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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魅之味（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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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出来的三个男人像是中级怪，个个眉目狰狞，身材看上去也都是练过的。
玄羲实在不想跟黑手党起冲突，他和路东律都有正事要办。
“你们在那里面做什么？”玄羲指着后厨说。
“你们来我的店到底想做什么？你们和他们是一伙的？”咖啡店老板说。
玄羲和路东律：谁？
他们不会误入什么帮派纷争了吧？
“我们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但你得把我们刚付的钱三倍还给我们，共120欧，我们去吃个饭。”玄羲学着电影里的地痞流氓说话，觉得此时如果有根烟给他夹在手里就更好了，“不然你这店别想要了。”
玄羲倒不是真缺这一百欧元，只不过他是个睚眦必三倍报的人。
老板沉默了片刻，从收银台里取出几张钞票，递给他们：“Go！”
玄羲接过钞票数了数，只有五十欧，算了，也不亏，毕竟他们还白吃了两杯咖啡和一个面包。
拆屋效应果然好用，但话又说回来，他们的后厨里到底有什么？
玄羲把两张10欧的钞票递给路东律，路东律一脸嫌弃地推了回去：“走吧走吧，我都饿了，回去吃饭。”
玄羲转身准备离店，刚走一步，就感到一个冰凉的尖锐物体刺入了他的后背——
玄羲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张了张嘴，才泄出了一声呻吟：“唔……”
“讹卡萨人的钱，你是找死。”老板在他身后说。
走在玄羲前面的路东律回头，看到玄羲脸色惨白，瞳孔失焦，嘴角渗出一缕血，咖啡店老板站在他正后面。
“Sh\*t!”路东律骂了一句，正要去帮忙，就见玄羲的瞳孔重新聚焦，他猛地转身，夺过了老板的水果刀，二话不说把滴血的刀捅进了老板的腹部。
老板还没来得及反应，玄羲又把刀抽出来，掰着他的肩膀往后一推，把他推给了路东律，然后挥着刀扑向后厨门口的三个男人。
三个中级地痞惊了，他们刚才分明看到这人的血已经把他后背的衣服都染了色，东方男人的血条都这么长吗？
玄羲朝他们冲了过来，他把水果刀在身前挥舞，双眼猩红，杀气腾腾，三个男人不敢近身，下意识地往走道两侧躲开，然后就看着玄羲一头扎了后厨的门帘。
一张写字桌、几箱咖啡豆，还有被五花大绑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两人被用胶布封住了嘴巴，男的侧着身子倒在地上，女人背靠着一个橱柜坐着。
玄羲揉了揉眼睛，他现在处于愤怒导致的狂热和失血导致的晕眩的叠加状态，居然觉得这两个人长得很像王烁和颜涧雨？自己有这么救人心切么？
他再次定睛一看，这两个人的容貌还是没有变化。
接着，他发现这个长得像王烁的男的还挺帅的，越看越顺眼……
***
王烁这几天的人生像是坐在过山车上。
他本是富二代，家里在蛰姜开服装厂，他从小喜欢艺术和时尚，大学就来了时尚之都米蓝学服装设计。
不幸的是，一年前服装厂经营不善破产了，家里卖了几套房子也没还清债务，半年前，家里实在付不起他的学费和生活费了，让他自己勤工俭学。
由奢入俭难，他从小养尊处优，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眼见着马上就要付不起房租，买不起食物，某天晚上他焦虑地刷手机的时候，看到了喜欢的个人成长类播客更新了一集，标题是“Fake it until you make it”。
他突然如同醍醐灌顶。
对啊，他可以假装自己依然是富二代。
