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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人生五味*仙人掌3/4 ...

  •   现在是冬天,天黑得早,冰屋的屋顶落了薄雪,隔着这层雪去看天,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两个女孩仰躺着看冰屋的屋顶,只能听到对方近在耳畔的呼吸。

      谁也没有动,都在享受此刻的宁静。

      后来阮安感觉到被子扯动,她看过去,对上了夏芒安静的黑眼睛。

      夏芒侧身看着她,原本因为开心弯起的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抿住了,压出玫瑰红般艳丽的颜色。

      “阮安。”

      夏芒的表情很认真,像是要说什么郑重的事情。

      阮安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被窝里有点暖和,刚刚又安静,身边是最喜欢的夏芒,她就有些昏昏欲睡了,一时没来得及反应,只发出柔软的鼻音。

      “嗯?”

      夏芒看她,像是要笑,又忍住了,重新板起脸。

      “我刚刚说错了。”

      阮安疑惑地看夏芒别扭的模样。

      还没等她问什么错了,就听见夏芒偏开脸,小声说:“其实你不笨,很聪明,只是有些实心眼。”

      像是掩饰,也像是本来就要说,夏芒清了清嗓子,忽然提起自己对未来的憧憬。

      “我一定能考上,也一定会在长大以后摆脱这里。”

      她扫视了一圈周围,像是看到了院子外那些漠视她遭遇的左邻右舍,无不得意地哼了哼。

      “我会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她昂着下巴,依旧抱着被子,脸上带着少年人的青涩稚气,从来漆黑的眼眸却像被冰屋亮晶晶的屋顶点亮了一样。

      “我不会永远被关在这里,这里困不住我,我要——”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阮安双眼含泪,委屈巴巴却不敢出声打断的模样被她看见了。

      “怎么了?”

      夏芒像是慌了,又像没有,她抿紧嘴唇,只用胳膊戳了戳阮安。

      “爱哭鬼。”她小声说,“这次又是什么惹了你了。”

      阮安吸了吸鼻子,像是要被遗弃的小狗,眼睛湿润可怜。

      “我也在夏芒要抛弃的过去里面吗?”

      她声音很小,甚至不敢看夏芒,没有第一时间等到夏芒的回答,耳朵就开始嗡鸣了起来。

      “笨蛋。”

      夏芒不知道从哪里拿了纸巾,给她擦泪的力度很轻,轻得几乎感受不到廉价纸巾的粗糙。

      没人教夏芒怎么好好说话,她身上的刺是她的保护壳。

      “笨死了。”夏芒的声音像是飘过脸颊的蒲公英,一瞬间吹散阮安心里的恐慌。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夏芒说不来直白的软话,她语气别扭,表情也别扭。

      “你和她们不一样。”

      这话说完她就住了嘴,像有哪里不妥一样。

      阮安好奇地问:“哪里不一样?”

      夏芒恼羞成怒把她推到一边,又怕她碰到墙拉了回来,差点将她拉进了怀里。

      这一连串发生得很突然,无论是夏芒和阮安都没有预料到事情的发展。

      最后以夏芒抱着被子,背对阮安落下帷幕。

      “啊!你好烦!哪里来那么多问题!”

      阮安也抱着被子,脸上是被窝里闷出的红,眼睛望着冰墙,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芒。”她小声喊道。

      她感觉到背后的被子动了动,夏芒不耐烦地出声。

      “干嘛?”

      阮安捏着被子,笑容浅浅,眼睛弯弯。

      “对我来说,夏芒也不一样。”

      但是要她讲为什么不一样,阮安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夏芒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夏芒会发光,在人群里特别闪亮。”

      最后阮安总结着自己的内心感受,说出了这句话。

      “噗嗤。”

      夏芒被逗笑了,“我是LED灯还是荧光棒?还发光,总不能是屁.股发光的萤火虫吧?”

