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狗》举柿闻鸣

6、第 6 章

　　“唉，许豫，我说—”宋景衡一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抬头看着天花板，满脸生无可恋，“我们到底要在这坐多久啊。”
　　没得到回应，宋景衡转头俯瞰着二楼小看台下相谈甚欢的少爷小姐们，又撇头看看自己好兄弟，“喝不了酒就算了，把果汁倒高脚杯里的事也就你干得出来。”
　　“滚。”许豫面无表情地踹向宋景衡脚踝。
　　“不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小o？”宋景衡笑。
　　“……”许豫这次直接踩在宋景衡脚上。
　　“你这么暴躁以后哪个小o看得上你？我草！”踩着宋景衡鞋子的脚加重了力道，宋景衡耍皮的话刚出口就又接着是一声痛呼。
　　“……不会说话就闭嘴。”
　　“也是，”宋景衡哂笑一下，“差点忘了你家那位是alpha了。”

　　灯光昏暗的化妆间里，女生坐在镜子前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姐。”沈觉站在女生背后，叫了声，语气甚至算得上冷漠。
　　沈婷依旧挺身坐在凳子上，长发披肩，半明的壁灯映照着她好看的眉眼：“alpha、许家独子、包养关系，父亲哪一个都不会接受。”
　　“……”
　　两个人都不说话。死寂般的沉默蔓延，二人站在一块，身上是如出一辙的冷意，仿佛这种阴沉的环境才最适合他们。
　　女仆突然走近，弯腰靠近沈婷，声音很低：“小姐，外面下雨了。”
　　“叫人去大门迎客，准备些干净衣服。”沈婷没有抬头，依旧梳理着头发。
　　“是。”女仆很识趣地退下，离开时掩上了门。
　　房间现在只剩下了沈觉和镜子前的沈婷。
　　“记得舒青带你走的那天也下了雨，”沈婷忽然开口，明明是自己的母亲却用着疏离的称呼，“她把我忘在了这里，忘在了地狱。”
　　“或许她觉得沈家的疯子就应该属于地狱。”
　　“你们走后，我折断了院子里的花，满手是血，”沈婷戴上手套遮住了手心上狰狞的伤疤，“父亲撑着伞过来，他激动得战栗，他知道，沈家又多了位疯子。”
　　“你伪装得很好。”沈觉淡淡开口。
　　“你身上流着沈家的血，”沈婷起身，走到窗前，不紧不慢，“也是疯子。”
　　“小姐，客人到得差不多了。”门被叩响，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沈婷应道，转身向门走去。
　　窗外的雨狠厉地拍打着大地，仿佛要冲洗掉所有的污秽，而积起的水渍里摇晃地倒映着沈家别墅。
　　沈婷的手在碰到门把手时停住：“沈家的雨要开始下了。”

　　沈婷扶着扶手一步步慢慢踩着楼梯而下。大厅里相谈甚欢的人也被这位年轻优雅的沈家小姐吸引。
　　“很抱歉打扰到各位。”沈婷在离大厅还有几级楼梯的地方停下。这节楼梯很宽，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形如枯槁，两只眼睛努力的张大，仿佛随时都会滚下来。
　　“父亲近来身体抱恙，这次聚会的主持，我暂代，”沈婷弯下身体，脸上带着浅笑，“是吗？父亲。”
　　轮椅上的男人僵硬地扭头看向沈婷，贴着骨头的干瘪皮肤随着他嘴巴的闭闭合合而牵动，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婷挺直身，目光再次转向大厅中的男女：“此外，从今天起，沈家所以事物将由我接替。”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沈家的家主换人了。
　　台下议论四起，在场的都是人中的精英alpha或omega，没有人会想到沈家落到了一个beta上。
　　“还有—”沈婷声音依旧从容温润，就在她开口的一瞬间台下默契地安静下来，“我的弟弟。”
　　灯光倏地一暗，所有人几乎是同时注视着黑暗中聚光灯下的高挑身影。
　　“……”
　　“既然我接替了父亲，自然要帮父亲解决些事。”沈婷笑。
　　沈觉站在光下，冷冷看向沈婷。两人目光相接。
　　“看着有点眼熟啊。”宋景衡眯着眼睛看，看清对方时心里一惊。
　　他和许豫站在看台上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
　　“你干嘛去？”宋景衡转头就看到一直呆这的许豫往楼下走。
　　“训狗。”
　　“……”宋景衡靠着扶手，无奈轻笑一声。
　　沈觉打开手机，不出所料收到了许豫的消息。
　　许豫：后花园。
　　沈觉收起手机，抬步走去。

