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说女主后》过衍

3、体验

　　时停的空间里，赵招娣又哭又闹了一遭，累得睡了一觉。

　　醒来后她发现时间还是停着的。

　　睡醒后她心里的那些情绪也收起来了好多，摊开课本开始背书，被迫装成情绪稳定的成年人。
　　到底是很多年前背过的东西，她磕磕绊绊地读诵，到后面越来越熟练。

　　“我背下来了。”她冷静地对着空气——看不见的系统讲话。

　　“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任务时限为三年。”

　　情绪稳定的成年人当然是装的，赵招娣没忍住，反手把书给丢了出去：“有病吧！话也不说明白，就在那完成任务完成任务，这书都没写完，我完成个屁的大结局！”

　　“就知道拿死来威胁我是吗？大不了就死呗，反正我也不想活在那个傻/逼的世界了，我现在就跳下去你信不信！”赵招娣猛地一推桌子，迅速往外冲，她轻盈的，像一只鸟儿。

　　失重感袭来，走马灯出现在她的脑中，不受祝福的名字贯彻了她的一生，赵招娣不明白，她只是和好久不见的宋知闲一起喝了次酒而已，怎么现在成了这种局面？

　　跳楼是特别难堪的死法，她好像变成了一块腐肉，被秃鹫蚂蚁蛆虫噬咬血肉，断气也断不个完全，就那么像个傻/逼一样躺在血里边，灰扑扑的尘土混在其中，眼泪也来凑热闹，把她的衣服弄脏了。

　　好痛。

　　赵招娣又想哭了，可她动一下都疼，她现在发现死其实一点都不好。

　　“宿主，还想继续完成任务吗？”

　　系统的语气变得缓和，恍惚间赵招娣还以为是宋知闲在和她讲话。

　　对求生有欲/望完全是本能，赵招娣说不了话。

　　她被那股力量轻柔地托了起来，重新回到教室，赵招娣动不了一点，痛意太清晰了，她昏过去又醒来好多次，等人坐在椅子上时，只觉得太不真实了。

　　系统问她：“还想死吗？”

　　赵招娣下意识摇头，那种疼痛就跟影子一样，缠着她，就觉得一桶冰水出现，把她淋得彻彻底底。

　　不清楚自己这么闹费了多少的时间，熟悉疼痛后，赵招娣发现饥饿才是自己最不能忽视的东西，她央着系统恢复时间自己去做任务，顶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背完了那篇文言文。

　　她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了。

　　语文老师担心地看着她：“鲸越，你是不舒服吗？”

　　赵招娣点头。

　　和第一次她试图躲避任务一样，语文老师让王静宜带她去校医室，只是这一次系统没有干扰，她在校医室躺了一节课。
　　支走王静宜，赵招娣把帘子一拉上眼泪又开始往下流，她问系统：“我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系统没回答。

　　赵招娣大喊：“我问你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她的声音太大了些，惊得校医拉起帘子来问她：“怎么了？”

　　“请宿主自行探寻。”

　　系统的声音出现，时间也就停了下来，校医维持着拉帘子的动作，赵招娣用力擦掉挂在她脸上的那些眼泪。

　　“我怎么知道，我是写了个开头我又不是神，我能——”她愣愣，“要我写完这本小说？”

　　“请注意，宿主的身份为‘顾鲸越’。”

　　“……”

　　赵招娣抬手用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行，顾鲸越就顾鲸越。”

　　她当时给顾鲸越的设定是家境富裕人缘极好的大学霸，有那个时候的赵招娣还有现在的赵招娣所向往的一切。
　　虽然和她赵招娣的关系，也就是创作者和被创作者。

　　-

　　“你没事吧顾鲸越？”

　　顾鲸越刚到教室门口，步子还没迈进去，就有一群人围了上来，问她情况如何，有没有舒服一点。

　　一早上发生的事情好多，和这个哑巴系统密不可分，又电又吓又死的。

　　高中的校园生活距离她已经有些远了，乍然被这么多小她快十岁的弟弟妹妹们围着，顾鲸越后知后觉，竟然有些不习惯。

　　早上来学校那会儿她就被人盯了一路，心里慎得慌，这会被人围在一起当中心人物，不真实的窒息感像塑料袋子一样往她口鼻上罩。

　　顾鲸越摆手说自己没事，可围着她的人还是那么多。

　　“让顾鲸越先回位置上坐着吧。”王静宜看出她的窘迫，扬声道。

　　她帮顾鲸越挤开一条路来，拉着她的手回位置上坐好。

　　张淇园坐在位置上没挪，看顾鲸越回来皱眉：“之前不都是挺正常的？怎么突然不舒服？”

