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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搓背 ...

  •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彻底沉入西山防线的混凝土高墙之后,夜幕如同墨蓝色的天鹅绒,轻柔却不容抗拒地笼罩了整个基地。

      内区的路灯次第亮起,在平整的路面上投下一个个昏黄的光晕,与远处外围区域稀疏闪烁的灯火相比,这里仿佛一片被精心守护的孤岛,秩序井然,却也同样被无边的黑暗虎视眈眈。

      研究院的每日成果通报,准时推送到了每一个军用随身终端上。

      唐俞那部厚重、外壳略有磨损的终端在客厅茶几上震动了一下,屏幕冷光闪烁,简洁地罗列着今日的进展:
      农业组在抗旱作物育种上取得新突破,一种改良薯类亩产预估提升显著;
      材料部门利用某种变异甲壳生物的特性,合成了更轻便坚韧的复合材料,已小规模试用于围墙加固工程;
      医疗研究方面,针对丧尸病毒的抑制血清虽未取得根治性突破,但在稳定性和延缓病毒活性方面提供了新的数据支持……

      这些冰冷的文字和数据,是基地在末日废土上艰难维持的科技命脉,是理性与秩序在绝望中发出的微弱却执着的信号。

      沈晏行慵懒地陷在沙发里,身上已经换了一件唐俞下午刚买回来的纯白色棉质衬衫。

      布料柔软,贴着皮肤很舒服,尺寸略宽松,更衬得他身形清瘦,领口随意敞开着,露出一小段精致如玉的锁骨和微微起伏的胸膛轮廓。

      他手里把玩着那个崭新、却与他气质格格不入的军用终端。这东西比末世前的手机厚重不少,金属外壳泛着冷硬的光泽,屏幕却异常清晰,功能整合了通讯、身份识别、贡献点交易、情报接收以及详细的基地地图,是内区人员,尤其是战斗人员的标配。

      他纤细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漫无目的地在屏幕上滑动,熟悉着略显繁琐的操作界面。

      突然,一条好友申请悄无声息地弹了出来,打破了屏幕上层叠的应用图标。

      申请人的ID是简洁而极具辨识度的【Wen.X.H】,备注信息只有两个冷静克制的字:【温修怀】。

      沈晏行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如同猫儿发现有趣玩具般的兴味。

      这么快?距离下午那场不欢而散、甚至以一记清脆巴掌告终的交锋,才过去不过几个小时。

      这位温教授的脸皮厚度,倒是比他实验室里的培养皿更耐折腾。

      看来那一巴掌,非但没让他知难而退,反而更激起了他那份偏执的、对“完美”与“掌控”的病态兴趣。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唐俞正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两杯刚烧开的热水——即使内区物资相对充裕,唐俞似乎也没有泡茶或咖啡的习惯,依旧保持着军人最直接、最实用的作风,杯子里只有清澈滚烫的白水。

      沈晏行心中微动,脸上却瞬间切换成一个恰到好处的、略带惊讶和犹豫的表情,指尖在屏幕上方悬停,仿佛对着这个突如其来的申请有些无措,又带着点单纯的好奇。

      灯光下,他微微蹙起的眉心和那双氤氲着朦胧光泽的桃花眼,构成一幅极易引人怜惜的画面。

      “怎么了?”唐俞将一杯热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声音低沉,顺口问道。他的目光扫过沈晏行手里的终端,并未太在意。

      “唔,”沈晏行抬起头,眼神清澈得像初融的雪水,毫无心机地晃了晃手中的终端,

      “是温教授……他加我好友。好突然啊,下午才……嗯……”他适时地停顿,仿佛想起下午的不愉快,微微抿了抿唇,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扰,

      “要通过吗?”

      他语气里带着全然的依赖和征求,自然而然地望向唐俞,仿佛对方是他唯一能信赖的决策者。

      唐俞的动作瞬间僵住。

      温修怀?加沈晏行好友?下午刚发生了那种事,他亲眼见过沈晏行从检查室出来时略显凌乱的衣着和眼底未散的冷意,此刻这个道貌岸然的教授竟然深夜发来好友申请?

