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断翼》依小想

37、奈何

　　这一切，无可奈何（3）

　　暮色越来越浓。没有风，也没有声音。
　　港儿停止了流泪，反之是枫玄在悄悄的落泪。
　　“就这样，就这样吗？”港儿朝他大吼：“为什么，哥哥？你知不知道樱姐姐为你付出了多少？你怎么可以为了长老之位，就可以背弃与樱姐姐诺言？你知道吗？我去了樱姐姐的家，她的家只有姜婆婆一个，真的好孤单。樱姐姐为了你，可以不顾婆婆的反对，可是你又为她做了什么？”
　　枫玄的拳头紧紧的握着，指甲仿佛已经镶嵌进了肉里。他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是的，我不配，我不配她来爱我。对不起……我对不起她……”
　　“你以为说一句对不起她就能够回来吗？”港儿的眼睛变得红肿，“我真的，宁愿没有你这个哥哥！”
　　是的，他也恨不得他在那个时候就死去。他也恨自己。
　　“港儿，你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要听你哥哥解释啊……”云慌忙的说道。
　　“还有你，为什么要嫁给我哥哥？我恨你们？”
　　港儿转过身，浓重的暮色中只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
　　洛看看他们，又看了看港儿跑开的方向已经没有了那个瘦小的身影，随后追了出去。
　　“港儿！港儿！”
　　浓厚的暮色压抑着声音，让声音散不开去。
　　四面是陌生的道路，空荡的树林，洛用手扶着树大口大口的喘息。
　　“呵呵！”树后面，传出几声狡诈的声音，随后，十几个精灵从树后面走出来。他们带着狰狞的笑容，把洛层层包围。
　　洛警惕的站直了身体，冷冷的说道：“不想死的快给我滚！”
　　带头的精灵笑了笑，说道：“小子好大的火气啊！你今天就自认倒霉吧！要怪也只能怪你认识枫玄啊！告诉你，我就是尊文！”
　　话音刚落，一片耀眼的刀光亮出，刺的他的眼睛痛。

　　这一切，无可奈何（4）

　　港儿蜷缩在树下，头埋在膝盖间。她的肩膀轻轻的抽动，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的抬起头。
　　“洛，洛还在那里……他怎么没有跟过来？”她的眼睛微微红肿。她站了起来。
　　天色微微有些变暗，最后一丝暮色在远方跳动挣扎。
　　“他应该跟过来的……刚才明明听到他在喊我的名字。”忽然，她的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里。一种苦涩的酸意。
　　“洛，洛……”她在花雨中奔跑起来。
　　花瓣时而轻轻的飘舞，时而急速的旋转。漫天漫地的诺期花，埋藏着干涩的故事。是谁可以追根究底，挖掘出来？
　　她回到了小木屋中，洛不在，枫玄和云也已经离开了。
　　“洛，洛……”今天，她好像是流了很多的泪水，可是还没有流尽。泪水，这个奇怪的东西，好像永远也没有尽头。
　　一滩滩的银色血迹，喷洒在淡紫色的花瓣上，还有几片掉落的羽毛。把花瓣染成了白色。
　　天地间飞舞的诺期花瓣，她们紧密的慌乱的连在一起。
　　血迹的源头，是一个倒在树下的银发天使，他停止了运动，还有这微弱的呼吸。凋零的花瓣落在他的身上，像是一个玩累了的小孩，在睡觉。
　　“洛，洛……”港儿嘶哑的叫喊。她趴在洛的身边，拼命的摇晃着洛的身体。
　　泪水大滴大滴的低落在他的脸上，她的喉咙仿佛被一块石头挡住，苦涩的气体怎么也排不出来。
　　“洛……”她大声的哭泣着。
　　“咳咳……”洛一张开口，便吐出大片大片的血。
　　“洛，怎么办？怎么办？不要丢下我……”
　　洛勉强着抬起了胳膊，他用手指轻轻的抹去港儿脸颊的泪水。嘴角勾勒出一抹精致的微笑：“你……爱我吗？”
　　港儿哽咽着，她已经说不出了任何或，只是一直点头。
　　“我就是要让你伤心，让你心痛……你可知道，在你拒绝我的时候，撕心裂肺的疼痛？我真的好恨你……好……恨！”他的眼角滑落下一滴泪水，这是永远的一滴，也是最后的一滴，更是唯一的一滴。他的手轻轻的滑落到了地上。

