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今天的点心是仰望星空派》保持通话

43、魅之味（16）

　　路东律想起了什么，从厂房里出去，他向四周望了望，找到了一辆推车。

　　他推着推车，沿着他来的路线，把地上一堆“活尸体”搬到推车上，还捡了一把手枪。

　　全部搬完后，推车上已经堆起了一座人肉小山。

　　路东律解除了他们身上的“罢工”魔法，问他们：“被你们绑架来的那个人在哪？”

　　人山里有人摇头，有人摆手，有人踢腿，就是没有人给出一点信息量。

　　路东律很想把这帮货倒进旁边那辆垃圾车。

　　他重新给他们施加“罢工”，然后打开保安室的门，把他们一个一个扔了进去，以免他们被人看到去通风报信。

　　他回到厂房的时候，斯蒂芬也回来了。

　　“这个园区是一个服装加工厂，我从外面把每个能看到的房间都看过了，没有发现玄羲先生的踪迹。”斯蒂芬说，“但我发现了另外一个人，或许对找到玄羲先生有所帮助。”

　　“谁？”路东律问。

　　“那个模特，赵一帆。”斯蒂芬说。

　　路东律跟着斯蒂芬来到一个服装生产车间，里面有一个办公室，办公室没拉窗帘，里面一览无余。

　　一张办公桌，还有一个熨斗、缝纫机、几个假人，假人的身上穿着熨得整整齐齐的成衣。

　　赵一帆就在里面，穿得像个王子，另一个人在帮他系领巾。

　　领巾还没系好，那人的手就垂了下去，接着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赵一帆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那人无法回答他，他连嘴都张不开。

　　接着他听到了窗户打开的声音，他扭头，看到一个人正从窗外翻进来。

　　就算他刚加入帮派一个月，也立马意识到这是寻仇的来了。

　　他拔腿就往门的方向跑，然而刚跑一步就被人抓住了肩膀。

　　那人粗暴地掰着他的肩膀把他的身体转过来，然后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不想脖子断掉的话，就告诉我玄羲在哪。”那人用英语说。

　　那人手劲之大，像一把钢钳，他的脸憋得越来越红，在心里大喊你得先让我说话啊！

　　路东律在赵一帆断气之前松开了他。

　　赵一帆咳得惊天动地，路东律耐着性子等他喘过气。

　　“Xuanxi是谁？”喘过气来的赵一帆说。

　　路东律觉得他的脖子还是断掉算了。

　　他又想起来，为了不暴露玄羲的身份，他们给厄洛斯那边的是假名。

　　“张三在哪？”他又问。

　　“哦，他……大概……大概……”赵一帆支支吾吾。

　　路东律一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你这张嘴连话都不会说的话，就别要了吧？”

　　“我说我说！”赵一帆吓得花容失色，“我们为了不让他去面试，就把他暂时安排在一处……”

　　路东律不耐烦地打断他：“我知道你们把他绑架了，我是问他现在在哪？”

　　赵一帆猛猛摇头：“不知道，绑架我没参与。”

　　路东律：“那你们这的领头是谁，这你总知道吧？”

　　“知道，知道！”

　　路东律掏出刚才捡到的手枪，抵在赵一帆的脑袋上。他其实不需要这东西，但是别人不知道他不需要。

　　“带我去找他！”他说。

　　***

　　玄羲被蒙着眼睛带去了另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与刚才的像是废弃工厂的地方完全不同，空气是淡雅的熏香味，音质很好的唱片机播着爵士乐。而他坐的地方也从又潮又硬的水泥地面变成了柔软舒适的椅子，他们还把他手上的镣铐换成了柔软的布带。

　　他在这里的地位似乎提高了。

　　他听到了皮鞋踩地面的声音，“笃笃”、“笃笃”，从容、优雅。

　　这种调子玄羲很熟悉，这只说明一件事：这人是个装货。

　　脚步声在他对面停下来。

　　“张三？”那人轻笑一声，“这不是你的名字吧？”

　　他说的是英语，口音像是意式英语和瑛式英语的混合，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木吉他的拨弦声，莫名勾得人心痒痒。

　　“何以见得？”玄羲说。

　　“你进厄洛斯公司的目的是什么？”那人没有正面回答他。

　　果然，这个人认出了光钥，他知道自己是上界人了。玄羲心想。那么他也是外界人？

　　“我是个模特，除了拍广告，还能做什么？”玄羲反问。

　　“你的履历是假的。”那人说。

　　他在诈自己，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这个人肯定属于赵一帆背后的势力，那么他们送赵一帆进厄洛斯又是为了什么？

　　“被发现了，那就没办法了。”玄羲平静地说，“不过你们那个模特的履历也是假的吧？”

　　那人冷哼一声：“我们的准备比你们做得足多了，至少我们真给那个男孩安排了走秀。你以为厄洛斯看不出来？他们不过是看在伊莎贝拉的面子上给你一个机会。”

