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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替身 ...

  •   “顾哥,水晾温了。”

      少年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棉花,软乎乎地飘过来。他端着搪瓷杯的手指纤细,指节泛着浅粉,杯沿被他用洗得发白的衣角擦了三遍,连杯柄上的水渍都擦得干干净净。

      走到顾免面前时,他刻意放慢脚步,抬头的瞬间,顾免握着触手的动作猛地顿住——少年眼尾微微上挑,长睫毛垂下来时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连说话时舌尖轻抵下唇的小动作,都像极了沈晏行。

      顾免的目光落在少年眼尾,记忆里的画面突然涌上来:末世前的实验室,沈晏行靠在无菌操作台边,白大褂只扣了一颗扣子,露出里面浅蓝色衬衫的领口。当时他在调胰酶,沈晏行突然凑过来,气息拂过他下颌,问“这一步为什么要等三分钟”,眼尾那颗泪痣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像颗会勾人的小石子,砸得他心湖翻涌。

      “顾哥?”

      少年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又轻声唤了句,伸手想碰他的胳膊,却在指尖快要碰到时,被顾免的触手轻轻挡开。

      黑色的触须泛着冷光,尖端还沾着刚才清理丧尸时的污血,却在碰到少年手腕时,收了收力道,没让尖锐的边缘划伤他。

      顾免接过搪瓷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不烫不凉,正好是沈晏行喜欢的温度。

      他没喝,只是盯着杯底晃动的水面,水里映出少年的脸,渐渐和沈晏行的模样重叠,又在眨眼间破碎。

      “我去把杯子洗了。”少年见他不喝,也不追问。

      顾免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黑色的触手在身侧轻轻蜷缩。他想起被拖入地底的那天,意识模糊间,他只记得沈晏行撕心裂肺的喊声,像把滚烫的刀,扎进他的心里。

      再次醒来时,他躺在一间废弃的地下室里,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铁锈味,浑身的骨头像被拆了重装,后背却传来一阵奇异的痒意,他抬手去摸,摸到的不是伤口,而是冰凉滑腻的触手,黑色的,带着细小的吸盘,能随着他的意念自由伸缩,指尖还能渗出淡蓝色的毒液,滴在地上能腐蚀出小坑。

      是“磐石”组织的人发现了他。这是城中一个靠废弃商场建立的幸存者组织,首领是个叫老鬼的中年男人,据说以前是特种兵,手里握着不少军火。

      老鬼见他能操控触手,当场就拍板让他加入,还给他分配了单独的房间,说“进化者在这末世里,比枪还管用”。

      顾免没拒绝。他需要一个落脚点,更需要组织的资源找沈晏行。每次出任务,他都冲在最前面,触手撕裂丧尸头颅时,他会刻意放大感知范围——他的触手能感知百米内的能量波动,沈晏行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了,他不信找不到。

      有次在城东搜物资,他感知到一股相似的能量,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疯了似的冲过去,却只看到一只拿着晶核的变异猫。

      那一刻,他攥着触手的力道大到指节发白,毒液不受控地渗出,把地面腐蚀出一串小坑。老鬼拍着他的肩说

      “别太执着,末世里活着就不容易了”,他却只觉得,要是找不到沈晏行,活着比死还难受。

      遇到少年是在半个月前。当时他刚结束任务,在一条满是垃圾桶的巷子里,听到了求救声。

      循声过去,就看见三个丧尸围着一个少年,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裤腿破了个洞,露出的脚踝上有擦伤,却还死死攥着半块发霉的面包,仰头呼救时,眼尾的弧度像极了沈晏行。

      顾免脑袋空白了一下,几乎是本能地甩出触手。黑色的触须像箭一样射出去,瞬间贯穿了最前面那只丧尸的头颅,污血溅在少年的校服上,他却没躲,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顾免。

      等顾免解决完所有丧尸,走到少年面前时,才发现只是相似而已,少年没有沈晏行那颗泪痣,眼神里是纯粹的惶恐,没有沈晏行那种藏在无辜下的狡黠。

      “谢谢……谢谢大哥救我。”少年跪在地上,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泪,声音带着哭腔,却还把那半块面包递过来,

      “这个给你,我不饿。”

      顾免没接,转身要走,少年却爬起来跟在他身后,像条小尾巴:“大哥,我叫林小羽,你救了我,我该报答你。我会洗衣、会烧水,还会帮你擦武器,你带上我吧。”

      他一路跟着顾免回了组织,不管顾免怎么冷脸,都天天端水、擦脏污的匕首,整理物资。有次顾免出任务受了伤,触手被丧尸咬出个口子,林小羽蹲在他面前,用温水一点点擦着伤口,动作轻得像在碰易碎品:“顾哥,你别这么拼,我会担心的。”

      顾免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问:“你为什么跟着我?”