　　“沈觉？”许豫头靠在廊下的柱子上注视着斜吹的雨幕，“还是沈少爷？”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宋景衡瞒不了我，只是等个结束的时机而已。”许豫嘲讽般轻嗤。
　　水珠从攀墙而上的藤蔓叶尖滴落，风声呼啸，让人呼吸困难。
　　“……”沈觉在门口驻足，身前是黑压压的阴云密雨，身后是通明灯火。
　　“……差不多两个月，”许豫转头，漠视着沈觉，“钱我提前给你。”
　　许豫要结束这段关系。沈家少爷的身份对他来说没有价值。
　　沈觉低下头，刘海遮住了他眼里的情绪：“确定？
　　“……”许豫没说话。
　　沈觉走到许豫面前，攥着许豫西服的手青筋暴起，声音却很低：“确定？”
　　许豫抓住沈觉的头发，语调里带着嘲意：“你觉得呢？”
　　许豫松开手，想走。
　　沈觉一把把人拽回来，摔在柱子上，沉默地盯着许豫，最后也只是在许豫喉结上落下一吻，嗓音沙哑：“别走，好吗？”
　　许豫皱眉，抬手一拳打在沈觉脸上。沈觉脸被打歪，眼镜摔在地上，镜片破裂，被漫上的雨水浸染。
　　沈觉顶顶腮，眸光一暗，眼神里的危险彻底暴露。
　　他把许豫强制转过去，一手捂住许豫的后颈，另一手反剪箍住许豫的双手。
　　两种alpha的信息素在空气中弥漫撕扯，许豫想挣脱却也只能徒劳般挣扎几下。
　　沈觉低下头凑近许豫腺体，毫不犹豫张口咬下，抬眼看着许豫因为难受而仰起头剧烈呼吸的模样。
　　信息素被注入腺体，许豫本能排斥，身体深处传来恶心感。
　　沈觉突然松开了许豫，牙齿离开许豫腺体时拉出一道银丝。现在许豫浑身都沾着他信息素的味道。
　　许豫阴沉着脸瞪了一眼沈觉，忍着身体的不适走向门口。
　　等到他要跨出明与暗的交界处时，沈觉突然从后面抱住他，把他拽回压抑黑暗的雨夜。
　　许豫额角青筋凸起，他奋力挣脱开沈觉的牵制，抬手扯住沈觉的领带把人拽到雨里。
　　许豫脸色很不好，他把沈觉按倒在地，双手掐住沈觉脖子，从上往下俯视着面前刘海遮住眉眼却仍旧唇角带着浅笑的人。
　　雨水漫过裤脚，刺骨般的寒意。
　　沈觉胸膛起伏，许豫松开手，转身。
　　沈觉摇晃着站起，脖子上是深红的掐痕，而他恰好能模糊看到许豫离开的背影，那个碎发下红肿的腺体上有他留下的标记。
　　沈觉指腹按压着脖子上的红痕，被雨淋湿的黑发下的眼睛里藏着比这场突至的雨更潮湿黏腻的情绪。他们彼此身上都有对方留下的痕迹。
　　“给许少爷准备件干净衣服。”沈婷站在门口，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许豫经过沈婷时，目光短暂停留在了这个年轻却身居高位的女beta上，但也只有一瞬，他抬步离开。
　　“挺聪明，”沈婷撑伞走进雨幕中，纯黑的高跟鞋在积水上踩出层层涟漪，“知道我查过他。”
　　沈觉冰冷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下一瞬，映着寒光的小刀就逼近沈婷的脖颈。
　　同一刻，雨水滴在枪身，滑下落在沈婷的手套上，而枪口正对沈觉。
　　没有人知道谁会先动手。
　　“3.7秒，你的出刀时间太慢了。”沈婷发出一声轻笑，“你明明七岁时就离开了沈家，但父亲教的东西一样都没落下。”
　　“……”
　　只有雨声。
　　“你知道的，”沈婷露出典雅的笑，握着枪的手却丝毫未抖，“我在帮你啊，我的弟弟。”
　　“不需要。”沈觉收回小刀，转身离开。
　　“……”
　　枪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迸溅的水渍溅到了沈婷的裙摆上。
　　声响惊醒了恍惚的沈婷。水不断沿着伞沿滴落，沈婷已经不知道站在这多久了，只有雨声不倦地伴着她。
　　漫长的孤独好像融进了雨夜的潮湿里，要将人溺亡其中。没关系，她已经习惯了。
　　“脏了。”沈婷淡淡开口，执伞离开。

　　宋景衡：怎么走了？
　　宋景衡：淋雨了？
　　许豫关掉手机，一整个人扑在床上，死死抱着被子。
　　可这丝毫不起作用，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喉头难止的渴意，许豫因为一直忍耐眼尾发红。
　　沈觉对他的临时标记诱发了他的易感期，即使俩人都是alpha，但标记带来的伴侣错觉还是让许豫想要他，想把人压在身下。
　　“……”许豫喉结滚动，每一声呼吸都沉重急促。他撒开被子走到衣柜前，盯着衣柜里沈觉还没拿走的衣服，抬手捂住后颈。
　　最后他还是把那堆衣服抱了出来。衣服上面有淡淡的沉木香，许豫之前专门找人调的洗衣液香气，是沈觉信息素的味道。
　　许豫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把头埋进了那堆带着沈觉信息素气味的衣服里。
　　周围被沉木香包围，心底的躁动也在萦绕的气息里被牵走。如果他们不是两个alpha，不会本能互相排斥—真是越想越荒唐…
　　有一瞬间许豫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不想抬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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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觉其实爱得很隐忍，但除非真的被逼急了QAQ
　　要是让觉觉子看到豫豫这样还不把他迷得死死的。OwO.
　　初中的故事结束了，提前说一下，下一篇要开始写高中，剧情会有些不同，接的是回忆前的剧情。（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