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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重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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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点
温白水仰着脸没敢动，就这么被化妆老师轻轻用眉笔描眉，额间的碎发被轻轻用黑色发夹夹起来，露出额头，看到经纪人从门口走进来也不敢动，只是用眼神示意：“早上好。”
胡非点头，笑着和化妆师打声招呼，提了提手里的保温壶，指了指门口问：“我来给我们家艺人送粥。一大早没吃饭呢吧？皮蛋瘦肉粥、甜粥、玉米粥都有，熬了几个小时呢。吃点？”
化妆师听到还有自己的份，见状就边笑着调侃温白水太客气边用心地给温白水画着接下来的妆，画完后提醒了几句，指了指门口：“那我不打扰了，谢谢粥哈。”
门一关上，胡非就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他看着自家艺人马上上戏还不忘拿着剧本看，感觉都快习以为常了，边说今天的安排边利索地把保温壶打开，又拿了个吸管递了过去：“先垫几口。早上不吃饭，小心胃更难受了。”
见温白水接过道了声谢，小心翼翼地用吸管慢慢喝粥，胡非摆了摆手表示不用谢，打了个哈欠，喝了口水解困，这个点实在是太困了，边喝边随口问：“怎么突然让我把之前代言商送的软糖一起拿过来了？”
温白水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继续边翻剧本边喝粥。
“？你确定吗？”胡非一脸不可置信地挠了挠耳朵问，如同听不清话般重复了一遍，“江止喜欢吃你代言的那种类型的软糖？”
温白水点头，总感觉自家经纪人的声音都快要惊讶的破音，看了看经纪人询问：“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是，你不觉得很违和吗？
胡非试着想象江止吃自家艺人代言的那款软糖，想了半天也没法想象出来，只能勉强想象出一座冰山在放冷气，沉默了半晌感叹了一声：“那还挺人不可貌相的。”
温白水被胡非的表情逗的弯着眼睛笑了下，看了会手机发来的信息，指了指手机，问还在不可置信的经纪人：“现在有空吗？前辈说现在他的经纪人正好在。”
“哦哦，有空啊。”胡非无所谓地点头，“反正我现在也没事。”
几分钟后，胡非看着地上的几箱洗发水，又对上了江止经纪人客气礼貌的专业微笑，沉默了几秒，恍恍惚惚之间还以为他们艺人不是来拍戏的，是来进货的。
赵经纪人见状，客气礼貌地询问：“需要帮忙吗？”
胡非恍恍惚惚摇头，忍不住确定了一遍：“啊，没事。我把小鱼叫过来一起搬就好了……那个，这些都是吗？”
“是的。”
那就更奇怪了，江止是想要把自家白水儿几个月…几年的洗发水都承包了吗？这些真的全都快过期了？怎么看，怎么不可能。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面上胡非还是拿出经纪人该有的职业素养和赵绪聊了几个回合。
温白水和江止上半年就因为《欢喜》这部剧相识并且交换了联系方式，作为经纪人他们当然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也聊过几次天，不算熟但至少不陌生。
“咳咳，问你个问题啊。”胡非真诚地看向赵绪，一脸【我真的很想知道】的表情询问，“江止老师真的平时私下很喜欢吃软糖吗？你和我说，我绝对不外传！发四。”
这真的不能怪他八卦，实在是江止的形象和吃软糖实在是太割裂了。你说江止是为了让自家白水儿接受他的好意都比江止真的喜欢吃软糖要更合理一点，不过那个假设同样没道理啊。
胡非百思不得其解。
“…………”
当然不。
赵绪从接手江止到现在，不说百分之百了解自家演员，但还是了解对方那么一点点内心的。
面对外界总是疏离地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外加上他的洁癖，导致了这位大爷虽然会做饭但实际上从几年前开始就已经厌食了，怎么可能会突然喜欢吃什么软糖？
