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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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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地下的走廊,映入眼帘的是众多凡人,他们大部分靠在墙壁上,呼吸声很浅但速度却极快,顾穗岁抬眼望去,昏暗的灯光照映在每个人脸上,他们唇色发白,脸颊是不见血色的白,像是被埋藏在地下,终年不见天日的吸血鬼。
她跟着男人和女孩从他们身旁走过,靠在墙上的人只是极其轻微的掀了掀眼皮,连视线也未曾移动。
在走过很长一段路后,顾穗岁感觉到有灵气的波动。
男人也察觉到了,他轰碎了身旁的墙壁,走了进去,墙壁后是富有生活气息的地方,桌子,床等用具一应俱全,床上坐着一个人,他周身的灵力慢慢修复着身上的伤。
男人见到这一幕后,癫狂的笑声从他嘴中发出,等他笑够了,他将灵力聚集于手掌,用力向床上打去。
正在修行的人觉察到危险后,从修行状态中脱离出来,阻挡住了男人的攻击。虽说挡住了攻击,但是那一掌伤及了肺腑,他猛的吐出一口血来,床上坐着的人伸手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迹,轻蔑一笑。
“好久不见,你倒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冲动。”
“郁列啊,郁列,你好天着,都说趁人病要人命,何况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男人说着话时语气中的鄙夷一点也压不住。
“也对,这才是你的行事风格。”
先前的一掌被硬生生的接下,男人没有丝毫犹豫,瞬间挥出第二掌。床上的人无奈的闭上了眼,刚才挡住的伤害已经抽光了他体内的灵气,现在的他没有一点反制的手段。
他静静坐着,等待着死亡。
突然一阵破空声从耳边传来,他睁开眼睛,有些惊讶,顾穗岁接下了男人这一掌。
“是你。”
“嗯哼。”顾穗岁轻哼一声,就是她。她看着男人,男人眼中满是惊讶,顾穗岁心想:看他这样子,像是没有仔细看忘忧虫传给他的画面,以为我们早就出城了。
男人只是情绪外露了一瞬,随即便沉下脸来,掩去眼眸中惊讶的神色。
“多管闲事就要付出代价。”他低喝一声,重新调转周身灵力,又一次发动攻击。
顾穗岁想笑,但在这有些“严肃”的场合下拼命将嘴角露出的笑意压下,毕竟打架呢,笑出声多多少少不太好。
气氛陷入白热化,下一刻男人整个飞了出去,正好压在他刚才打碎墙壁留下的石块与废墟上。
顾穗岁没忍住笑出了声,含笑道,“你可能不认识本座,那本座就介绍一下,顾穗岁,现任血魔门门主,嗯 ……也是他们所说的天下第一。”
顿了顿,又补充道:“不是自封噢~”
男人将手放在心口,听到顾穗岁的话后,猛咳了两声,霎时血液充满了整个口腔,他强忍着将血吐出来的冲动,咽下了嘴里的血,血腥味充斥着男人整个口腔。
他在心中怒骂道:“这个女人真他娘的是个疯子,有她什么事,非得横插一脚。”
如果顾穗岁能听到男人的心声,她可能会说:“可能是你害的本座差点栽在低等魔兽身上,况且本座说过,金阙城这件事归本座管了。”
顾穗岁朝着男人的方向走过去,什么也没做,但下一秒就看到男人身上笼盖了一层血气,下一秒男人消失在原地。
顾穗岁看向被自己的灵力覆盖的地下长廊,她在进来之后就将这片地方完全掌控起来,而实力低于她的人根本就意识不到不对。按理来说在她的个人领域除了她主动解除,否则中没有人能离开。
她愣了愣,仔细想了一遍,如果她的记忆没出现问题的话,刚才男人施展的是邪术吧,以燃烧寿命为代价来脱离当前的困境。
“我还什么也没做呢?”顾穗岁委屈的想着。
但转念她便平静下来,虽然男人走了,有关他的线索断了,但这不是还有一个吗,不对,有两个,还有那个在刚才打斗中被灵气震晕的小女孩。
她没去管小女孩,而是走到床边,从袖子中拿出一枚丹药塞入郁列口中,丹药在入口的瞬间化开,化成一股又一股暖流,流向伤者全身各处。
等到郁列平复好气息后,他吐出一口浊气,尴尬道:“多谢姑娘。”
在说这话时,他浑身不自在,刚才顾穗岁的话他一字不差的听了,也知道顾穗岁是魔族中人,甚至可以说是魔族的头头,而他走的是正道,曾放言要杀光所有的魔。可是偏偏她又救了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摸了摸脸,将昏迷在地的小女孩抱起来放在床上,整个人有些局促不安。
