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在末世开食堂》》叶子与花

2、萝卜救命与窗外的眼睛

　　第二章：萝卜救命与窗外的眼睛

　　温暖是最大的奢侈。

　　凌墨蜷缩在“星露小筑”那片松软的黑土地边上，几乎舍不得动弹。空间里恒定的、恰到好处的暖意包裹着她，驱散了外界带来的、几乎刻入灵魂的冰冷。她贪婪地呼吸着没有酸腐味、只有泥土和青草淡香的空气，感觉自己像一棵快要旱死的苗，终于等来了一场救命雨。

　　但肚子里的空虚感很快又将她拉回现实。

　　那个硬得像砖头的干面包提供的能量有限，只是把她从立刻毙命的边缘拉了回来。剧烈的体力消耗和精神紧张后，饥饿感变本加厉地反扑，胃袋抽搐着发出抗议的鸣响。

　　“别叫了……”凌墨有气无力地拍拍肚子，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我知道你饿，我也饿……但咱们得讲点基本法，总不能啃土吧？”

　　她歪头看了看旁边蓄水池里清澈的水。刚才喝了几口，确实能缓解口渴，甚至有一点点诡异的“饱腹感”，但终究不是真正的食物。

　　她的目光又投向那片刚刚播种的土地。【普通萝卜：生长中（剩余时间：10小时42分）】

　　十多个小时……凌墨绝望地闭了闭眼。等萝卜长出来，她估计已经饿得可以去和外面的变异生物比谁先啃谁了。

　　“不行，不能干等着。”她挣扎着坐起来，强迫自己冷静思考，“系统说无强制任务，但肯定有获取资源的方式。新手礼包给了种子和面包，面包是即食的，种子是需要种植的……那还有什么？”

　　她再次将意识沉入那个像素风的系统界面。仔细地、一寸寸地检查。

　　头像下面状态还是【虚弱：饥饿】，旁边有个小小的包裹图标，显示【储物箱：空】。界面角落除了【进入/退出】星露小筑的按钮，还有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像是三个点组成的【…】符号。

　　意念集中过去。

　　弹出一个极简的菜单：【系统日志】、【帮助】、【成就】。

　　【系统日志】只有寥寥几条： 【系统绑定成功。】 【领取新手礼包：萝卜种子x5，干面包x1。】 【播种普通萝卜x5。】

　　【帮助】里面是对基础操作的文字说明，她刚才已经看过了。

　　【成就】列表里，大部分是灰色的未解锁图标，只有最上面一个亮着：【第一次播种】（已达成）。下面显示奖励：【木材x10】。

　　奖励？！

　　凌墨眼睛瞬间亮了！就像沙漠旅人看到了绿洲！

　　“领取！立刻领取！”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当然，是在脑子里。

　　【获得木材x10。已自动存入储物箱。】

　　意识立刻转向【储物箱】，果然，原本的【空】变成了【木材x10】。

　　“木材……有什么用？能吃吗？”凌墨有点傻眼。她试着用意念锁定一块木材，想着“取出”。

　　一块切割整齐、巴掌大小的木料出现在她手中。质地坚硬，带着淡淡的木头清香。

　　……确实不能吃。

　　凌墨垮下脸，不死心地又研究起【成就】列表。下一个可达成的成就似乎是【第一次收获】，奖励显示是【石材x10】。

　　还是不能吃。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把木料收回储物箱。聊胜于无，至少证明这个系统除了种地，还有别的获取资源的途径。木材和石头，听起来像是以后升级扩建用的。

　　现在最大的问题，依然是肚子。

　　她退出系统界面，目光在小小的空间里逡巡。土地、水池、迷雾……等等！

　　她的视线定格在蓄水池边缘和黑土地接壤的湿润泥土上。那里似乎……长着点什么不起眼的东西？

　　她凑过去，蹲下身仔细看。那是几簇矮小的、贴着地皮生长的绿色苔藓类植物，看起来蔫巴巴的，但确实是绿色的，活的！

　　“这……能吃吗？”一个念头冒出来，疯狂滋长。

　　在极度饥饿的驱动下，理智和谨慎都在摇摇欲坠。她回忆了一下看过的荒野求生知识，似乎有些苔藓是可以应急的？但万一有毒呢？

　　“星露小筑里的植物……应该没毒吧？”她试图用系统的合理性说服自己，“系统总不会在我的救命空间里种毒草吧？”

　　话虽如此，她还是不敢轻易下口。

　　挣扎了半天，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掐了一点点苔藓的尖端，放进嘴里。

　　一股难以形容的、极其苦涩的味道瞬间炸开！还带着浓厚的土腥味！凌墨的脸皱成了一团，差点直接吐出来。

　　但强忍着恶心感咽下去后，过了一会儿，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不适感，反而那强烈的苦涩似乎是压下了一点饥饿带来的心悸。