      林小羽的脸瞬间红了,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救命之恩该涌泉想报,而且,顾哥你很厉害,我想跟着你。”他没说的是,第一次见顾免时,那个挥着触手保护他的背影,就已经刻在了他心里。

      顾免没再赶他。或许是因为林小羽的眼睛像沈晏行,或许是因为在这冰冷的末世里,这点刻意的“模仿”,能让他觉得沈晏行还在身边。只是每次林小羽递来热饭,他都会想起末世前,沈晏行把不爱吃的蒜苔夹给他的模样;每次林小羽帮他擦匕首,他都会想起沈晏行偶尔流露出的、依赖般的柔软——这些都让他更迫切地想找到沈晏行。

      “顾哥,明天去城西的任务,我跟你一起好不好?”

      林小羽洗完杯子回来,手里还攥着两块用锡纸包着的巧克力,“我昨天搜物资时藏的,给你留的,你吃了补充体力。”

      顾免看着那两块巧克力,想起沈晏行以前总爱吃这种甜腻的东西,喉咙发紧。他接过巧克力,放在口袋里,声音依旧冷硬:“留在据点,城西危险。”

      他怕去了城西,会忍不住想起沈晏行说过的“下次出学校去零食店”,

      更怕找不到沈晏行的踪迹,连这点仅存的念想都破灭。

      林小羽咬了咬唇,没再坚持,只是帮顾免把散落在桌上的武器收起来,小声说:“顾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顾免没应声,只是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他的触手在身侧轻轻晃动,感知着远处的能量波动。

      他总觉得,沈晏行就在某个地方等着他,像以前一样,等着他把整理好的论文递过去,等着他把不爱吃的甜食解决掉。

      —-

      另一边,西山基地的训练场上,夕阳正一点点沉下去,把天空染成橘红色。

      沈晏行刚结束翼力训练,背后的羽翼轻轻扇动,抖落的绒羽飘落在地上,像撒了层碎雪。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流下来,滴在银灰色的作战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作战服贴在他身上,勾勒出纤细却柔韧的腰线,领口因为剧烈运动而滑落,露出精致的锁骨,上面还沾着细密的汗珠,在夕阳下泛着水光。

      他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指尖划过眼尾的泪痣——那颗小小的泪痣被汗水打湿,黑得格外显眼,衬得他那双浅褐色的桃花眼愈发勾人。

      周围训练的士兵都忍不住偷偷看他,有几个刚加入的新兵,甚至因为看入了迷,被手里的武器砸到了脚。

      在一边“诶呦,诶呦”

      “沈先生,您的东西。”

      一个后勤队员快步跑过来,手里拿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林队说您定制的项圈做好了,特意让我给您送过来。”

      沈晏行接过盒子,指尖触到丝绒的柔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打开盒子,黑色的皮质项圈躺在里面,金属牌上刻着“沈晏行的狗”五个字,字体锋利,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他用指尖捏起项圈,轻轻晃了晃,金属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召唤猎物。

      “唐队呢?”

      他抬头问,声音带着运动后的沙哑,像羽毛轻轻搔过人心。

      “唐队长在那边等您呢。”

      后勤队员指了指训练场边缘的白杨树,“他刚去食堂把粥拎回来了。”

      沈晏行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唐俞站在树下。男人穿着黑色的紧身训练服,肌肉的线条在夕阳下格外明显,手里拎着两个保温桶,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像头忠诚的狼,等着主人归巢。

      他把项圈揣进兜里,转身朝着唐俞走去。背后的羽翼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羽毛擦过作战服,发出细微的声响。路过的士兵都下意识地让开道路,目光在他身上停留。

      没人敢靠近,却又忍不住被他吸引,他就像末世里开出的一朵毒花,美丽又危险,让人甘愿沉沦。

      “累了吧?”唐俞见他过来,立刻迎上去,伸手接过他肩上的背包,又递给他一瓶冰水,

      “先喝点水,粥还热着,回去就能喝。”

      沈晏行没接水,反而从兜里掏出项圈,在唐俞面前晃了晃。金属牌上的字在夕阳下格外清晰,他抬眼看向唐俞,桃花眼里泛着水光,带着几分戏谑,又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势:“唐队,给你的。要不要?”