但你要说因为什么？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去年上半年，江止在车上处理工作的时候刷到一个视频，看着看着，突然就让他去买XX牌的巧克力软糖了吧。听起来也不像是真的。
作为金牌经纪人，赵绪非常自然地打了个哈哈过去，顺手帮忙把东西搬过去后原地返回了片场，准备看看自家演员的现状。
然后就看到了黑发演员站在片场的一角垂着眼睛正在挽着袖子，像是察觉到什么，朝着他看了过去，用眼神询问，表情一如既往的淡。
赵绪摆摆手，刚想拿出手机处理下积攒的工作，一个垂眼抬眼的瞬间就看到江止伸出手摸了摸温白水略显蓬松的发丝：“？？”
不是有洁癖吗？你的洁癖呢？剧本上这场戏里好像确实是有这个动作，不过现在还没开始拍吧？就这么直接摸上去了？那他上次无意间碰到对方衣服，当天衣服就被送去消毒清洁算什么(ノ=Д=)ノ┻━┻
哦，现在用纸巾擦了擦手，还是有洁癖的。这么看下来，赵绪有点被安慰到…安慰个鬼啊，有洁癖怎么还会主动碰别人？！！
赵绪也开始变得和温白水的经纪人一样恍恍惚惚了起来，看着两人的相处，他突然就想起去年上半年前突然提出买巧克力软糖时江止的表情。
从前后视镜里看不太真切，只能看到江止微垂的眼睛在看到手机里什么东西的时候明显愣了下，手指搭在手机上无意识地敲了几下，嘴角不着痕迹地上扬了一个很细微的弧度。
那是江止遇到感兴趣事物的表情。
在此之前，赵绪只在江止演戏看着剧本的时候注意到对方会有这种表情。那次应该也是他第一次在非演戏方面看到江止的神情有了明显的波澜，导致他现在还记得，跟见了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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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戏比预想中的还要难拍。
温白水没什么和别人亲密接触的经验，昨天和江止练习是他第一次尝试，回去后又默默搜了搜网上的一些资料，盯着资料学了会，可能是潜意识里有些担心一条没法过，晚上连做梦都是在思考怎么把吻戏拍好。
结果还是NG了很多次。
“你们这个。”姜导拧着眉看着两人看了一会，沉默了几秒，想了半天才对着江止说，“感觉还是没找对。侵略感和占有欲要强一点！你刚刚和他互诉衷肠。前几天才说过想成为他的依靠并且刚把成绩拿给他看，你现在是渴望的、期盼的，你想向所有人证明他是你的。”
温白水：“………”
姜导揉了揉眉心，原本看向江止的目光转向温白水，注意到对方唇角已经红了，顿了顿，决定换个说话方式：“那个白水儿啊，你还能再继续拍吗？”
温白水点头：“可以的，导演。”
“行。”姜导指了指旁边，“那你们两个人先去旁边给我培养一会感情，等到十分钟后再拍几条。再不成功的话，等明天再拍这场戏。今天就先把后面那场挪到前面来。”
说完，姜导喝了口茶，发了条消息就让其他在楼下等着的工作人员进来调试下道具。
很快，收到消息的各部门的工作人员推开别墅二楼的门，纷纷涌了进来，尽显职业精神地控制住自己表情不去看主演，只是安静地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收到消息的化妆师一进来看到温白水的唇，差点发出烧开水壶般的尖叫，犹豫地看了半天，艰难地给温白水唇边遮了遮瑕，沉痛地给他提建议：“呆会注意点啊。如果破了的话就没法继续拍了。”
温白水：“……嗯，好的。”
主要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等到一旁给他遮完瑕的化妆老师走后，温白水看向一旁不知道想着什么的江止，想了想认真说：“其实拍戏的时候捏着我的力度可以重一点的，我没事。”
“抱歉，今天可能找不太到感觉。一时有点代入不进去。”
温白水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他还挺理解江止为什么演戏的时候会有迟疑，侵略性和占有欲这种东西在现实里确实很难演出来，一个不小心表情就会崩坏。
洛昭对季钰的情感很复杂，并不完全是占有欲和爱意，他觉得洛昭本质上更多的是对季钰心里旺盛生命力的渴求，是本能的追寻。
代入情绪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温白水看着垂眼看手机上剧本的江止，只是搬个板凳坐在旁边什么也没说，怕打扰到江止，没拿手机看向窗外的雨想剧情。
