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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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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驶离研究中心，重新汇入城市的车流。午后阳光透过车窗，带着暖意，洒在时湛身上。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却没有像来时那样在脑海中模拟图纸结构。
楚行知最后那个笑容，能感受到是真的在为她开心，这让时湛彻底释然。
她忽然觉得有点饿。
“找个地方吃饭吧。”她睁开眼，对前排的A说道，声音依旧带着点沙哑，但语气松快了不少。
A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夫人出关后的第一个要求是这个，立刻应道：“是！夫人想吃什么？”
“随便，清淡点就行。”她揉了揉依旧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找个安静的地方。”
车辆拐向了一条相对静谧、两旁栽满梧桐树的街道，最终在一家门面不大、看起来颇为雅致的私房菜馆前停下。
餐馆内部装修是中式风格，木质隔断分割出相对独立的空间，环境确实清幽。
时湛在A和B警惕的扫视下，被引到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点了几个清淡小菜和一碗粥，她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斑驳的树影，任由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放松下来。
完成图纸的兴奋感正在缓慢退潮，身体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重新涌上。
她端起服务员刚送上的温热茶水，小口啜饮着，试图缓解喉咙的干涩和头部的钝痛。
就在这时，隔壁隔断隐隐传来对话声，似乎是几个穿着便装、但身姿挺拔的年轻人在聚餐。
他们的谈话内容，不经意地飘了过来。
“所以说，那小子是真邪门！雷公都快被他气冒烟了！”
“谁？三队那个新来的？”
“对，就第五战区推荐过来的那个，叫李子丰！”
“他怎么了？听说挺能的啊？”
“能是能，野也是真野！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战术演练把对面老鸟都打懵了，但也把自家队友的节奏全带乱了……”
“雷公能忍他？”
“忍？都快练废他了！可那小子跟没事人一样，体力好得吓人……”
“李子丰？”
时湛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时湛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眼神恢复了一贯的清明与疏离，眉头却是微微皱了起来。
她起身走过去，“你们是第七战区的？”
那桌正在高谈阔论的年轻人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介入，正说得眉飞色舞的那个声音戛然而止。
几个人齐刷刷地抬头看向时湛。
就在目光接触到时湛的瞬间，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对某种上位者气场的本能反应，让这几个穿着便装、但明显是军旅出身的年轻人，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唰”地一下齐齐站了起来，身体绷得笔直。
动作完成之后，他们才猛地意识到不对——眼前这个女人他们根本不认识，穿着普通的训练服，虽然气质冷冽出众，但并非他们体系内熟知的任何一位长官。
几人脸上顿时露出困惑和一丝尴尬，正想开口询问，目光却越过时湛，看到了她身后如同两座铁塔般沉默肃立、眼神锐利的A和B。
A和B没有穿军装，但他们身上那种经过千锤百炼的、属于最顶尖护卫的压迫感，以及那种只有长期浸淫在特定体系中才能辨认出的、与沈千秋麾下直属精锐同源的气质，让这几个第七战区的兵瞬间噤声，意识到了眼前人的不简单。
“你们是第七战区的？”时湛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自然的、不容置疑的询问语气，目光平静地扫过几人。
刚才说话最激动的那位年轻人，喉结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立正回答，语气收敛了之前的随意：“是…是的。请问您是？”
“李子丰，”时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切入核心，“你们刚才说，他是第五战区推荐过去的？什么时候的事？”
几个年轻人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交流着疑惑和谨慎。
对方明显来头不小，而且直接问到了具体的人和事。
“大…大概半个月前。”还是那个年轻人回答了，语气恭敬了不少，“调令手续是齐全的，我们看过复印件，确实盖着第五战区的章。”
半个月前？她闭关的时候？战区日常事务大多由副手处理，但跨战区推荐尖子这种重要事项，副手绝无可能不向她汇报。
时湛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
她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可能性，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他在第七战区，表现如何？除了‘野’。”她追问，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非要得到答案的执着。
几个年轻人被她问得有些压力，斟酌着用词：
“能力很强，格斗、射击都是一流，就是…不太守规矩。”
“雷队长没少收拾他，但他好像…不太当回事。”
“训练成绩没得说，就是团队协作上有点……”
时湛安静地听着，眼神深邃。
她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没有再问更多。
“打扰了。”她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便带着A和B离开了隔断，留下几个面面相觑、一头雾水的第七战区士兵。
她拿出私人通讯器，快速而隐蔽地发出了一条加密信息，直接下达给第五战区她的副官：
【李子丰是怎么一回事？谁批的调令？】
副官马上就回复了，“队长你终于有消息了。你知道他的，有主意谁来了都不好使，他一个月前吵着非要去第七战区，当时我们又联系不上您，他吵着闹着非要见您，我就给他批了。”
时湛看着副官回复的信息，时湛几乎能想象出那副场景。
以李子丰那种性子，认准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副官联系不上她，又被缠得没办法，批了调令倒也……情有可原。
只是，想到这个自己麾下的“问题兵”现在正在沈千秋的地盘上兴风作浪，还把雷公那样的老资格气得跳脚，时湛就感觉额角的神经又开始突突直跳。
她几乎能预见沈千秋会面临怎样的头疼。
那个女人，自己就已经够刻板规整了，手下突然多了这么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异类……
时湛放下通讯器，揉了揉眉心。
疲惫感再次汹涌而来，夹杂着一丝哭笑不得的无奈。
她点的饭菜刚好在这时送了上来。
清淡的小菜，冒着热气的白粥，此刻却仿佛失去了吸引力。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
温热的粥滑过喉咙，缓解了干涩，却抚平不了心头的杂乱。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开始组合画面：沈千秋冷着脸站在训练场边，看着李子丰用某种匪夷所思的动作完成战术动作；雷公黑着脸在一旁生气；而李子丰本人，大概还是一副“我没错，下次还敢”的混蛋模样……
这画面太美，她有点不敢细想。
“夫人，饭菜不合胃口吗？”A见她动作停顿，低声询问。
时湛摇了摇头，放下勺子。“没事。”
她重新拿起通讯器，给副官回了条信息：
【知道了。以后此类调动，务必设法通知我。另外，关于李子丰在第七战区的情况，非必要不介入，但保持关注。】
发完信息，她强迫自己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清炒时蔬。
既然调令已成事实，她再多想也无益。
第五战区与第七战区虽是不同系统，但李子丰人在沈千秋手下，以沈千秋的能力和手段，自然有她的管教方法。
自己贸然插手，反而不好。
只是……心底那点因为“自己家的熊孩子跑别人家去捣蛋”而产生的微妙责任感，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沈千秋处境的些许幸灾乐祸（或许还有一点点担心？），让她这顿饭吃得有些食不知味。
她快速不失利落地用完了这顿迟来的午餐，心里的决定越发清晰：尽快处理好父亲留下的谜团和她自己的项目，第五战区那边堆积的事务也需要她回去处理。
至于第七战区……
和李子丰……
她站起身。
“走吧，回去。”
有些热闹，还是远观就好。
至少目前，她并不打算亲自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