　　“看来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玄羲继续试探。

　　“这样么？”那人说，“那你们可以放心了，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你们无需插手，安心等结果就好。”

　　“所以两天后，你们会放了我么？”玄羲说。

　　“当然。”那人说。

　　“我的东西也会还给我？”玄羲说。

　　那人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当然。这两天我们不会亏待你，之后你就可以走了，厄洛斯的事你就别再管了。”

　　“好吧。”玄羲轻轻点头。

　　玄羲大概明白了，这个人是外界人，在某个黑手党帮派做事，并且也发现了帮派成员向警方自首和厄洛斯的魔法香水的关联，于是也想在厄洛斯公司安插眼线，就是模特赵一帆。

　　他们本以为自己是个普通模特，就把自己绑了过来，但这个人认出了光钥，由于摸不准自己背后的势力，他不敢怠慢自己。

　　至于现在，自己估计被他当成某个帮派的成员了。

　　玄羲一时有些心情复杂，米蓝还真是卧虎藏龙。

　　“这样吧，我退出。”玄羲说，“我的东西先放你这，我两天后来取，你让我先离开。”他故弄玄虚，“我还有事，很重要的事，不能耽搁。”

　　“抱歉，我不能让你走。”那人很有礼貌，“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同僚’？”

　　玄羲叹了口气。

　　不知道路东律能不能在后天之前找到他……

　　这时，屋子外面传来了吵嚷的声音。

　　有人急促地敲门。

　　“请进。”对面那人说。

　　一个人进来用意语说了些什么，玄羲一个字都听不懂。

　　“你的同伙来了。”好在对面的人好心帮他翻译。

　　玄羲挑了挑眉。

　　“他挟持了我们那名模特，呵呵。”那人轻笑，“想把你换回去。”

　　“如何？”玄羲说。

　　“那个男孩无所谓，没有他……”那人顿了顿，用一种魅惑人心的语调说，“我也能让你帮我做事。”

　　玄羲心中一凛，糟糕，他根本没打算轻易放过自己。

　　玄羲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他的手还被反绑在椅子上，他以椅子为支点，让自己的双腿像圆规一样像前方踢去。

　　他踢出的脚被那人的手臂挡住了，下一刻那人爆发出巨大的冲击力，把他连着椅子掀翻在地。

　　“啧，你就不能安静一点么？”那人说。

　　笃笃、笃笃。那人一步一步走近了他，来到他的身前。

　　接着他闻到了香水味。并非厄洛斯那款“甜酒”，而是有些苦涩，像某种植物，却让他意乱神迷。

　　“听话。”那人说。

　　短短的一句话却像魔咒，在玄羲的脑海中激起嗡鸣，他全身的血液不受控地沸腾起来，理智在流失，他的全部意识集中在这个人身上，心中生出了为他献出自己一切的冲动……

　　魅魔。

　　这个人是魅魔。

　　玄羲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让疼痛冲淡身上那种飘飘欲仙的奇怪感觉，然后又飞踢出脚。

　　他的脚踢空了，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他一口咬上那只手，那人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把手抽回。

　　他死死地咬住那人的手，嘴里尝到了血腥味，伴随着血腥味来的是……一种甜香的味道，像春天的花园，他好像掉进了慢慢摇曳的花丛，被鲜花埋葬……

　　突然，一个又坚又硬的东西击中了他的脸颊，他疼得忍不住松开了嘴，脑中的梦幻感也褪去了大半——那人用他的尖头皮鞋狠狠踢了他一脚，他的左脸颧骨的位置火辣辣地疼，肯定破皮流血了。

　　“你还真是难搞。”那人好像并不生气，语调充满玩味，好像在和玄羲做游戏。

　　“我的脸被你踢伤了，没法替你做事了，厄洛斯不会要我的。”玄羲说，“你还是把你的模特换回来吧。”

　　那人又不悦地“啧”了一声。

　　“我先解决掉你的同伙，再来解决你。”他说。

　　这时外面又想起嘈杂的声音，有人没敲门就闯了进来，用意语对那人说了些什么。

　　那人沉默片刻，又用意语对闯进来的人说了什么。

　　“你走吧，但是，不要搞鬼。”那人对玄羲说。

　　接着有人扶着玄羲站了起来，推推搡搡地把他带出了屋子。

　　接下来就是电影中的经典人质交换场面，玄羲听着路东律和一个□□成员车轱辘了半天，最终他们决定交换人质。

　　玄羲被人带着往前一点点地走，然后被人从后面一推，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下一刻，周围又响起了惊叫声。

　　玄羲还被蒙着眼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又被人一只手像提水桶一样拦腰抱了起来，那人提起他就跑。

　　跑了好一会儿，那人停了下来，把玄羲放下，又喘了几口气，给玄羲摘下了蒙眼的黑布。

　　玄羲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人是……被塞住嘴巴的赵一帆。

　　他眨了眨眼睛，扭头，又看到路东律擦着额角的汗，朝他龇牙一笑。

　　“反杀成功！”路东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