      一股极其突兀且强烈的闷涩感猛地攫住了唐俞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灌进了劣质的汽油,又闷又堵,烧得他喉咙发干。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警惕瞬间窜起。

      他想立刻说“别加”,或者更直接地警告“他找你肯定没好事,离他远点”,但话冲到嘴边,却硬生生卡住了。

      他凭什么替沈晏行做决定?以什么立场?温修怀是研究院举足轻重的人物,表面功夫无可指摘,于公于私,似乎都没有直接拒绝好友申请的道理。

      过于激烈的反对,反而显得他莫名其妙。

      唐俞的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沉郁地盯住那个闪烁的好友申请提示,周身原本略微缓和的气息瞬间又冷凝下来,像一头被侵入领地的头狼,充满了无声的戒备和低气压。他最终只是从牙缝里硬邦邦地挤出两个字:“……随你。”

      声音干涩紧绷,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极力压抑的不悦。

      沈晏行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他骤然降低的气压和那份别扭的情绪,得到这句“随你”后,便像是得到了许可,轻轻松了口气,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轻松又略带腼腆的笑容,

      “好吧,毕竟是温教授呢,可能是有什么正事吧。”

      说着,指尖轻巧地在屏幕上一划,通过了申请。

      动作行云流水,自然无比。

      几乎就在申请通过的下一秒,一条新消息就弹了出来,速度快得仿佛对方一直守在终端前。

      【Wen.X.H】:沈先生,晚上好。冒昧打扰。下午仓促,未尽事宜甚多。肩胛骨区域若仍有任何酸胀或异常感,务必告知我,切勿轻视。研究院有最先进的监测设备。我今晚都在实验室,随时可以联系我。

      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专业,带着恰到好处的关怀,仿佛下午那场充满火药味、险些失控的冲突从未发生。那份冷静和克制,近乎诡异。

      沈晏行看着屏幕,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他并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将终端随意地屏幕朝下,扣在茶几上,仿佛那只是一条无关紧要的系统推送。

      他端起面前那杯热水,双手捧着,小口地吹着气,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精致绝伦的眉眼,目光飘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安静又柔和。

      唐俞的视线却无法从那个被扣下的终端屏幕上移开。他心里那团无名火越烧越旺,混合着一种焦躁的、被排除在外的无力感。

      温修怀说了什么?是不是又用那种道貌岸然的语气关心他?沈晏行为什么不看?还是说,他其实已经看了,只是不想让自己知道?

      种种猜测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思绪,让他坐立难安,一种强烈的、想要掌控局面的冲动在他体内奔涌,却又被理智死死按住,这种矛盾几乎让他爆炸。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幅度大到带得沙发都轻微一震。

      “我去看看热水器,储备的热水应该够了。”

      他丢下这句话,声音比平时更沉,几乎是仓促地转身,大步走向浴室的方向。他需要空间,需要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压下内心那股陌生而汹涌的、几乎要脱缰的躁动。再待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失态的事情。

      沈晏行看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紧绷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更深了。直到浴室传来隐约的水声和调试龙头的声响,他才慢悠悠地重新拿起终端。

      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回复得漫不经心。

      【沈晏行】:谢谢温教授关心,劳您挂心了。休息了一下,感觉好多了。

      他故意停顿,仿佛在思考,然后才继续输入,语气轻描淡写,却精准地投下一枚炸弹。

      【沈晏行】:唐队长很照顾我,住处安排得很舒适,什么都准备得很周全。

      他巧妙地将“住处”与“唐俞”紧密联系在一起,模糊具体信息,引人遐想。

      指尖顿了顿,又仿佛只是无意地、顺口补充了一句,像是为了转移话题,提及刚才看到的通报。

      【沈晏行】:他这会儿正好在帮我检查洗澡水呢。说起来,研究院今天公布的成果真厉害,那个新材料……

      他轻巧地将话题引向公事,仿佛只是随口一提,然后也不等对方回复,便将终端设置了静音,再次屏幕朝下扣在茶几上,姿态慵懒地靠回沙发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做完这一切,他满足地喟叹一声,像一只成功逗弄了猎物的猫,伸了个懒腰。

