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空旧梦》等等不等

68、外援军师

　　季度汇报当天，温满站在会议室门口深呼吸
　　昨晚通宵准备的资料已经打印装订好，PPT也反复检查了三遍
　　她握了握拳头，推门而入
　　会议室里坐满了各部门主管和总部来的考察团
　　总经理张总向她点头示意，林空青坐在右侧首位，面无表情地翻看文件
　　温满悄悄瞥了他一眼，昨晚帮她通宵改资料的人，此刻又恢复了冰山总监的模样
　　"开始吧，温总监"张总微笑着说
　　温满连接电脑，打开PPT
　　前十分钟的汇报进行得很顺利，她流畅地讲解着季度数据和下阶段计划，偶尔回答几个提问
　　当切换到市场分析部分时，她拿起手机"这部分有最新补充数据，我投屏给大家看..."
　　她按下投屏键，会议室大屏幕一闪，随即显示出她的手机界面，但不是预期中的数据文件，而是一份名为"欠林空青人情清单"的备忘录
　　假扮男友人情（需还，未还）
　　请假陪家人人情（需还，未还）
　　豫园导游人情（需还，未还）
　　职业指导人情（需还，未还）
　　宵夜人情（需还，未还）
　　晚餐人情（需还，未还）
　　充电器救援人情（需还，未还）
　　通宵改资料人情（需还，未还）
　　送衣服人情（需还，未还）
　　会议室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温满的手指僵在手机上，血液仿佛凝固了
　　她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在她和林空青之间来回扫视，尤其是那条"假扮男友人情"格外刺眼
　　"这是..."总经理张总率先打破沉默
　　温满的大脑飞速运转
　　否认？解释？还是...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实话实说"这是我对林总监工作支持的感谢记录。作为下属，我认为有必要铭记上级的每一次指导与帮助"
　　她的语气太过公事公办，反而让场面更加尴尬
　　市场部的李敏忍不住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
　　徐妍坐在角落，一副"我没眼看"的表情扶住额头
　　林空青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温满身上"温总监的职业素养值得学习"
　　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现在，请继续汇报"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会议室的窃窃私语
　　温满迅速切换正确的文件，后半段汇报机械而高效地完成
　　她全程不敢看林空青的方向，只专注于数据和图表，仿佛这样就能假装刚才的尴尬没发生过
　　汇报结束后，总经理给予了高度评价，但温满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人群一散，她就逃也似地冲回办公室，锁上门，把脸埋进手掌里
　　"完了..."她喃喃自语
　　什么"职业素养值得学习"，林空青肯定气疯了
　　那些私人互动被当众曝光，以他一贯注重隐私的性格，估计已经在考虑怎么把她调到南极分公司去了
　　敲门声响起，徐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温满！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温满不情不愿地开了条门缝
　　徐妍挤进来，反手锁门，双手叉腰"'假扮男友人情'？'送衣服人情'？你管这叫'感谢记录'？"
　　"本来就是啊！"温满委屈地说，"他帮我那么多，我记下来找机会还人情有什么错？"
　　徐妍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错在你是个感情白痴！正常人谁会这么记录？还特意标注'需还'？你当是银行贷款啊？"
　　温满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
　　在她看来，人际关系就应该这样清晰明了，有来有往，互不相欠
　　但徐妍的表情告诉她，这套理论在感情领域完全行不通
　　"听着"徐妍掏出手机，"我有个表哥是情感咨询师，专门解决你这种榆木疙瘩开窍问题，今晚七点，咖啡厅见"
　　"我不需要..."
　　"闭嘴！"徐妍戳着她的额头，"除非你想把林总监气到辞职！"
　　温满哑口无言，徐妍说得对，今天的事已经严重越界了
　　如果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和这个...特别的室友，她确实需要专业帮助
　　晚上七点，温满戴着鸭舌帽和口罩，鬼鬼祟祟地溜进咖啡厅角落
　　徐妍和一个陌生男人已经等在那里
　　男人约莫三十出头，穿着休闲西装，笑容温和，一看就是那种让人愿意倾诉的类型
　　"这是我远房表哥程昱"徐妍介绍道，"心理学博士，情感咨询专家。程哥，这就是我那个把暧昧对象当银行客户对待的闺蜜"
　　程昱微笑着伸出手"久仰大名，温总监，徐妍说你有个'人情清单'？"
　　温满红着脸和他握手"那个只是...职业习惯"
　　"我理解"程昱翻开笔记本，"现在，从头说起吧，你和这位林总监是怎么认识的？"
　　接下来的两小时，温满在程昱专业的引导下，详细讲述了她和林空青从初遇到现在的所有互动
　　程昱不时记笔记或提问，而徐妍则在一旁不断补充"重点"，比如林空青背温满下山那次，或者他珍藏温满便利贴的事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温满总结道，"我不确定他是真的对我有好感，还是单纯作为上司和室友的照顾。今天的事之后，我甚至不确定我们还能不能正常共事..."
　　程昱合上笔记本"根据你描述的行为模式，林总监对你的态度已经远超普通同事范畴。心理学上，我们称这种行为为'孔雀开屏式求偶'"
　　"什么？"温满瞪大眼睛
　　"就是男性在追求对象面前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程昱耐心解释，"比如为你做早餐、通宵帮你改资料、记住你的所有喜好...这些都是典型的求偶行为"
　　温满皱眉"但这也可以解释为优秀上司对得力下属的培养"
　　徐妍做了个掐死她的动作"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程昱笑了"温总监，如果林总监对其他下属也这样，那确实可能是管理风格。但据徐妍所说，他对其他人依然保持'冰山'形象？"
　　温满思考了一下，确实，公司里关于林空青的传言都是"冷酷""严厉""不近人情"，只有她见过他居家的一面...
　　"所以"程昱继续道，"我建议你进行一个小测试：制造一些不经意的肢体接触，观察他的反应"
　　"什么肢体接触？"温满警惕地问
　　"比如递东西时碰碰手指，走路时手臂轻擦，或者..."程昱突然伸手拂过温满的发梢，"假装帮他拿掉衣服上的线头"
　　温满猛地后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这...这太刻意了！"
　　"所以才叫'不经意'啊！"徐妍恨铁不成钢，"你就当是...职场社交技巧训练！"
　　程昱拿出手机"我录了一些示范视频，你可以..."
　　就在这时，温满的手机从口袋里滑落，正好砸在程昱手机上
　　两部手机相撞的瞬间，温满看到自己的屏幕亮起，林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