥，但看在今晚的收获上还是过去搀扶。
　　“不好意思啊兄弟，本来想带你来放松玩玩儿的，没想到这么倒霉。对了身份卡拿到了吗？”
　　比安侧目看了一眼利奥，没好气的道：“当然没有，都是你找的好地方，弄个身份半天也没有弄好，还惹来雄保会的虫，搞得这么狼狈。以后再也不听你瞎忽悠。”利奥不知道最好，省得以后说出去。
　　“哎，别生气啊，下次，下次我再带你去另一个地方，保证安全。”利奥出声保证道。
　　“闭嘴，再说一句，你就自己走回去吧。”
　　“别啊，比安，你最好了。”

　　另一边，黑市入口已被雄虫保护协会的车辆包围。为首的雌虫官员脸色难看地听着下属汇报：“……目标丢失。怀疑通过密道逃离。现场抓获非法经营者三十名。死亡雌虫六名。”
　　不远处街角的阴影里，一辆漆黑的悬浮车无声停泊。悬浮车内，图看着光屏上最终失去信号的追踪红点，和雄保会发来的“目标跟丢”的报告，面无表情地端起酒杯。
　　“真是……越来越不乖了。”他轻声自语，指尖划过光屏上比安最后消失的街区地图，眼底深处，一丝冰冷兴味混合着不容错辨的掌控欲，缓缓蔓延开来。
　　“跑去黑市……我的小比安，你究竟想做什么呢？”悬浮车无声滑入暗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