　　这一切，无可奈何（5）

　　“不，不要……”港儿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泪水打湿了他的衣服。
　　而他还是一动不动。
　　“不要，不要离开我……我真的是爱你的……真的……你爱我也好，恨我也好，快点起来好不好？”
　　最后一丝昏黄的余晖在天边消失，天色渐渐变暗。
　　花瓣凄凉的飞舞，落在他的血泊上，落在他们的身上，落在他们紧握的手中间。
　　夜幕已经降临，天地间一切都变暗变静，只有火海的波涛依旧澎湃。
　　港儿站在岸边，她背着脸色苍白洛，眼睛红肿。
　　她努力的伸出翅膀，翅膀却怎么也不出来。她吃下了天矶丸，已经没有了翅膀。
　　“怎么办？怎么办？”她不知所措的哭起来。
　　她把洛放在地上，站直了身体。把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到了肩胛骨。不管要付出任何代价，她也要把洛带回去！
　　她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黑暗中忽然出现两道红光，一眨眼之后红光消失，港儿伸出了翅膀，只不过——她的翅膀既不是精灵的翅膀，又不是天使的翅膀。而是——一边是洁白的天使的羽翅，一边是透明的精灵的翼翅。
　　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她从此以后，既不是精灵又不是天使，而只是璃球上的一个怪物。
　　她又重新背起洛，扇动着不协调的翅膀，终于，飞了起来。
　　泪水，夹杂着汗水，低落下去，还没有落到火海里，就已经消失。如果不小心掉下去的话，那么，他们两个都没有生路。她害怕，所以留了很多汗水。
　　火海肆虐的激起一层层的火花，发出“次次”的声音。
　　这一刻，港儿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她明白了，明白了当初樱姐姐抱着她飞过火海的时候，是要下多么大的决心。樱姐姐是那么的坚强，果断的做下了这个决心。
　　她明白了她真的爱谁。
　　总是要经历一些磨难，才会领悟到自己的真心。

　　这一切，无可奈何（6）

　　她把洛放在冰床上。顾不得全身上下的疲倦，开始手忙脚乱的寻找。
　　她翻箱倒柜，最后终于找到了——天矶丸。
　　她连忙把天矶丸塞到了洛的口中。
　　她没有犹豫。即使是这颗天矶丸能够让她变成天使，她还是毫不犹豫的让他吞了下去。即使是没有了这颗天矶丸，就意味着她从此以后就真正是一个怪物，她也没有犹豫。
　　因为，她现在知道了，她真正要的是什么！
　　这些天很安静，在这一片小空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他安详的睡着，她静静的守候在他的身边。忘了一切，只有属于她们的记忆。
　　后来，荟眉找到了他们，再后来，浴又找到了他们。
　　荟眉和金要留在这里照顾洛，她不让。她不想要他们之间，有他们的干涉。
　　金退位了，浴接替了长老之位。
　　摇衫也来过，只不过没有走进门就悄悄的离开了。
　　最后，浴来找港儿。
　　港儿只是神情呆滞的坐在洛的身边，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她的眼神空洞而又麻木。
　　浴拉起了港儿，说道：“跟我回慕阳堡……”说完，拉着她便走。
　　“不！不！”港儿慌忙的耍开了她的手，慌乱的跑到床边。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嫁给我吗？”他轻轻的说道，语气中有无尽的苍凉。
　　“对不起……对不起……”她的声音已变得嘶哑，不知道是长久没说话的缘故，还是哭的太多的缘故。
　　过了好久，浴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说完，转身离开了冰堡。
　　不管他做了多么大的努力，多么大的牺牲，她的心里也只会有洛，而不会给他留下一点位置。
　　港儿的侧脸紧紧贴在洛没有起伏的胸膛上。她相信，洛一定会醒来的，她坚信，只要她一直等待，他就一定会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