今天依旧是雨天，和昨天的暴雨不太一样，但和剧本里的那场雨一样。剧本在这段剧情上没有用太多笔墨，只是简单地写了几个词。而小说里的形容是两人在闷热干燥中相拥落泪。
“你们好了吗？没问题的话，开始吧。”
“……嗯。”
温白水起身，看着关上手机重新睁开眼睛应声的江止，走过去的时候朝着江老师笑了下，悄悄给他的江老师塞了个巧克力软糖：“加油。”
他没找到那个江止去年上半年据说很喜欢吃的那款软糖，只在附近找到了类似的一款，本来准备拿盒饭的时候顺带递给江止的，但总感觉还是现在这个时间给比较好。
也不是想让江止现在吃，仅仅只是用这种方式告诉对方：这部剧里他们是搭档，所以他在，会一直陪着江止，所以慢慢来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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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止不太喜欢雨天，只是单纯的不喜欢，没什么缘由。可能是因为雨天会放大很多很多情绪，但他几乎很少产生什么情绪，也就不那么喜欢雨天。
从很小的时候，江止就仿佛丧失了感知情绪的能力，最开始冷淡，到后来学会了如何用疏离的社交礼仪般的笑容包装自己。在这过程里，他依旧是没什么情绪的。
演戏对他来说，是个接触情绪很方便的途径。他会观察着学习哪种情况对应哪种表情哪种心理，然后将这些都运用到演戏的过程中。
只有在这种时候，在演出那些情绪的时刻，江止才像是个正常人一样，能够自然地伸出手如同接水一般接住那些或激烈或平淡或复杂或简单的情绪。但脱离了戏，情绪也就这样缓缓流走，到最后还是只剩下一个空心人。
技巧就这样在一日日地锻炼中变得精妙，仿佛他的演技也是这样。他能游刃有余地应对每种情绪，只是因为熟能生巧罢了。
但偏偏，江止抽离情绪时对上温白水那双眼睛时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燃烧，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不满，鬼使神差间他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很快那种情绪稍纵即逝，最后松开手时他平静地看着攥在手心里那点情绪消逝。
又一次对上戏的时候，江止能明确地感知到不管是作为演员还是江止本身都不想再用技巧应对，仿佛对上那么一双饱含着情绪的眼睛，你能看出他演技的青涩，却又不得不感受到情绪的充沛。
你不得不去应对，甚至迫不及待地去对上。
“《盛夏》第四十二场六次。Action。”
江止垂眼，对上温白水抬起来的眼睛，手轻轻牵起他的手摩挲了他的手腕那块凸起来的骨头。
不管是剧本里还是小说里，季钰都是消瘦的。因为高中不仅要赚学费打工还要照顾重病的奶奶，毕业打工又是那么拼，洛昭此时是心疼的但又是敬佩的。
“季钰，土地就这里。”
洛昭伸出手，微微屈身，那双眼睛看着季钰，毫不犹豫地轻轻拉着他的手覆盖在心脏处，一字一顿地说：“它不会跑的。这是独属于季钰的土地，刻了名字的盖了章的，随时随地准备拥抱季钰的土地。”
说完，剧里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洛小少爷极其认真地宣告，他张扬却又亲昵的期待地笑着问季钰：“季钰，你想要这片土地吗？不想要也没办法了，我会跑过来直到把你拥抱住。”
“………”季钰说，“…老板，你喝醉了。”
总是在拒绝他的季钰今天不出意料的还是拒绝了，但是眼睛依旧在看着他，是亮的。洛昭熟悉季钰的每一个表情，那是季钰抬头看向成绩公告栏第一名的成绩时特有的表情。
他想，季钰又在骗人了。
江止一点点靠近温白水，将温白水笼罩起来，眼睛垂了垂，右手轻轻捧起温白水的脸颊，他吻了上去，所有的情绪化成了这么一个最开始浅浅的吻。
雨水拍打在窗面，温白水隔着洛昭看到了江止眼底燃烧起来的情绪，视线在虚拟中交织，他伸出手捏住了江止的袖角，眼睛眨了一下，眼底带着季钰的挣扎、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
他也吻了上去。
“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