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空旧梦》等等不等

44、肯定不是同一个

　　周一早晨七点，温满准时被闹钟吵醒。
　　她揉了揉眼睛，第一件事就是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开始准备两份早餐。
　　平底锅里的煎蛋发出滋滋的声响，温满哼着小曲将烤好的吐司涂上蓝莓酱。
　　过去一周，她和那位神秘的"林小青"建立了一种奇妙的默契，她准备食物，"林小青"负责安静地享用，偶尔留下一张简短的感谢纸条。
　　"今天公司要交季度方案，希望新总监能手下留情。"温满一边将煎蛋装盘，一边自言自语。
　　她把两份早餐分别装好，自己匆匆吃掉一份，另一份照例挂在次卧的门把手上。
　　便利贴上她写道："小青，今天我要赶早去公司，早餐挂在门上了。最近天气转凉，我买了新的暖宝宝放在客厅抽屉里，需要可以自取。PS：晚上我打算做火锅，你要一起吗？"
　　贴完纸条，温满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一片寂静。
　　她看了看表，只好拿起包匆匆出门。
　　门内，林空青早已醒来，正靠在床头用笔记本电脑审阅部门文件。
　　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他才放下电脑，走到门口取下早餐。
　　煎蛋还冒着热气，吐司边缘烤得恰到好处。
　　他盯着便利贴看了许久，手指轻轻抚过那行工整的字迹。
　　火锅邀请让他喉结微动，但理智很快占了上风，这种近距离接触太危险了。
　　林空青拿起笔，在便利贴背面写下："谢谢，最近在节食，你们吃就好。"写完觉得语气太生硬，又补充了一句："暖宝宝很贴心。"
　　他将回复贴在门外，回到桌前继续工作。
　　电脑屏幕上正是温满今天要提交的广告方案，标记着密密麻麻的红色批注。
　　温满提前半小时到达公司，希望能给新总监留下好印象。
　　她刚打开电脑，小李就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听说昨天林总监把市场部的方案全打回去了，还当场骂哭了一个实习生。"
　　温满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了一下："这么严厉？"
　　"何止严厉，简直是魔鬼！"小李压低声音，"据说他在总部有个外号叫'冰山'，经他手开除的人比我们部门总人数还多。"
　　温满咽了咽口水，低头检查自己熬了三个通宵完成的方案。
　　这份儿童教育APP的推广计划是她最得意的作品，原本指望用它争取升职机会。
　　九点整，部门全体被召集到会议室。
　　林空青穿着一丝不苟的深蓝色西装走进来，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个人。
　　当他的视线掠过温满时，没有任何停留，仿佛他们从未在公寓里交换过早餐和纸条。
　　"今天评审季度方案。"林空青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叫到名字的，上来讲解。"
　　温满的心脏砰砰直跳。
　　当听到自己名字时，她差点被口水呛到。
　　站到投影仪前，温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专注于方案本身。
　　她流畅地讲解着创意构思和目标群体分析，甚至加入了几处昨晚临睡前想到的巧妙修改。
　　"所以我们建议通过'成长树'的概念，让每个学习行为都可视化..."温满越讲越投入，脸上泛起自信的光彩。
　　"停。"林空青突然抬手打断，"这个创意三年前就在总部用过了，数据证明转化率低于行业平均水平。"
　　会议室一片死寂。
　　温满感到脸颊发烫，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还有这个预算分配。"林空青用笔尖戳着文件，"线下活动占比35%？你知道目标用户中有多少是二三线城市的留守儿童吗？他们有机会参加线下活动？"
　　每一个问题都像刀子般精准扎在温满方案的弱点上。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重做。"林空青将文件夹合上，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明天早上九点前我要看到新版本。"
　　温满机械地点点头，麻木地走回座位。
　　整个上午，她都沉浸在方案被全盘否定的打击中，甚至没注意到同事们同情的目光。
　　午休时，温满独自躲在楼梯间啃三明治。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闺蜜徐妍发来的消息："听说你们新总监很帅？有没有照片？"
　　温满翻了个白眼，回复道："帅不帅不知道，凶是真的凶。今天我的方案被批得体无完肤。"
　　徐妍秒回："晚上请你喝酒，抚慰你受伤的心灵。对了，你那个新室友怎么样？"
　　温满想起门后那个安静的身影，心情稍微好转："还没见过面，但挺懂礼貌的，每次都会写感谢纸条。"
　　"等等！"徐妍突然发来一条让温满摸不着头脑的消息，"你们新总监是不是姓林？"
　　"是啊，怎么了？"
　　"我同事的男朋友在你们公司财务部，说今早看到林总监从你们小区出来！该不会..."
　　温满差点被三明治噎住："不可能！林小青是女孩子，林姑姑亲口说的。而且我们总监那种人，怎么可能是会写'暖宝宝很贴心'这种话的人？"
　　"也是。"徐妍似乎被说服了，"你们总监听起来像机器人，应该不懂什么叫'贴心'。"
　　下班时间到了，同事们陆续离开。
　　温满却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她必须在明天之前拿出一份全新的方案。
　　"还不走？"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温满吓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林空青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电脑屏幕。
　　"我...我想把方案改好再走。"温满结结巴巴地回答。
　　林空青皱了皱眉："你的用户画像完全错了。"他俯身握住鼠标，调出一组数据。
　　"看这里，我们的核心用户是6-12岁儿童，但购买决策者却是他们的祖父母。你之前的方案完全是针对年轻父母的审美和价值观。"
　　他靠得太近，温满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这种香气莫名有些熟悉，但她此刻太紧张，无法思考。
　　"明白了，我会重新调整方向。"温满小声说。
　　林空青直起身，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十点后大楼空调会关闭，别待太晚。"
　　说完转身离开，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温满长舒一口气，重新看向电脑。
　　奇怪的是，经林空青点拨后，思路突然清晰了许多。
　　她迅速调整方向，开始构建以"祖孙情"为核心的新框架。
　　晚上九点半，温满终于保存了文件。
　　走出公司大楼时，夜风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突然想起今早留给"林小青"的暖宝宝，不知道她用了没有？
　　路过超市时，温满鬼使神差地走进去，买了一包红糖和两盒牛奶。
　　如果"林小青"在节食，喝点红糖牛奶应该没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