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阴人》此言差也

5、第 5 章

　　林颦的手紧紧抓在自己的衣服上，脸上是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表情。
　　在帮她进行伤势处理的陆浣看见她的反应意识到是自己下手重了些，“啊，我之前都是这么处理的，我稍轻些。”
　　“陆姐，你真厉害哎。”高珊看着感叹。
　　“不过是经历多些，倒也没这么……”陆浣笑起来。
　　本来作为这场谈话中心的林颦却因为疼痛没能插上什么话。
　　等到陆浣收手，林颦感觉自己的脚踝已经痛的没什么知觉了。
　　“虽说有过处理，但还是少沾地为好。”陆浣提醒。
　　高珊凑上来，扶住林颦的胳膊，“姐我扶你吧。”
　　“好，麻烦了。”林颦也多没客气，毕竟自己这样确实是个拖累。
　　于是，五人就这样慢腾腾移动到了村口。
　　在离村子牌坊还有些距离时，几人就注意到了停在那里的几辆蓝色皮卡，车上还装着什么黑色的物件。
　　高珊看见陆浣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不耐烦——不，也许是厌恶。
　　等他们走得近了，看清车上的东西，高珊大概明白为什么陆浣会是这样的表情了——棺材。
　　但随即高珊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陆浣怎么能看清这么远的东西，还是说她当时的情绪针对的并不是这些棺材呢。
　　“哎，你们过来了？给，定的东西我给你们送过来了。”其中一个卡车司机声音粗狂， “哎呀，啧啧，你们运气真好，碰上这么个事。”
　　“没办法的事，碰上了，就是碰上了，命里该有的。”林颦笑着回答，带着含糊不清的意思。
　　“啧，真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把握好了，要是飞黄腾达了得记得多给咱们介绍点活——跑这么一趟不容易是不是？”卡车司机感叹中带着些油滑。
　　“那当然，这事也不好办。咱们心里都记着呢。”林颦表情不变。
　　“哎，这话好——那我们就把东西给你们搬下来啊。”卡车司机边说边招呼着剩下几个人干活。
　　看着他们忙活，高珊皱起眉头——这些棺材都不轻，别说这里还有三个女人，就是全是男人这些棺材也运不回去啊。
　　好在这时敦意出声了：“大哥，要不先不往下搬了——你看我们手边也没什么运输工具，你们能不能帮忙把这些东西运到村里？”
　　听见这话的几个司机脸色骤变。
　　“不成，不成，就没有这样的规矩。我们运不了。”一开始说话的人开口拒绝。
　　“那我们租下你们的车，等事情完了我们把车还你，这总行了吧。”敦意从善如流。
　　几个司机对视几眼，其中一个问到：“你们会开吗？”
　　“我会。”敦意回答，“我一个人来回几趟也能把这些东西运完不是？”
　　高珊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看向他——这么斯文的一个人，会开卡车？但转念一想，又似乎是自己先入为主了，也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那你们一天给多少？”领头的哪位司机再次问道。
　　“您说吧。”敦意把问题抛回给他们。
　　“一辆车，一天最少五百。”司机伸出五根手指回答。
　　“这就不太好了吧，我们是真心想跟您租车的，这个价钱，”敦意稍稍停顿一下，“我们只租一辆，你们之间也不好商量吧。”
　　“咱们说个准数，我之前也不是没接触过，在咱们这片地方，你们一天出活能挣二百多到三百多不等，我们出三百一天租车，成我们就租，不成就再联系别人——这个时间也来得及。”林颦接上话茬。
　　“.…..再多给点，三，三百四，三百四我们就租。”司机讲价说。
　　“行，成交。”敦意笑着答应。
　　他拿出手机，付了定金。
　　等到剩下的人开着卡车离开，高珊开口：“这钱也不少，我等出去A给你吧。”
　　“不用，这也不是我的钱。”敦意温和回答。
　　“啊？”高珊疑惑，“你拿了谁的钱？这个世界的钱随便拿不会出事吗？”
　　“是给咱们发消息的……东西给的吧。”林颦说。
　　“这些卡车司机本来就要找咱们要钱，但是——不出意外，我们身上应该都没带现金，手机本来就没有信号，没办法支付，那么，只能让咱们装装样子付钱了。”敦意补充。
　　“刚刚支付的时候，他手机上自动弹出来一个付款界面，应该是发消息的东西做的。”张生继续补充。
　　“！这样啊！”高珊惊讶，“我一点都没想到！陆姐，你是不是也想到了？”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刚刚还在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陆浣拉了进来，于是她看到了陆浣迷茫的眼神，听到了她的回答：“你我，或许并无区别。”
　　“你也没有想到这些吗？”高珊惊讶，“太好了，我不是一个人。”
