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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42章：七海建人的牺牲，灰原雄的遗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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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弓弦绷得发响。
那一声“咔”不是错觉，箭已经离弦而出，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它飞得极准，穿过断裂街道上方的夜风，钉进远处一栋废弃商厦顶层的某块玻璃后面。那片区域什么都没有，可就在箭尖没入的瞬间，整面墙轰然炸裂，一团黑雾翻滚着坠下楼，在半空就被气流撕碎。
五条悟站在我身后，声音很轻：“你提前发现了。”
我没回答。刚才那一瞬，不是我动的手，但弓知道该往哪里射。就像它自己有了心跳，和我一起呼吸、一起判断。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被唤醒了。
地面震动起来。
一道新的切割线从街角延伸而出，比之前的更宽、更深，直接剖开了一栋居民楼的外墙。有人大喊，几个平民从楼梯口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抱着孩子，拖着老人。他们刚冲到安全区边缘，第三道攻击来了——一道横向扫过的无形刃波，贴着地面疾驰，目标正是人群最密集的位置。
人影一闪。
七海建人从侧巷冲出，手里握着枪，咒力灌注在子弹上，连开三枪试图偏转刀气轨迹。可那力量太强，他没能完全挡住。最后一击落在他胸前，血花绽开的那一刻，他的身体还往前扑了半步，硬生生用脊背挡下了余波对最后一名小女孩的冲击。
他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颤抖着伸进怀里。
“星野……”他喘得很重，声音断断续续，“这个……灰原雄留下的……你得接住。”
一枚金属徽章飞了过来，划过一道低弧，落在我掌心。冰凉的触感让我猛地清醒。上面刻着一行小字：要守护重要的人。
七海建人咳了一声，嘴角溢出血沫。“他说……这句话……一直没机会当面告诉你。”他又笑了下，“真是个笨蛋啊，临死前惦记的还是别人能不能听懂他的话。”
我想冲过去扶他，可五条悟按住了我的肩膀。
“别动。”他说，“现在过去，只会打乱他的节奏。”
七海建人慢慢抬起头，看向我这边。他的眼神有点涣散，但嘴唇还在动。
“千雪……你们能赢的。”他说，“只要记得……为什么而战。”
话音落下，他整个人向前倾倒，再没起来。
我站在原地，手紧紧攥着那枚徽章，指节泛白。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呼吸变得艰难。耳边嗡嗡作响，不是咒力干扰，是我自己的意识在摇晃。
原来战斗会这样收场。
不是轰轰烈烈的对决，不是逆转局势的绝杀，而是一个人默默倒在路边，连一句完整的告别都没说完。
余下的两具咒灵缓缓靠近，动作不再模仿我们，而是开始吸收什么。它们的身体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光纹，金色与蓝色交织，像是拼凑起来的记忆碎片。它们低头看着七海建人的遗体，其中一具忽然抬起手，指尖掠过他额前的发丝，动作竟带着一丝……迟疑？
“他们在读取他的记忆。”五条悟低声说，“不只是术式，还有情感。”
我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我把徽章贴在胸口，紧挨着心脏的位置。弓重新搭上了箭，这一次是我亲手拉满的。
箭尾缠着红缨，是上次神社之战后一直没换下的那一根。我沾了点七海建人滴落在地的血，抹在箭尾处。红色顺着纤维蔓延开来，像一朵缓慢绽放的花。
“你说过，信任才是最强的咒力。”我轻声说，不知道是在对谁讲，“那我就信一次——信你留下的这句话，信他还想完成的事，信我自己还没打完的这场仗。”
弓弦拉开到最后，咒力如潮水般涌入箭身。光箭通体明亮，却不刺眼，像是黎明前第一缕照进房间的阳光。
两具咒灵同时抬头，身影开始融合。它们的身体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人形轮廓，披着由金蓝碎片组成的外衣，胸口空荡荡的，仿佛缺了什么。
它开口了，声音沙哑：“我们也……是重要的人吗？”
我没有犹豫。
松弦。
光箭破空而行，不偏不倚，贯穿它的胸口——那个本该跳动心脏的位置。没有爆炸，没有嘶吼，只有安静的穿透。箭身在体内释放出柔和却不可抗拒的力量，将那些拼凑的碎片一块块震散。
红缨在风中扬起，猎猎作响，像一面小小的旗帜。
“你们不是。”我说，“他们用生命去护，而你们……只知道吞。”
五条悟走上来，站在我身旁，看了一眼那具正在消散的实体。
“他没白托付。”他说。
我没点头，也没回应。只是把弓轻轻放下，手指摩挲着那枚徽章的边缘。它依旧冰凉，可贴着皮肤的地方，已经开始有一点温热的迹象。
远处传来警笛声，高专的支援快到了。
但我没动。
这片街道还是老样子，断裂的路面、倒塌的墙体、烧焦的电线杆。空气中飘着灰烬和海水混合的味道。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像只是这场混乱中的一个片段，随时会被更大的危机覆盖。
可我知道不一样了。
有些东西落进了我心里，不会再随风散去。
五条悟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把手插进外套口袋，做出准备离开的姿态。但他脚步没迈出去，似乎在等我决定。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弓。
它安静地躺在臂弯里，像睡着了。可我能感觉到，它的重量变了。不再是单纯的武器，也不是什么天赋象征，而是一种承诺的延续。
我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
街角一辆翻倒的摩托车突然自动启动，引擎轰鸣一声，车灯亮起，直直照向我们这边。
五条悟皱眉，抬手准备展开领域。
可我没躲。
因为那灯光之下，站着一个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