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空旧梦》等等不等

59、突然的回国

　　凌晨一点，温满终于回到公寓。
　　推开门，一片漆黑。
　　她摸索着打开灯，空荡荡的客厅静得可怕，林空青离开三周了，但她依然不习惯这种寂静。
　　温满机械地热了杯牛奶，坐在餐桌前小口啜饮。
　　手机屏幕亮起，是林空青的消息："进展如何？"
　　她犹豫了一下，决定不提徐妍的事："在按计划推进。法务那边有收获吗？"
　　"有，赵明辉与竞品的资金往来记录找到了。"林空青回复，"明天发你。"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但温满却高兴不起来。
　　她突然觉得很累，累到不想再假装坚强。
　　"有时候我在想。"她罕见地发了一条与工作无关的消息，"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真正的朋友。"
　　林空青的回复出乎意料地快："徐妍做了什么？"
　　温满瞪大眼睛，他怎么一猜就中？她犹豫着输入："她可能被赵明辉收买了..."发完又后悔透露这么多。
　　"职场友谊有边界。"林空青回复，冷静得像在分析市场数据，"信任但要核实。"
　　典型的林空青式回答，理性而克制。
　　温满突然有些恼火："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铁石心肠。"
　　发完她就后悔了，但出乎意料，林空青没有生气，反而发来一条更长的回复。
　　"情感是弱点，也是力量。你的共情能力让你成为优秀的策划人，但也容易受伤。这不是缺点，只是特点。"
　　温满盯着这条消息，鼻子突然一酸。这是林空青第一次对她表露如此...人性化的一面。
　　"谢谢，我会处理好的。"她简短地回复，生怕自己说出更多感性的话来，毕竟她和徐妍从来不只是职场朋友。
　　"早点休息。"林空青结束了对话，"明天还有硬仗。"
　　第二天早晨，温满比平时早一小时到达公司。
　　昨晚的短暂脆弱已经过去，今天她要全力挽救项目。
　　刚打开电脑，一封来自林空青的加密邮件就跳了出来，附件是赵明辉与竞品公司的资金往来证明。
　　"太棒了！"温满小声欢呼，立刻转发给法务部和总经理。
　　上午十点，总经理秘书通知她立即去一趟。
　　温满忐忑不安地走进办公室，发现除了总经理，还有法务总监和HR负责人。
　　"证据确凿。"总经理脸色阴沉，"赵明辉涉嫌商业贿赂和泄密，我们已经报警。"
　　温满长舒一口气："那客户那边..."
　　"这正是问题所在。"法务总监插话，"即使我们起诉赵明辉，客户的信任已经受损。他们要求更高层面的保证。"
　　"什么保证？"
　　"林总监亲自回来主持项目。"总经理说，"三家客户都明确表示，只信任他的专业判断。"
　　温满的心猛地一沉。
　　所以她的努力还是不够？最终客户要的还是林空青？
　　"我理解。"她强迫自己保持专业，"需要我联系林总监吗？"
　　"不必了。"总经理摆摆手，"我已经给他发了紧急邮件，等他回复吧，你先继续手头的工作。"
　　走出办公室，温满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挫败。
　　无论她多么努力，在客户和公司眼中，她始终只是林空青的替补。
　　这个认知像刀子一样扎在心上。
　　午休时间，温满独自坐在公司天台，食不知味地啃着三明治。
　　手机震动，是林空青的消息："总经理联系我了。"
　　温满的心跳加速N"你要回来吗？"
　　"姑姑情况不稳定。"林空青回复，"但我有另一个方案。"
　　方案？温满正要询问，徐妍突然出现在天台入口，怯生生地向她走来。
　　"能谈谈吗？"徐妍的眼睛红肿，显然哭过。
　　温满收起手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赵明辉威胁我。"徐妍直接坦白。
　　"他手上有我表妹的一些私人照片，你知道的，我妹妹还小，20岁都不到，她也是被那个人渣骗了。”她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他说如果我不帮他探听你的应对策略，就公开那些照片，我妹妹现在还在医院，我不能让他毁了我妹妹。"
　　温满瞪大眼睛："什么？"
　　"我从来没想过真的背叛你。"徐妍的眼泪又流下来，"昨天我告诉他的是假消息...我说你准备放弃优童保另外两家，其实相反..."
　　温满的大脑飞速运转。
　　所以赵明辉得到的是错误情报？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他今天没出现在公司...
　　"你该早点告诉我。"她最终说道，语气软化了些。
　　"我害怕..."徐妍抽泣着，"不仅怕照片泄露，更怕失去你的信任。"
　　温满长叹一口气。
　　职场的复杂远超她的想象，但看着眼前悔恨的朋友，她无法继续生气。
　　"我们一起解决。"她握住徐妍的手，"首先，那些照片..."
　　两小时后，温满从法务部走出来，脸上带着久违的轻松。
　　在徐妍的配合下，法务部成功锁定了赵明辉涉嫌敲诈勒索的证据，警方已经介入调查。
　　回到工位，温满发现林空青又发来几条消息："方案已获总经理同意，明天视频会议，你代表我向客户汇报。"
　　"什么方案？"温满一头雾水。
　　"授权你全权代表我处理项目。"林空青解释道，"我已录制视频声明，确认你的所有决策等同于我的决策。"
　　温满读着这行字，胸口涌起一股暖流。
　　这不仅是职业上的信任，更是一种莫大的认可。
　　"谢谢。"她简单回复，生怕多说一个字就会泄露内心的感动。
　　"你的能力足够。"林空青的回复依然专业，"只是客户需要形式上的保证。"
　　温满微笑着放下手机。
　　形式也好，实质也罢，这个机会她一定会牢牢抓住。
　　下班回家，温满决定好好整理一下思路，路过林空青的房间时，她注意到门没关严。
　　出于好奇，她轻轻推开门，龟背竹需要浇水了。
　　房间一如既往地整洁，但书桌上多了些灰尘。
　　温满拿起喷壶给植物浇水，突然注意到那个标有"重要文件"的盒子盖子没盖好。
　　她本能地想合上，却看到里面似乎多了些东西。
　　犹豫再三，温满俯下身，朝里面看了看。
　　最上面确实是工作文件，但下面...她倒吸一口凉气。
　　那里整整齐齐地收藏着她这几个月来所有的便利贴和小纸条，甚至包括她随手画在餐巾纸上的涂鸦。
　　更让她震惊的是，一个单独的小袋子里，竟然装着她以为早就丢了的发夹和一支口红。
　　"这..."温满的手微微发抖。
　　林空青收藏这些东西做什么？如果只是强迫症式的整理习惯，为什么要单独保存她的私人物品？
　　正当她困惑不已时，手机突然响起。
　　是总经理："紧急情况！赵明辉知道警方在调查他，现在带着部分客户资料失踪了！明天之前必须确保剩余资料安全！"
　　温满立刻放下盒子，快步走向门口，却听到公寓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僵在原地，除了她，只有林空青有钥匙。
　　但他明明在瑞士...
　　脚步声越来越近，温满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她害怕极了，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但是当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时，她手中的喷壶"啪"地掉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她语无伦次，眼睛瞪得老大。
　　林空青站在那儿，风尘仆仆但依然挺拔，手里拿着行李箱和公文包。
　　他看了看温满，又看了看敞开的次卧门和桌上的盒子，表情微妙地变了变。
　　"飞机提前了。"他平静地说，仿佛只是下班回家一样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