      柔软的棉质衬衫随着动作向上拉伸,露出一截细腻柔韧、白得发光的腰肢,线条流畅诱人。他趿拉着唐俞给他找来的新拖鞋,慢悠悠地晃向浴室。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充斥着狭小的空间,热气已经开始弥漫,模糊了镜面。唐俞正弯腰,古铜色、布满薄茧的手伸在水流下,专注地试着水温,侧脸轮廓在氤氲水汽中显得有些模糊,褪去了几分平日的冷硬,莫名添了丝居家的柔和。

      但他紧抿的唇线和微蹙的眉头,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沈晏行无声地倚在门框上,静静看了他几秒,才开口,声音被水汽蒸得有些软糯慵懒:“唐队,水温怎么样?”

      唐俞像是被惊扰,猛地回过头。看到灯光下水汽缭绕中,沈晏行仿佛被镀上一层朦胧光晕的脸,和那双水光潋滟、直勾勾望着他的桃花眼,心跳骤然失序,狠狠撞在胸腔上。喉结不受控制地剧烈滚动了一下,声音都有些发紧:“……刚好。”

      “那就好。”

      沈晏行走进来,浴室空间本就不算特别宽敞,他这一进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到几乎能感受到彼此身上散发的热意。

      空气中弥漫着沐浴露淡淡的清新香气和彼此身上干净的气息,温度似乎在持续攀升。

      他抬手,细长的手指搭在衬衫最下面的纽扣上,动作不紧不慢,一颗一颗地解开,眼神却始终落在唐俞身上,那目光纯粹、坦然,却又像带着无形的钩子,能轻易撩起最深处的火。

      “唐队,”他声音轻轻的,像羽毛尖儿搔过最敏感的心尖肉,带着一种天然的、让人无法拒绝的依赖感,“我背后……肩胛骨那边还是有点酸酸的,使不上劲,可能是昨天……嗯……折腾得太厉害了。”

      他巧妙地将异化的痛苦轻描淡写为“折腾”,语气里带着一点点委屈和撒娇的意味。

      “你能……帮我搓一下背吗?”

      空气瞬间凝固了。

      哗哗的水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却更衬出这一刻令人窒息的寂静。

      唐俞的呼吸彻底窒住,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仿佛瞬间涌向头顶,耳边嗡嗡作响,只剩下眼前沈晏行缓缓敞开的衬衫下,那片逐渐暴露出来的、白皙如玉、光滑细腻的胸膛和腰腹,以及那双清澈见底、却又仿佛蕴藏着无尽诱惑的眼睛。

      帮他……搓背?

      这个词像一道惊雷,在他紧绷的神经上炸开。所有刻入骨髓的纪律、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冷硬的外壳,在这一刻被这个简单至极、却又亲密到逾越了所有安全距离的请求,砸得粉碎。

      一股难以言喻的、凶猛的热流从小腹猛地窜起,席卷四肢百骸,让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铁,僵在原地,动弹不得。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指尖掐进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感。

      拒绝?

      他搜刮遍脑海,也找不到任何一个能说出口的字眼,喉咙像是被水泥封住。

      同意?

