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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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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所料,凤灵儿带着胡清雪一路穿过亭台楼阁,最终停在了气势恢宏的金凤大殿前。殿前广场光洁如镜,朱红廊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金凤朝阳图案,无声地彰显着此处的尊贵。
  上次那位身着墨色锦袍、面容一丝不苟的管家早已等候在殿门一侧,见她们到来,恭敬地躬身行礼:“小姐,大少爷已在大厅内候着了。”
  “知道了知道了。”凤灵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愤愤不平,“那家伙就会使唤人!什么事都丢给我,自己倒好,当甩手掌柜,从不自己擦屁股!这笔账我记下了,回头再跟他算!”
  胡清雪心中挂念着解药和敖漪的安危,早已是急不可耐,此刻见凤灵儿还有闲心抱怨,忍不住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恳求:“凤小姐,能否请你直接告知我解药在何处?我可以自己去取,不敢再劳烦你。”
  “哎呀,你急什么呀?”凤灵儿转过身,小手一把拉住胡清雪的手腕,力道竟不小,“跟我来就是了,啰嗦什么。”
  凤灵儿根本不给胡清雪任何反驳或询问的机会,拉着她便快步踏入了大殿。
  大殿之内,光线豁然开朗。高高的穹顶绘制着繁复的星图,正中悬挂着一盏巨大的鎏金吊灯,散发着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地面铺设着光可鉴人的白玉石砖,倒映着人影。
  只见大厅主位一侧,凤渊正懒洋洋地斜倚在一张宽大的梨花木椅上。他身着一袭红白色长袍,银发松松地用一根玉簪束在脑后,面容俊美无俦,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半眯着,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又似藏着无尽的深沉。
  而在他身侧的另一张椅子上,则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身着朴素的灰色道袍,面容清癯,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却精神矍铄。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深邃而平静,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周身散发着一种沉稳如山岳般的气息,让人望之便心生敬畏。
  “哥,爷爷,人我带来了!”凤灵儿一进大殿,便立刻松开了胡清雪的手,像只快活的小鸟般跑到两人面前,声音清脆地宣布,“我去集市找炼制解药的材料了!”
  胡清雪闻言,脚步猛地一顿,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愣在了原地——什么?炼制解药的材料?不是说解药早就有现成的吗?为何凤灵儿又要特意去集市寻找?
  胡清雪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大殿中央那张宽大的紫檀木长桌,桌上空空如也,只摆放着几只素雅的青瓷茶杯和一套精致的茶具,别说成品解药了,就连一片药材的影子都没有。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凤灵儿,你吵得我头疼,快滚。”凤渊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声音淡漠,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眉宇间尽是疏离与冷漠。
  “爷爷!”凤灵儿被他一句话噎得够呛,当场便跺了跺脚,转而向一旁的老者撒娇告状,声音委屈巴巴的,“您看他!他总是这样对我!就知道欺负我!”
  老者却只是慈爱地捻着自己花白的长须,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语气宠溺:“好了,乖灵儿,莫要闹了。回头爷爷替你做主,定要好好说说你哥哥。此刻,正事要紧。”
  得到了爷爷的明确撑腰,凤灵儿顿时像是打了胜仗的小公鸡,冲着凤渊得意地做了个大大的鬼脸,然后“哼哼”两声,便一蹦一跳地小跑着离开了大殿,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冲胡清雪眨了眨眼,那眼神意味不明。
  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三人轻微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混合着某种不知名的草木清香,却丝毫未能缓解胡清雪心中的紧张与疑虑。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襟,然后朝着主位上的凤渊和那位神秘老者郑重地欠身行礼:“在下胡清雪,见过两位。此次前来,是为求取解药。不知解药现在何处?还请两位告知。”
  老者并未立刻回答她的问题,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落在了胡清雪身上,带着几分审视与探究,如同两道实质的光束,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底发凉,仿佛自己所有的秘密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片刻之后,老者才缓缓开口,声音平和淡然,如同山涧清泉:“不急。姑娘一路奔波,想来也累了,先坐下喝杯茶吧。”他抬手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客座。
  胡清雪心中焦急万分,敖漪的性命危在旦夕,哪里有闲情逸致喝茶?但对方毕竟是前辈,且解药还握在他们手中,她不敢得罪,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急躁,依言走到客座旁坐下。
  刚一落座,她便忍不住再次催促道:“前辈,实不相瞒,我同伴身中奇毒,情况危急,若解药拖延太久,恐怕……恐怕真的来不及医治了。”
  老者却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紫砂茶壶,慢条斯理地为自己和凤渊,以及胡清雪面前的茶杯中斟满了琥珀色的茶汤。
  他端起自己的茶杯,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脸上露出一丝陶醉的神情,这才悠悠说道:“灵儿已去集市取所需材料,不出意外,两柱香之后,解药便能炼成。”
  “两柱香……”胡清雪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了冰窖。
  果然!凤灵儿骗了她!什么现成的解药,全都是借口!他们从一开始就在拖延时间!可他们究竟有何目的?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将自己引到这里,还要等什么材料炼制解药?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让她越发感到不安。
  一直沉默不语的凤渊却在此时轻轻一笑,那笑容落在胡清雪眼中,只觉得无比刺眼。
  他眸色深沉,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挖苦:“既然都已经来了,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半会儿?胡姑娘该不会是以为,我们会在这茶里给你下药吧?”
  胡清雪心口一阵憋闷,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她猛地抬起头,迎上凤渊挑衅的目光,硬生生压住翻涌的情绪,冷声反击道:“凤大少爷还有脸说?若非你当初在客栈之中,明明认出了我,却故作不知,甚至……甚至出手试探,又何至于有今日之事?”若非如此,她又怎会落入陷阱,敖漪又怎会中蛊?
  话音未落,一直从容品茶的老者端着茶杯的动作微微一顿,那双深邃的目光在胡清雪与凤渊之间来回扫视了一圈,苍老的脸上似乎品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眼神变得有些耐人寻味起来。
  凤渊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浅啜一口,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只是那笑意并未达眼底。
  “我听不懂胡姑娘在说什么。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管我们要解药,总得付出些代价吧?天下可没有白拿的东西,不是吗?”
  “代价?”胡清雪气得浑身微微发抖,他们设计陷害在前,如今索要解药还要谈代价?这简直是无耻至极!她张了张嘴,想怒斥他们的卑鄙行径,却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那位一直沉默观察的老者终于再次开口。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茶盏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响,打破了僵局。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悠远与平静:“姑娘相貌不凡,根骨清奇,确是一块难得的修行璞玉,颇具修行之资。老衲斗胆一问,姑娘可有心仪之人?”
  胡清雪闻言,不由得一愣,完全没想到老者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这与解药、与代价,又有什么关系?
  她下意识地蹙眉回道:“前辈何出此言?修行之事,与心仪之人……又有什么关联?”
  老者缓缓捋着自己胸前雪白的长须,眸光愈发幽深,一字一句地说道:“若能寻得良配,进行双修,阴阳调和,道行精进当可事半功倍,一日千里。姑娘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若是就此止步,未免可惜。此事,姑娘可愿深思?”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仿佛骤然凝固,一股无形的寒意悄然弥漫开来,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胡清雪的心猛地一紧,一个荒谬却又无比惊悚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这趟求药之行,恐怕远比她最初想象的要危险得多!他们的目的,绝不仅仅是“代价”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