顾穗岁看着眼前之人紧皱的眉头,烦躁的捋了捋垂下来的头发,说:“白妄,你和他谈。”
她能感觉到别人的疏离,也不想硬凑上去。
“前辈,我师傅不是坏人,我们来这里是想解决这一切。这里发生了什么,你们又怎么会在地下生存?”白妄上前一步,挡在顾穗岁前面,隔开了两人的视线,顾穗岁也顺势退后几步,抬头去看墙壁上被凿出来的痕迹。
郁列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在白妄开口之前,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此人,白妄的身上恐怕有什么法宝导致他存在感太低了。
不过郁列也不是什么杀人夺宝的人,只是这么一想,又把注意力放到了白妄的话上。
“刚才要杀我之人,就是让金阙城变成如今这副情形的罪魁祸首。”说到此处,郁列看向顾穗岁道:“再次谢过姑娘,若非没有姑娘,恐怕我今日就得交代在这里。”
顾穗岁继续看着墙上的痕迹,连头都未曾转一下。
郁列轻咳了一声后,又继续道:“我听说金阙城内的车皇拍卖场要拍卖一株百年难得一见的灵草,于是便来到这里,原本打算拍到灵草就离开,没想到我刚来金阙城才待了短短一天,还未等到拍卖场开始拍卖,先迎来了魔兽袭城,那魔兽虽说没有直接攻击城内众人,但却每天都吸食人们的生命力。”
他缓缓叹了口气,又道:“当时大门被锁死,城墙破不开,城里的人就如同被圈养的食物,哪都去不了,只能任由魔兽汲取精气。有一位前辈将城中所有修行者组织起来,共同对抗魔兽,我也在其中。但是我们完全不是它的对手,好多人都死了,当时我一心想离开这里。毕竟这魔兽的修为太高深,连修为远超于我的强者都打不过,最终被他吞进肚子,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后来,我用尽所有办法却还是无法离开这座城,只能看着所有人慢慢的死,当初只有我和前辈从魔兽嘴下跑了出来,前辈是因为实力强悍,我则是,我,我怕死,在最后,魔兽在吃其它人,没有搭理我。”说到此处,郁列声音哽咽,不知是对那些一同战斗的人愧疚,还是在庆幸自己活着。
“前辈为了保护众人,一直在不断努力,是他发现死去的人会监视我们,所以瞒着尸体造了这地下暗道,让大家得以喘息;是他发现那魔兽吞食金银珠宝,猜测魔兽魔力主要属金,于是在隧道中点燃灵烛,又刻意用干燥和热燥土浅浅的附在墙壁上,以求达到克金的作用;也是他让依依将大家聚集与这里,保护大家的安慰。”他边说边看向床上的小女孩,紧紧握住她的手。
“后来他在一次外出寻找离开的方法时很长时间都没回来,我去找他,等我找到他时,他已经快死了。他告诉我一定不要放弃希望,要继续找逃出去的方法,然后就死了。”说到这时,郁列的情绪再也压不住,他将脸埋在袖子中,哭出了声。
白妄不忍道:“前辈,节哀。”
虽说白妄没有亲眼见证郁列口中的那位前辈,可是对方所做的事让她敬佩。
听到白妄的话后,郁列擦了擦眼角的泪,道:“在他死前,他将体内所有灵力传输给我,我接手了他的工作,继续找离开的路,也护着这些凡人。事实证明,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有用,大家的精气不再流逝的像原来那样快了。”
“前辈幸苦了。”白妄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
顾穗岁静静地听他讲完,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问道:“你知道魔兽在哪吗?”
在金阙城这么长时间,又经历了这么多,却连魔兽的藏身之处都没有探查明白,一抹红色爬上了郁列的脸颊,他羞愧地说:“我们只知道魔兽的栖息地在北边。”
“嗯。”顾穗岁轻点了下头,不过眼神还是看着墙面,没有再看他一眼。这些人能活着就拼尽了全力,没有找到魔兽藏身地很正常,她也理解。
线索又断了。
和郁列交谈完后,白妄婉拒了郁列的挽留——留在地下,顾穗岁在离开时说了一句话:“床上那个小女孩是要杀你那人一边的,你自己解决。”说罢,便带着白妄离开了。
他和顾穗岁走上了来时的走廊,走廊依旧昏暗,可他们两人的心境完全改变了。
“师傅,我们接下来去哪找线索?”
“不知道。”顾穗岁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她拼尽全力也会将男人留下了。
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