      那无疑是亲手打开潘多拉的魔盒,跳进一个他明知危险、却在此刻散发着致命诱惑的深渊。眼前的人美得不真实,眼神纯然依赖,仿佛全身心地信任着他,这比任何直白的引诱都更具冲击力。

      看着他骤然爆红、一路蔓延至脖颈甚至锁骨处的皮肤,以及那双深邃眼眸中剧烈翻涌的震惊、挣扎、无措、以及逐渐压不住的、深沉的暗色,沈晏行心底那只狡黠的猫儿几乎要得意地翘起尾巴。

      但他脸上依旧是那副坦然又带着点脆弱依赖的神情,仿佛这个请求如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完全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僵持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或许仅仅过去了心跳漏拍的几秒。

      唐俞几乎是凭借着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强大的意志力,才从剧烈干渴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而沙哑的音节:“……好。”

      声音低沉暗哑得几乎不像他自己,带着明显的颤抖。

      沈晏行如愿以偿,唇角弯起一个转瞬即逝的、得逞的弧度。他从善如流地转过身,背对着他,慢慢将衬衫完全褪下,随意搭在旁边的架子上。整个光滑白皙、线条优美如艺术品的背部彻底暴露在朦胧的水汽和灯光下。肩胛骨的位置看起来平整细腻,肌肤温润,仿佛下午那场可怕的异变和痛楚只是一场幻觉。

      唐俞的手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拿起挂在旁边的沐浴海绵,挤上清新的沐浴露。白色的泡沫涌出,当他滚烫的、带着薄茧的指尖隔着湿润的海绵,终于触碰到那片微凉光滑的肌肤时

      两人几乎同时极轻微地颤栗了一下。

      一种难以形容的、过电般的酥麻触感从唐俞的指尖瞬间窜起,沿着手臂的神经末梢一路火花带闪电地猛冲进大脑,炸得他头皮发麻。

      沈晏行的背脊也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喉间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几乎被水声掩盖的吸气声。

      唐俞的动作僵硬而笨拙,所有的战术技巧、格斗经验、指挥若定,在这一刻全都蒸发殆尽。

      他小心翼翼地、几乎是虔诚地、用着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轻柔力道,擦拭着那一片在他看来脆弱易碎又绝美无比的肌肤。海绵滑过肩胛,沿着脊柱的凹陷缓缓向下,不敢用力,生怕留下任何一丝红痕,仿佛在擦拭一件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热气弥漫的狭小空间里,水声哗哗,掩盖不住彼此逐渐变得粗重、清晰的呼吸声。暧昧无声地发酵、堆积,浓度高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空气中弥漫着沐浴露的清香、水汽的湿润,以及一种逐渐升腾的、躁动的、属于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沈晏行微微闭着眼,长睫上沾了细小的水珠,随着呼吸轻轻颤动。他享受着这种被专注地服侍、被小心翼翼对待的感觉,更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人如擂鼓般剧烈的心跳、灼热得几乎要将他背部皮肤烫伤的视线,以及那竭力压制却依旧越来越粗重的喘息。

      他知道,火候已经到了巅峰,再下去,这条紧绷的弦可能真的要断了。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开口,声音被水汽蒸得又软又媚,打破了这令人窒息又沉溺的沉默:“可以了,谢谢唐队,舒服多了。”

      他拉过旁边干燥柔软的浴巾,裹住自己,然后侧过头,对依旧僵在原地、眼神深暗如渊、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猛兽的唐俞,露出一个感激的、毫无杂念的、纯净无比的笑容:“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

      说完,他便极其自然地转过身,走到花洒下,开始冲洗身上的泡沫,流畅的背部线条和纤细柔韧的腰肢在水幕中若隐若现,仿佛刚才那段极度暧昧的插曲从未发生。

      唐俞像是被一道赦令猛然惊醒,又像是从一场极致诱惑的噩梦中挣脱,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踉跄地退出了浴室,甚至差点被门槛绊倒。

      他靠在浴室门外的墙上,剧烈地喘息着,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冰冷的墙壁与他滚烫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却无法降低他体内奔涌的燥热。

      浴室里持续的水声,像是一种甜蜜而残酷的酷刑,不断撩拨着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脑海里全是刚才指尖那细腻如脂的触感、那片白皙晃眼的背、以及沈晏行侧头时那纯净又勾魂的笑容……

      他低低地发出一声近乎痛苦的、压抑的嘶吼,猛地转身,近乎逃跑般地冲进了主卧的卫生间,反手锁上门,毫不犹豫地拧开了冷水的开关!