　　顾鲸越揉自己的太阳穴，对张淇园笑了笑，没做回答。

　　老师讲授的知识点熟悉又陌生，顾鲸越听着听着就开始发呆，她拿笔在课本上画小人，正专注着，小腿忽然被电了下。

　　顾鲸越猛地把笔甩了出去，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停下授课，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长期任务，请宿主认真听课。”

　　趁着时间暂停的这会儿，顾鲸越跑去把自己的笔捡了起来。

　　“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任务时限——”

　　顾鲸越感觉自己的耳朵要被它的这句话磨出茧子了。
　　她把笔放在笔槽里，再一次去揉自己的太阳穴，打断系统的话：“知道，三年。”

　　系统顿顿，顾鲸越以为它又要恢复时间了，没想到它也把那两个字单独拎出来讲：“三年。”

　　走一步看一步，顾鲸越认真听起课来，很快上午过去，王静宜挽着她去食堂里吃饭。

　　这次总算是让她找到了和记忆里的高中不同的地方，食堂就跟着外边的高档餐厅一样，惠灵顿牛排清蒸大闸蟹等等，当自助餐一样摆在那等学生自己去拿。

　　饱经摧残的顾鲸越被食物的香气勾/引，藏在心里的难受情绪经由疏解，她抱了寿喜锅去餐桌上，和牛码了一整摞，折回来又去选东坡肉焦糖菠萝吃，菜品整整齐齐摆满了一桌子。

　　王静宜看着她的大阵仗惊讶：“越越，你不控制饮食啦？”

　　顾鲸越正在搅生鸡蛋液，闻言点头：“不控了。”

　　王静宜就笑：“我之前就是说觉得你太瘦了点，多长点肉正好。”

　　M9和牛烫熟，被顾鲸越挑起来丢鸡蛋液里沾，随后送入空中，生鸡蛋液让鲜嫩的和牛本身更加滑嫩，就像喝了一片肉下去。

　　顾鲸越笑笑：“那挺好。”

　　饭后，两人回到宿舍。

　　是双人寝，和顾鲸越原本高中的十人宿舍完全不同，木质的上/床下桌，小功率的电器也是应有尽有，就和电视剧里的那种宿舍一样，拐角处还有一个粉红色的小沙发。

　　顾鲸越是走读，她晚上回家住，就中午的时候在宿舍里休息。

　　学校没有限制手机的使用，顾鲸越大大咧咧地躺在床上，想自己高中和宋知闲的所有设想不过如此。

　　豪华食堂、宿舍要像电视剧里的一样，双人间最好，这样她就可以和宋知闲住在一起了。

　　等等。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穿过来了，那么宋知闲呢？宋知闲有没有跟着一起过来？她也和我一起喝了酒的，她——”

　　“系统监测，穿书者仅有宿主一人。”

　　换来的结果冰冷。

　　顾鲸越的肩膀一下子失了力气，她愣愣地看着前方：“噢，所以只有我一个人。”

　　时间重新流动，顾鲸越听见王静宜问她要不要喝气泡水。

　　“不用了，谢谢。”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正常一点。

　　她睡得已经够多了，所以虽然觉得身体上很累，但顾鲸越却是一刻都没落进梦中。

　　系统反复提及的三年期限，那意思是不是要她熬到考上大学才能达到结局。

　　顾鲸越问它是不是要自己考上top院校，才能完成书里所谓的那个结局。

　　“请宿主自行探测，遵循剧情应有逻辑。”

　　或许是之前她豁出去跳了一次楼，系统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一定的改变。
　　至少没像最开始那么哑巴了。

　　顾鲸越撇撇嘴，如果电子系统可以做梦，她希望系统能够梦见自己追杀它。

　　先前有用手机上网查过这个书本世界，托她贫瘠的想象力，和现实世界没差两样，顾鲸越把手机丢一边去，这种感觉就和玩没有汤面还馊掉了的海龟汤一样。

　　只是更要命的，海龟汤里存在她尚且不清楚的规则怪谈，创世神主持人是个会电人的哑巴系统。
　　虽然哑巴的情况有治好一点，但它还是不会直接轻易地告诉是或者不是，不会变的回答只在那个“三年”上。

　　发完了脾气，顾鲸越爬起来把手机给摸了回来，打开备忘录，依凭她的记忆处理现有的事情。

　　1.三年任务期限，联系系统派发任务认真听课，猜测可能触发结局要求为考上top院校。
　　2.任务不完成，触发类似无限流循环机制或者时停机制，直到任务完成，期间我会感受到饥饿与疲劳。
　　3.系统出现对话时，书本世界时间暂停。
　　4.暂时未出现要求人物非ooc剧情要求。
　　5.书本世界现实世界高度契合，开头背书剧情已走完，之后情况未知。
　　6.死亡感受真实但是

　　她没有打完最后的那一行字，因为系统的声音又一次在她脑中/出现。

　　“宿主还想再次体验死亡吗？”

　　体验死亡？

　　顾鲸越冷笑着把手机按息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