　　“……能吃。”她得出这个结论，表情像是咽下了一口刀子，“就是味道有点……过于提神醒脑。”

　　为了活下去，味道算什么！

　　她开始耐心地（并且苦着脸）采集那些苔藓。它们长得不多，很快就采完了，大概只有一小把。

　　靠着这点苦涩的苔藓和不断喝水，凌墨艰难地熬过了空间里的第一个小时。

　　她不敢闲着，一边忍受着饥饿和嘴里挥之不去的苦味，一边反复研究系统界面，熟悉每一个操作。她发现意识退出空间后，身体会留在空间里，处于一种浅眠状态，而外界的时间流速似乎比空间里慢很多很多，具体比例还没算清，但绝对是巨大的优势。

　　她还尝试了一下，确认自己可以从空间内部“看到”外界的情况——就像是意识探出去一个无形的摄像头，视角固定在她进入空间时所在的那个墙角。外面依旧是一片死寂的灰雪世界，没有任何变化。

　　这让她稍微安心了一点。

　　时间在饥饿和等待中缓慢流逝。

　　当【剩余时间】终于跳转到【00:00】时，凌墨几乎要热泪盈眶了。

　　那五棵萝卜，终于成熟了！

　　原本空无一物的黑土地上，赫然冒出了五个翠绿欲滴、顶端缨子精神抖擞、下半截白白胖胖的萝卜！它们个头不大，但水灵灵、鲜嫩嫩的样子，跟外面末世画风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凌墨扑过去，几乎是颤抖着徒手刨开松软的泥土，拔出了一个萝卜。

　　甚至都顾不上洗，用还算干净的袖子胡乱擦了擦泥，张嘴就咬！

　　“咔嚓——”

　　清脆的响声在空间里格外悦耳。

　　清甜！多汁！略带一丝辛辣的爽口！丰富的汁液瞬间滋润了她干渴的口腔，甜美的味道冲散了之前苔藓留下的所有苦涩！

　　凌墨从未想过，一个生萝卜竟然能好吃到这种地步！这简直是仙肴神品！

　　她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就将一个萝卜啃得只剩下一点缨子。一股温和的暖流从胃部升起，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驱散了虚弱和寒意，连精神都为之一振！

　　【食用：普通萝卜（白）。轻微缓解饥饿，微量恢复体力。】

　　系统提示恰到好处地响起。

　　“太好了……”凌墨满足地叹了口气，感觉终于活过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另外四个萝卜收获，看着它们自动收入系统储物箱格子里（每个占一格），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有食物了！虽然不多，但至少暂时饿不死了！

　　她留下一个萝卜的缨子，犹豫了一下，将其埋回土里，又浇了点水。系统提示【萝卜缨：生长中（无法结果）】。

　　“就当是实验和绿化了。”她心想。

　　吃了东西，有了力气，思维也活跃起来。一直待在空间里不是长久之计，她需要了解外面的情况，需要更多的资源，也需要一个更安全的、可以长期停留的据点。

　　是时候出去看看了。

　　做好心理建设，凌墨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那个吃剩的萝卜梗——这玩意儿挺硬，勉强能当个临时武器壮壮胆。

　　意念一动，选择【退出】。

　　熟悉的轻微失重感传来。

　　眼前的温暖和生机骤然消失，刺骨的寒冷和呛鼻的酸味再次将她包裹。她依旧蜷缩在那个冰冷的墙角下，姿势和她进入空间时一模一样。

　　但不同的是，肚子里有了食物带来的暖意，手里多了一个硬邦邦的萝卜梗，更重要的是，心里有了底。

　　她小心翼翼地，尽可能不发出声音地，从墙角探出一点点头，向外窥视。

　　街道依旧死寂，灰雪无声飘落。能见度很低，远处的建筑都隐藏在灰蒙蒙的雾气里。

　　她仔细观察着断壁残垣，试图分辨出哪里可能藏有物资，或者哪里相对安全。

　　就在她的目光扫过斜对面一栋半塌的二层小楼时，她的动作猛地顿住了，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冻僵——比外面的低温更甚。

　　在那栋小楼二楼一个破碎的窗户后面，半张脸一闪而过！

　　一双冰冷、麻木、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睛，在那一瞬间，似乎正好对上了她窥探的视线！

　　有人！

　　凌墨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缩回了墙角后面，背部紧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墙壁，大口喘着气，握着萝卜梗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被看到了吗？

　　他看到她了吗？

　　他看到她是突然出现的吗？

　　无数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挤满了她的脑海，社恐对于陌生人的恐惧和末世对于潜在危险的警惕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窒息。

　　外面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那个窥视者没有出声，没有靠近。

　　但凌墨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这个冰冷的末世，除了天灾和变异生物，还有同样挣扎求生的……人。

　　而她最大的秘密，差一点，就在降临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暴露在另一双眼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