      唐俞的目光落在“沈晏行的狗”五个字上,心脏猛地一跳。

      他早就知道沈晏行要刻这个字,却没想到真看到时,会这么激动。他喜欢沈晏行的占有欲,喜欢这种被标记的感觉——在这末世里,能成为沈晏行的“狗”,是他最奢侈的愿望。

      他没说话,只是跟着沈晏行往公寓走。路上,沈晏行偶尔会故意放慢脚步,看着男人急切的样子;或者让羽翼扫过唐俞的手臂,看着男人耳尖泛红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

      回到公寓时,天色已经黑了。唐俞打开灯,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客厅——沙发上铺着沈晏行喜欢的绒毛毯,茶几上放着他喜欢的奶油蛋糕,空气中弥漫着粥的香气。

      沈晏行走到沙发边,慵懒地靠坐下去,双腿交叠,作战服的裤脚向上缩了点,露出一小节白皙的脚踝。他从兜里掏出项圈,放在掌心把玩,金属牌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过来。”

      他抬眼看向唐俞,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唐俞立刻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男人身材高大,站在沙发前,几乎挡住了一半的灯光,却在沈晏行的目光下,显得格外顺从。

      “跪下。”

      沈晏行的指尖划过项圈的金属扣,眼神里带着掌控的愉悦。

      他喜欢看唐俞这副模样,平时冷硬的特种兵,此刻像头被驯服的狼,只等着他的指令。

      唐俞没有丝毫犹豫,单膝跪在地上。膝盖碰到地板时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抬头看向沈晏行,琥珀色的瞳孔里只映着他的身影,带着期待,带着臣服。

      沈晏行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笑。他伸出脚,鞋尖轻轻踩在唐俞的膝盖上——鞋尖的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

      “双膝跪。”

      唐俞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随即缓缓跪下另一只膝。他的膝盖重重地磕在地板上,却没有丝毫怨言,反而微微低下头,将脖颈凑到沈晏行面前,像在等待主人的赏赐。

      沈晏行能清晰地看到唐俞脖颈上的青筋,能感受到他因为紧张而微微加快的呼吸。他的控制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指尖捏着项圈,轻轻晃了晃:“说‘请帮我戴上项圈’。”

      唐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无比虔诚:“请帮我戴上项圈。”他的心里满是激动——这不是屈辱,而是荣耀。

      能被沈晏行标记,能成为他的“狗”,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沈晏行笑了,眼尾的泪痣微微上扬,美得惊心动魄。他俯身,指尖捏着项圈,小心地绕过唐俞的脖颈。

      金属扣“咔嗒”一声扣上,项圈贴合地绕在唐俞颈间,黑色的皮质衬得他的脖颈更显结实,金属牌贴在他的锁骨处,带着冰凉的触感。

      “真乖。”

      沈晏行的指尖轻轻划过唐俞的脖颈,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他俯身,双手捧住唐俞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他的唇瓣柔软,带着奶油蛋糕的甜意,还有汗水的咸涩。他主动伸出舌头,撬开唐俞的牙关,加深这个吻。他喜欢这种主动的感觉,喜欢掌控着亲吻的节奏,喜欢看唐俞因为他而失控的模样。

      唐俞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即反客为主,手环住沈晏行的腰,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他能闻到沈晏行身上淡淡的草木香,能感受到背后羽翼的柔软,能尝到他舌尖的甜意。他的心里满是狂喜。

      沈晏行主动吻他了,还伸了舌头!他像头终于得到主人宠爱的狼,恨不得把沈晏行揉进骨子里。

      沈晏行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却没有推开。他能感受到唐俞的激动,能感受到他手臂的力量,这种被彻底占有、却又能掌控对方的感觉,让他无比愉悦。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唐俞颈间的项圈,心里想着:这只大狼狗,终于彻底属于他了。

      唐俞毫无章法的舔着唇珠,急切的吞咽着口水。亲吻结束时,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沈晏行靠在唐俞的怀里,指尖把玩着项圈上的金属牌,声音带着慵懒的笑意:“以后,你就是我的狗了。”

      唐俞紧紧抱着他,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沙哑却坚定:“嗯,我是你的狗。”

      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客厅,奶油蛋糕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沈晏行靠在唐俞怀里,背后的羽翼轻轻扇动,扫过唐俞的手臂。

      在这末世里,他们的关系扭曲却炽热,像两团互相吸引的火焰,在黑暗中彼此温暖,彼此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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