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空旧梦》等等不等

36、秋雨定情

　　第一场秋雨来得悄无声息。
　　温满站在别墅的落地窗前，看着雨滴渐渐打湿庭院里的银杏树。
　　金黄的叶子在雨中摇曳，像无数把小伞，承接着天空的泪水。
　　"看什么呢？"林空青从身后靠近，将一杯热茶递给她。
　　"雨。"温满接过茶杯，让温暖透过陶瓷传递到指尖，"突然就下了。"
　　林空青的目光投向窗外，嘴角微微上扬："盛泽鑫会很高兴。"
　　"嗯？"温满疑惑地转头，却见林空青已经走向厨房，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今晚记得带伞。"
　　下午茶时间，别墅里弥漫着姜芜特制的桂花拿铁香气。
　　六人围坐在客厅，窗外的雨声成了天然的背景音乐。
　　"所以…"姜芜翘着脚，眼睛盯着盛泽鑫："就是今晚了？"
　　盛泽鑫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你...你怎么知道？"
　　"全别墅都知道。"温远懒洋洋地翻着杂志，"除了苏雨。"
　　苏雨正巧从厨房端出一盘曲奇饼干："除了我什么？"
　　"除了你...我们都不会做饼干！"姜芜迅速圆场，踢了温远一脚："对吧？"
　　温满看着盛泽鑫如坐针毡的样子，忍不住微笑。
　　三天前，这位平日里从容不迫的贵公子曾偷偷找林空青商量求婚事宜，却不知隔墙有耳，给姜芜偷听到了。
　　"我帮你。"姜芜当时自告奋勇，"女生最懂女生。"
　　于是原定的花园烛光求婚，在姜芜的建议下改成了："初遇重现"
　　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是在图书馆门口，后来他们成了同学，成了朋友。
　　雨越下越大，敲打在屋顶的声音如同某种倒计时。
　　下午四点，盛泽鑫突然宣布要出门买食材，苏雨自然地起身："我陪你。"
　　"不！"盛泽鑫声音高了八度，"我的意思是...外面下雨，你...你留着帮温满准备晚餐吧。"
　　苏雨疑惑地皱眉，但没多问。
　　等盛泽鑫匆匆出门后，姜芜立刻跳起来："行动！"
　　接下来的两小时像一场精心编排的默剧。
　　林空青和温远负责庭院布置，他们在门廊挂上苏雨最爱的香槟色纱帘，点亮温暖的串灯；温满和姜芜则准备惊喜晚餐，还特意烤了苏雨喜欢的柠檬挞；而盛泽鑫，据姜芜透露，是去取那枚定制的求婚戒指了。
　　"他真的紧张死了。"姜芜一边摆盘一边偷笑，"上周还问我苏雨的手指尺寸对不对。"
　　温满搅拌着沙拉，思绪飘回林空青向自己求婚的那天。
　　没有浪漫的布置，没有精心准备的誓言，只有一份合同和一句："签字吧。"
　　她不禁微笑，每段爱情都有自己的模样。
　　六点半，门铃响起。
　　姜芜透过猫眼看了看，转身对众人比了个"OK"的手势："各就各位！"
　　所有人迅速躲到门廊两侧，只留苏雨一人站在门口。
　　当她打开门时，盛泽鑫站在雨中，浑身湿透，手里却奇迹般地捧着一束干燥的白色郁金香，苏雨最喜欢的花。
　　"你怎么..."苏雨惊讶地看着他："没打伞？"
　　盛泽鑫深吸一口气："我们见面的第一天，我也没打伞。"
　　他侧身让苏雨看到门廊的布置，纱帘在雨中轻轻飘动，串灯在暮色中闪烁如星，落叶在灯光下泛着金色的光芒。
　　而更让她惊讶的是，所有朋友都站在那里，微笑着看她。
　　"这是..."
　　盛泽鑫单膝跪在雨中的落叶堆里，水珠从他的发梢滴落。
　　他掏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打开时，一枚镶嵌着黄钻的戒指在雨中熠熠生辉。
　　"苏雨，14年前的一场秋雨把你带到我生命里。"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这14年，从伦敦到云城，从学生到社会人，你是我唯一确定的未来。"
　　雨声渐大，但所有人都听清了下一句话。
　　"你愿意让这场雨下完我们的余生吗？"
　　苏雨的手捂住嘴巴，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冲进雨中，扑进盛泽鑫怀里，把他撞得踉跄了一下。
　　"我愿意！当然愿意！"她的声音淹没在雨声和众人的欢呼中。
　　温满站在门廊下，不自觉地靠向林空青。
　　她看到姜芜偷偷握住了温远的手，而温远罕见地没有抽开。
　　雨幕中的拥吻，朋友的笑声，温暖的灯光，这一刻完美得像电影画面。
　　晚餐时，六人围坐在特意装饰过的餐桌旁。
　　苏雨手上的戒指在烛光下闪闪发亮，盛泽鑫则像个傻小子一样笑个不停。
　　"坦白吧。"苏雨戳了戳他的脸，"策划多久了？"
　　"从伦敦毕业那天就开始想。"盛泽鑫老实交代，"但具体计划改了十七次。"
　　姜芜得意地扬起下巴："要不是我的建议，某人还打算在高级餐厅搞老土的单膝跪地呢。"
　　"其实..."盛泽鑫挠挠头，"我紧张得三天没睡好。今早看到下雨，差点放弃计划。"
　　"还好你没放弃。"苏雨靠在他肩上，"这是我见过最浪漫的求婚。"
　　温满注意到林空青若有所思的表情，在桌下轻轻握住他的手。
　　他回握的力度让她明白，有些爱情不需要盛大的仪式，有些承诺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默默完成。
　　饭后，六人挤在壁炉前的地毯上喝酒聊天，姜芜捧着她刚做的咖啡。
　　"叫'秋雨之约'怎么样？"她眼睛发亮，"基底用伯爵茶，加上桂花糖浆和柠檬汁，象征酸甜的爱情..."
　　"然后杯壁沾满盐巴？"温远插嘴，"象征某人的眼泪？"
　　姜芜抓起抱枕砸过去："你闭嘴！"
　　苏雨和盛泽鑫笑作一团，林空青则起身去拿更多的木柴。
　　温满跟着他来到后院檐下，雨已经小了，只剩下细密的水丝在夜色中飘荡。
　　"冷吗？"林空青将外套披在她肩上。
　　温满摇头，看着远处被雨水洗亮的山影。
　　回到客厅时，姜芜正在模仿盛泽鑫求婚时的表情，夸张得令人捧腹。
　　盛泽鑫也不恼，反而配合地做出各种滑稽姿势。
　　苏雨笑得倒在温远肩上，后者则假装嫌弃却也没躲开。
　　壁炉的火光映在每个人脸上，温暖而明亮。
　　窗外的秋雨依旧轻轻敲打着屋顶，像一首永不完结的摇篮曲，温柔地包裹着这座充满爱与欢笑的别墅。
　　在这个雨夜里，六个人的命运如同交织的雨线，再也无法分开。
　　而秋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