　　语气中的欣慰没有掩饰。
　　“但是也别高兴太早，这个东西不让咱们拿钱，并不说明不会让我们支付其他的东西。”张生在这时打断高珊。
　　“那也是以后的事了。”敦意似乎并不在乎，“先把手头的事做好。”
　　于是四人合力把需要的棺材抬到一辆车上，剩下林颦一个伤号站在一边。
　　等忙活完，高珊又想起什么，“对了，其他人呢，咱们在这都呆了这么久，怎么不见其他人啊？”
　　“不知道，也许是在村子里找线索也说不定。”敦意启动卡车。
　　高珊坐在拥挤的卡车座位上——原本只能坐两个人的车厢乘下了三个人，剩下两个自 愿跑到后面跟棺材在一起呆着。
　　其实如果不是林颦脚受伤了行动不便，她也想去后面。
　　这时高珊听到了后面的窗户上传来的敲击声——是陆浣透过窗子在看他们。
　　高珊朝她挥挥手，陆浣以同样的动作回应。
　　她的眼里充满了各种情绪，以至于高珊甚至以为自己看出了一份好奇——像是小孩子看到新鲜东西一样的好奇。
　　但随即高珊就把这样的想法甩出脑海——一个工作很久的成年人会对坐卡车感兴趣，简直是开玩笑。
　　陆浣收回观望车厢的视线，看向坐在她旁边的张生。
　　“你，简直不像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张生评价。
　　“是吗，也许是阁下见识的少了。”陆浣回怼。
　　“你说话甚至都不像一个现代人。”张生继续说。
　　这一次陆浣不再开口，只是轻笑一声，沉默以对。
　　回去的路倒是一帆风顺，等五人下车发现村口早就聚集了一群人——都是背阴人们。
　　坐在车上的高珊看着这样的架势，一时间有些害怕，“姐，这是要干啥呀？”
　　林颦眉头紧皱，一时间也不确定，“为了车上的棺材吗，如果去村口让取的东西都是棺材的话。”
　　坐在车厢后面的陆浣和张生倒是看得更清楚些，这些人脸上没有太多的痴迷，反而是叫人摸不到头脑的疑惑。
　　这时，有人打破了僵持的气氛——正是赫默组织里的两人。
　　翎羽：“几位，我想知道为什么在你们踏出村口后我们就走不出去了。”
　　这样兴师问罪的架势实在很难让人不恼火，高珊本想回嘴，但林颦拉住了她。
　　“这也是我们觉得奇怪的地方，”敦意打开车门，回答，“我们还在路上时就觉着不对，但没想到你们留在了村里。”
　　莫事：“小子，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咱们谁也不知道，但我们现在想问问你们我们出不去是为什么。”
　　“哎，你们俩说话什么意思，什么叫问我们？”高珊终于压不下脾气，“我还想知道为什么我们在外面忙活的时候你们在干嘛呢。”
　　“小姑娘，有些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莫事斜眼看她。
　　“不是这么说的那是怎么说？”高珊这下子是真被惹火了，“你自个儿说你们是被困住了，可谁知道是你们编出来的瞎话还是你们俩又做了什么手脚——之前我们收不到消息的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你们整的吧。”
　　这话说的翎羽难以淡定，“出不去是所有人都感受到的，不是只有我们两个！”
　　“是啊是啊，所以说是你们两个做的手脚啊。”高珊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
　　敦意及时开口阻止了这场骂战的继续，“这事也好办，我们现在回来了，可以试试其他人能不能出去，如果能，那就是误会一场，也没什么的。”
　　“也对啊，你们俩往外一走不就知道了。”高珊再添一把火
　　后面的人群里传出一道声音，“只知道把别人往前推，还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这一句更是把两人架在火上烤，于是翎羽和莫事对视一眼，翎羽阴沉着脸往村口走去。
　　她走到牌坊处略微停顿，但只是一个小动作，没有太多犹豫，她就穿过了村口的牌坊，走出村子。
　　随后，她转过头，看向村内。
　　“这个村子进出咋还有人数限制呢？”人群的窃窃私语传到林颦耳朵里，这让她回想起刚刚内些卡车司机的反应。
　　听到要把棺材送进来他们就十分有十二分的不愿意。
　　和能在村子里待着的人数有关吗。林颦心想。
　　坐在车斗里的陆浣两人跳下车，来到众人面前。
　　这五人谁也没有要现在就把棺材卸下车的想法——毕竟这里离他们要住的院子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等到翎羽回来，众人也都没了刚才的气氛。
　　“这样，咱们也是要去村口取棺材的，你们这车叫咱们也试试。”一个中年人出声到。
　　“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等我们把这些棺材运过去。”敦意稍作停顿，“但是，借用东西总要付出点东西吧。”
　　他说完这句话，场上众人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