于是，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和朋友出入高档场所，和女朋友去昂贵的米其林餐厅吃饭，只不过，他每次都让朋友买单，理由是忘带钱了、信用卡这个月刷爆了、父母忘记给他打生活费了……
他的富二代朋友们倒是不差钱，每次都有人帮他付钱，女朋友一开始也不介意给他花钱，但次次都由她来买单她就不乐意了。
于是他把女朋友之前送给他的Gucci钱包卖了，又买了一条Dior的手链送给女朋友，对女朋友说其实他想在米蓝创立自己的设计品牌，最近实在不好乱花钱。
女朋友觉得他很有事业心，主动承包了他的生活费，然而一个月后，她就发现自己被绿了。
女生悲痛万分，她不是知道他花心，只是他实在太会伪装，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表现得像浪子回头，说情话的时候眼睛里的赤诚要满溢出来，她以为自己对他来说不一样……
当然，出轨是他故意的。
女生跟他同校，继续跟她交往的话，他的真实情况迟早被她发现，到时候他在米蓝理工夏国人留学生圈的名声就完了。
他的新目标是米蓝布雷拉美术学院的硕士留学生。这一次他又得手了。
后来，他把眼界放大，米蓝是众多奢侈品牌的总部，每年都有有钱的游客、买手来买最新款的奢侈品，他便做起了“准正品”倒卖生意。
后来他发现干这事跟打工没什么区别，他得花心思取得顾客信任，甚至还要去进货，比跟女生吃吃饭，说几句情话就能拿到钱麻烦多了。
他容貌不错，从小浸染的公子哥儿气质也很招女生喜欢，于是他还是决定利用一下自己的先天优势。
于是他做起了杀猪盘，专骗有钱的女人，他有无数个名字和无数个身份，偶尔翻车了就玩消失。
他是凭魅力让女人们主动给他“一点改善生活的零花钱”的，她们报警也没用。
他的得手率是60%，在同行里属于前1%，他还算满意。
他的眼光越来越高，米蓝每年有很多大牌的服装秀，夏国有些艺人和网红都会来看秀，他就报名这些走秀的志愿者接近她们，问她们能否与他共进晚餐。
她们往往给钱很大方，他的经济条件越来越好，勉强在朋友圈维持住了他的富二代人设。
Fake it until you make it，欺骗，直到达成目标。
后来他在秀场做志愿者的时候，偶然听几个模特在讨论一款香水，名为“甜酒”，据说使用之后能让别人更喜欢自己。
他虽然觉得这八成是安慰剂效应，但好奇之下也去买了一瓶，之后，他的得手率从60%变成了100%。
原来这款香水真的有用！
在自身魅力和香水的加持下，他无往不利，用了半年就爬到了杀猪盘事业巅峰。
一个多星期前，他再一次刷新了诈骗目标的难度——他盯上了即将来米蓝时装周看秀的夏国明星颜涧雨。
颜涧雨作为一线明星，眼光肯定很高，他和她在一起难免自惭形秽，但没关系，他还有“甜酒”。
接近颜涧雨之前，他给自己喷了足以呛死人的程度的香水，然后小心地避免跟别人接触。
他得手了，大明星颜涧雨愿意跟他吃晚饭。
一起用餐时，颜涧雨说他很好看，像雏菊花一样清纯，是娱乐圈看不到的类型。
他羞涩一笑，问她晚上要不要去“他的地盘”。
他带着颜涧雨去了他的家，他们一起喝红酒，看电影，打游戏……到了最后一刻，他说后面的事情要加钱。
颜涧雨：？！！
到此为止，一切都很顺利，但接下来就不一样了。
颜涧雨一脸受伤地说，你邀请我来你家只是为了钱吗？我以为你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他愣了愣，说，不是的不是的，只是……
颜涧雨说只是什么，他低下头，懦懦地说他只是一个留学生，家境不好，去秀场做志愿者是为了增加实习经验以后好找工作，如果今天没跟颜姐吃饭，他此刻应该在打工赚生活费的，然后他谈起了他并不存在的好赌的爸重病的妈上学的弟……后来初始话题就被颜涧雨忘掉了。
他觉得或许自己应该先交货，顾客才愿意付钱，于是他洗完澡后，往自己全身每一寸皮肤上都喷了香水。
…………
第二天早上，王烁起了大早，给颜涧雨做了家常早餐。
颜涧雨很开心，夸他做的煎蛋和烤吐司比她吃过的所有珍馐佳肴都美味。
王烁觉得差不多了，开始暗示：“昨天晚上我们……”
颜涧雨：“一起度过了一个很美好的夜晚。”