      冰冷刺骨的水流瞬间从头顶浇下,冲击着他滚烫的身体,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他需要这冰冷的刺激来浇灭心底那股被彻底撩起、几乎要焚毁一切的陌生□□。水流顺着他肌肉贲张的胸膛、紧实的腹肌流淌,身体的躁动在冷水的镇压下略微平息,但脑海中的画面却越发清晰

      小俞也不受冷水的洗礼,越挫越勇。

      这一晚,注定漫长。

      —-

      而与此同时,研究院主楼,某间灯火通明的实验室内。

      温修怀看着终端屏幕上那条【他这会儿正好在帮我检查洗澡水呢】的消息,握着精密仪器的手,骤然收紧。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检查洗澡水?”

      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镜片后的目光骤然变得幽深冰冷,仿佛淬了寒毒。下午那记耳光留下的细微红痕,在实验室冷白的灯光下似乎又隐隐作痛起来。

      和唐俞住?唐俞在帮他准备洗澡水?

      一种混合着被冒犯、被挑衅、以及强烈到极致的、近乎扭曲的占有欲和兴趣,在他那颗精密如同仪器般的大脑中疯狂翻涌、计算、重组。

      他几乎能瞬间构建出那副画面——冷硬不解风情的军官,昳丽慵懒的美人,氤氲着热气的密闭空间,唐俞那双拿惯了武器的手……

      “呵。”温修怀极轻地笑了一声,笑声里却没有丝毫温度。他缓缓摘下金丝边眼镜,用指尖用力按了按剧烈跳动的太阳穴和那隐隐作痛的脸颊。高强度的数据分析和此刻汹涌的情绪,让他的头痛得几乎要裂开。

      他再也无法维持平日里那副温文尔雅、一切尽在掌握的完美假面。

      沈晏行,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懂得如何撩拨人心,也更懂得……如何激怒我。

      他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反射着电脑屏幕冰冷的蓝光,遮住了眼底所有翻腾的晦暗情绪。

      但他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嘴唇,和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冰冷的、偏执的气场,却让刚刚推门送来报告的研究助理吓得大气不敢出,放下文件就飞快地退了出去。

      这一夜,无人安眠。

      —-

      第二天清晨,当唐俞顶着一夜冷水澡和后续辗转反侧带来的严重睡眠不足,眼下带着浓重青黑、脸色有些憔悴地走出卧室时,沈晏行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客厅窗边,慢条斯理地小口啃着一个用他贡献点换来的、红艳欲滴的苹果了。

      晨光透过窗户,温柔地洒在他身上,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光,神情餍足又清爽,眼眸清澈如水,唇色嫣红,仿佛一朵被晨露彻底滋润过的、娇艳欲滴的玫瑰,与唐俞的疲惫形成鲜明对比。

      沈晏行不出意外的挑了挑眉,然后顺手把快啃完的苹果核递过去,看着唐俞如同绞肉机一样,咔嚓咔嚓,连肉带核全旋进嘴里,满意的弯了弯唇。

      —-

      而当温修怀罕见地迟到了近二十分钟,带着一身冰冷低气压走进研究院主楼时,几个迎面走来的资深研究员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放轻脚步,屏息避让。

      他们这位向来严谨矜贵、一丝不苟的温教授,今天不仅眼下有着无法忽视的浓重黑眼圈,左侧脸颊上,那副金丝眼镜之下,竟然还隐约残留着一道极淡的、却足以引人无限遐想的、疑似指痕的微红印记。

      温修怀对周围那些惊疑不定的视线视若无睹,只是面无表情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走廊顶灯冰冷的光,径直走向自己的实验室,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所有探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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