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顾太太的逆袭之路》南故笙笙

12、关于甲方突然邀约而我全程睡死这件事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云顶别墅巨大的落地窗，给冷硬的装修风格镀上了一层难得的暖色。苏晚正窝在客厅沙发里，抱着笔记本艰难地啃着某个项目的策划案，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忽然，门口响起敲门声。
　　“来了来了。”苏晚赤着脚跑去开门，一张精致硬挺的卡片被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递到她面前。
　　她一愣，抬头顺着那手往上看，正对上顾沉舟没什么表情的脸。
　　“明晚八点，市音乐厅。”他言简意赅，声音听不出情绪。
　　苏晚接过那张卡片。触感极佳，烫金的字体彰显着不菲的价格和格调。
　　顾老板突然给我这个干什么？
　　她心里正嘀咕，却察觉到顾沉舟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从她脑袋上别着的格格不入的格子发箍——上面还有个歪歪扭扭立着的蝴蝶结，滑到她身上那件紫色的旧T恤，胸前印着傻笑的草莓熊，再到那条蓝白条纹的五分裤，最后定格在她脚上那双灰扑扑的洞洞鞋上。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那眼神里的嫌弃几乎凝成了实质。
　　“去音乐会，”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修正意味，“穿好点。”
　　苏晚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居家战袍”。
　　苏晚内心OS：嫌弃我就直说，在家怎么舒服怎么穿，谁像你似的穿个西装在家里晃。
　　这话她只敢在心里咆哮，嘴上还是乖乖应道：“…哦，知道了。”
　　顾沉舟没再多言，转身离开。
　　苏晚捏着那张昂贵的门票，看着自己邋遢的打扮，再想想明天那个需要“穿好点”的音乐会，忽然觉得有点头大。
　　等等！他这是在…约我嘛？是约会？！
　　一个离谱的念头猛地窜进脑海。
　　这个想法像一道惊雷，把她劈得外焦里嫩。那张轻薄却仿佛有千斤重的门票烫得她一激灵，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她扔在地上。
　　啊这…这…这太突然了，她还没准备好…
　　还让她穿好点，这绝对是约会吧？！是吧？！
　　苏晚的心跳猛地加速，一种混合着恐慌、荒谬和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的情绪，瞬间淹没了她。
　　她想起林溪之前的调侃，无数猜测在脑中翻腾。
　　她猛地抓起手机打给林溪，电话几乎是秒接，背景音里还伴随着电视剧的对白和啃薯片的咔嚓声。
　　“宝儿！这么晚临幸我，是不是独守空房寂寞了？”林溪的声音永远那么活力十足。
　　“顾沉舟请我听音乐会！就我们俩！”
　　“卧槽？！”电话那头传来林溪的惊呼和薯片袋扔开的声音，“豪门约会啊！你要变真·富婆了？”
　　“别瞎说！”苏晚哭丧着脸，“要是不去算违约吗？扣钱怎么办？”
　　“说不定人家假戏真做了呢？”林溪贼笑，“毕竟我们晚晚要颜值有颜值…”
　　“滚！”
　　“不过晚晚，”林溪忽然语气严肃起来，“万一…万一他听完音乐会，月黑风高，气氛正好，对你图谋不轨…”
　　（图谋不轨？！）苏晚的想象力瞬间脱缰，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地播放各种少儿不宜的强制爱小说情节，脸颊爆红。
　　“你…你别瞎说！”
　　两个闺蜜抱着电话窃窃私语,苏晚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她非但没冷静下来，反而更加睡不着了。
　　第二天，她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条看起来最“大家闺秀”的米白色连衣裙，款式简洁，至少不会出错。她又破天荒地研究了一下梳妆台上那些她叫不出名字的化妆品，笨拙地给自己化了个淡妆。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排香水瓶上。那是某次品牌方送给“顾太太”的礼物，她一直没动过。她犹豫了一下，挑了一瓶花果调香水，对着手腕和耳后喷了几下。她想着，这种场合，总该有点香味才得体吧？
　　晚上，坐在前往音乐厅的车里，气氛依旧沉默。苏晚偷偷瞟了几眼身旁的顾沉舟，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侧脸线条冷峻，一如既往地让人看不透心思。她心里的小鼓敲得更响了。
　　他们是卡点入场，灯光很快暗下。演出开始。
　　苏晚努力挺直背脊，做出认真欣赏的样子。然而，那些宏伟的交响乐章对她来说，依旧如同最有效的催眠曲。第一个乐章还没结束，她的眼皮就开始疯狂打架。
　　她拼命告诫自己，试图通过调整坐姿、揉眼睛来保持清醒。
　　严重的睡眠不足以及音乐厅里适宜的温度，让她抵抗的力量微乎其微。坚持了不到二十分钟，她的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像小鸡啄米。
　　最后一道心理防线溃败，她的头轻轻地、试探性地，朝着左边顾沉舟的方向歪倒下去。
　　顾沉舟却很快感到肩头一沉——号称常听演奏的苏晚，竟睡着了。
　　她歪着头，呼吸均匀，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阴影，嘴唇微微张合，线条饱满，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毫无防备的柔软。
　　论样貌，一般，论学识，一般。比起老爷子心中理想的孙媳模样，还差得远。
　　熟睡的苏晚并不知道身边的男人正冷静地审视着她。
　　顾沉舟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了些。
　　这个细微的接纳动作，像最后一道安抚，彻底瓦解了苏晚的意志。她彻底地沉入了梦乡，甚至无意识地轻轻蹭了蹭，找到一个最舒服的角度。
　　于是，在这场票价高昂、水准顶尖的音乐会上，苏晚睡得无比香甜。
　　顾沉舟看着她毫无形象的睡颜，忽然觉得，比之前那刻意的讨好顺眼得多。
　　她一路睡到了曲终人散，掌声雷动。
　　她是被热烈的掌声惊醒的。
　　猛地睁开眼，她瞬间弹坐起来，下意识跟着人群一起鼓掌。连忙转头看坐在旁边的顾沉舟。看到顾沉舟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表情看不真切。好像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她才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