王烁低下头，脸颊微红：“你觉得我如何？”
颜涧雨：“很棒！”
王烁：“所以……”
颜涧雨：“所以？”
王烁：“……”
谈话进行不下去了，王烁决定今天亲自引导颜涧雨：“颜姐，今天怎么安排？我带你去埃马努埃莱二世拱廊逛街吧。”埃马努埃莱二世拱廊是个奢侈品牌云集的商场，这样他就能暗示她给他买礼物了。
“逛街多没意思啊，我只想跟你待在一起。”颜涧雨说。
王烁：“好、好吧。”
…………
两天后的早上，王烁在床上睁开眼睛，看到颜涧雨的脸就在他的脸的上方，温柔地看着他。
颜涧雨说：“Kevin，你跟我回国吧，我养你。”
王烁：？？？这是什么神展开？？？
“不、不用了，颜姐你给我点钱，供我在米蓝完成学业就好……”王烁说。
“你不是喜欢服装设计吗，跟我回国，我能给你最好的发展平台。”颜涧雨认真地说。
“这不好吧，颜姐你要是谈恋爱了，你的事业粉会不开心吧。”王烁说。
“谈恋爱关事业什么事啊？你不知道姐姐平均一年一个男友吗？”颜涧雨说，接着意识到了这话不太对，“咳咳，当然，他们都不是我的真爱，Kevin，你才是我的真爱！”
王烁：我只骗钱不骗感情啊喂！
“可是我不想回国……”王烁说。
颜涧雨叹了口气：“好吧，我不勉强你。”
王烁松了口气，看着颜涧雨穿好衣服，然后说：“那我走了，拜拜。”
“哎，等等——”王烁说。
“嗯？”
“那个，钱呢？”
颜涧雨一脸无辜：“什么钱？”
王烁：“？”
不是姐姐你白嫖啊？
谈不下去了，但他还留了后手，他拿过手机，打开相册给颜涧雨看——全是他们这几天的不可描述的视频。
“不给钱，我就把这些发到网上，你自己看着办。”王烁没耐心跟她废话了。比她小牌得多的网红掏钱都很痛快，怎么就她这么费劲？
“原来……原来你在骗我！”颜涧雨眼里仿佛冒出了火，“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愿意养你，只要你跟我回国，你不愿意回国我也尊重你，可你怎么能欺骗我的感情，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提款机吗！”
王烁一脸不耐烦：“少废话，到底给不给钱？”
颜涧雨匆匆去了厨房，王烁一愣，赶紧跟了过去，撞见了举着一把菜刀的颜涧雨。
颜涧雨冷笑：“你以为以前没人威胁过我吗？”
王烁冒出了冷汗，不是大姐，我只想骗点零花钱，咱俩这几天你情我愿你也很享受你给我点钱怎么了，没必要玩命吧！
王烁一边躲着她，一边往门的方向移动，然后迅速打开门跑了出去。
他跑出了小区，看到颜涧雨没跟过来，才停了下来。
他喘着气，心想这女人怎么这么疯！
他在外面闲逛了半天，就回家了，他觉得颜涧雨应该已经走了，大明星的行程都很忙，她应该不至于为了自己留在米兰。
他用钥匙开了家门，一开门，就看到颜涧雨的阴气沉沉的脸。
他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见鬼，家不能住了，他只好去附近的一家最便宜的旅馆开了个房间。
他在旅馆住了两天，门都不敢出，只有每天一次下楼去便利店买个三明治。
第三天，他决定回去看看，如果颜涧雨走了他就退了旅馆的房间。
他刚走出一百米远，就看到前方出现了颜涧雨的身影！
！！！这女人一直在跟踪他吗！
他拔腿就跑，跑过前方的拐角后又一头扎进一家咖啡店，想借他们的卫生间躲躲。
然而当他看到满脸横肉的秃顶老板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大事不妙——他认识这家店，这是个黑手党据点，本地人从来不进去。
他只好硬着头皮去柜台点了杯浓缩，并非常肉疼地支付了10欧元。
“12欧。”老板用意语说，并指了指那块“服务费2欧元”的牌子。
王烁只好又给了他2欧元。
这时，颜涧雨也怒气冲冲地闯进了咖啡店，手里是从他家带出来的壁球棍……
王烁傻了：完了，这下真的要玩命了。
***
注：本文对黑手党的描写参考了纪实文学《蛾摩拉》，书年份有点久，可能与意大利黑手党现状有出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