      阮安背对着她,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到她一贯尖锐冷漠的声音骤然染上低落。

      “外面的人要是知道你这么说,又得喊你小傻子了。”

      夏芒的声音冷淡到没有温度。

      “对她们来说,我是臭虫,是蛀虫,是趴在夏求满身上吸血的蚂蟥。”

      夏求满是夏芒的母亲。

      她嗤笑,“夏求满在外面倒是惯会充好人。”

      听她的语气逐渐不对,阮安有些着急,抬起身想看看夏芒的表情,好确定她的状态。

      夏芒直接转了过来,黑得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珠子平静地看着她。

      “阮安,我没事。”

      夏芒太平静了,好像说的事情和她自己无关,就连声音都带着一种极致的冷,别说温度了,连情感都消失殆尽。

      偏偏她接下来的话,情绪却很浓烈。

      “我恨夏求满,也不怕别人知道。”夏芒淡淡地道。

      她只有十五岁,在说起这些事的时候,却理智冷漠到像是更年长的人。

      阮安低头看夏芒,却觉得自己在仰望太阳,一轮只属于她的太阳。

      夏芒的芒,是光芒万丈的芒吗?

      她慢慢坐下,又躺了回去。

      夏芒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动作,仍旧在说自己的事情。

      “夏求满是个蠢货。她愚昧、无知,天性好强,却不知道在逞什么强。”

      阮安枕着麦枕,扑鼻来的是火烤过的谷物香气。

      她侧过身,专注地看夏芒。

      夏芒的唇线紧绷,连带着下颌线的轮廓也更加分明,冰墙折射的光落在她的眼睛里,眼珠却依然黑沉沉的,连那光都暗了。

      阮安不会反对夏芒的任何话,或许她心里也是认同的,只是不敢说。

      让她说,她也只会说:“夏阿姨又在欺负夏芒。”

      大人总是爱仗着年纪和身份欺负小孩,镇上的大人们都是这样的,阮安的母亲是个例外。

      她们都太温和,按夏芒的话,得亏这镇上的人不完全是黑了心肝的烂人,不然像她们母女这样的人早就活不下去了。

      世界在夏芒的眼里没有黑白。

      “她明明可以不生下我,继续读她的书,她明明可以继续当她年级第一的书呆子,继续她的学业,去读她要去的大学,学她毕业了挣不到几块钱的中文系。”

      夏芒说着,她口口声声都是恨,阮安却听得迷茫。

      只不过哪怕听不懂,她也还是当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听夏芒的恨和因为一根脐带连接的爱。

      “她为什么要生我?为什么要放弃学业?她自以为是地付出,自以为是地认定是我欠了她。”

      夏芒声音沉沉地说着,她带着恨去爱她的母亲。

      “谁稀罕被她生下来了?”

      她冷笑,“她说是因为年轻不懂事,是因为爱那个人……”

      夏芒闭上眼睛,阮安看到她眼尾的睫毛有些湿润。

      “她怎么有脸说爱我?我什么也不欠她。”

      直到这时候,阮安才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摸了摸夏芒的脑袋,像母亲安慰她那样。

      “对,夏芒不欠任何人。”

      夏芒又不说话了,她睁开眼的时候,眼白上细细的红血丝格外明显。

      阮安和她对视,发现夏芒的眼睛很湿润。

      她的目光是软的,像是雨后泡软了的土,不再坚硬,颜色会更黑更沉,积水看上去却很干净,凉意沁人。

      阮安莫名想起看过的科普书。

      仙人掌含水量很高,是骆驼的主要食物来源。

      书上说,仙人掌的味道是苦涩的,甚至含有微量毒素。

      假如在盐碱地里生长,它会为了生存吸收和排出盐分。

      盐碱地里的仙人掌储存的水分会是咸涩的苦,也许就像夏芒此刻的眼泪。

      只有骆驼在长期的艰苦环境下,进化出特殊的口腔结构,能无需担心尖刺地吃下仙人掌,也能够分解仙人掌的毒素。

      阮安才想到吃苦耐劳的骆驼,骆驼憨实的长相就忽然变成了夏阿姨的脸。

      她为这个联想感到心悸和不安,赶紧把可怕的想法从脑海中抹去。

      而此时的夏芒也垂着眼,说起了她的母亲。

      “如果她选择打掉我继续读书,按照她的性子,大概会找个普普通通的文职,毕业了找个普普通通的人结婚,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

      因为说了太多的话,夏芒的声音开始变哑。

      “这样就不会有人和我抱怨三伏天的风扇吹不凉机器的热气,冬天的炭炉子不暖和。

      “她不会因为买不起洗衣机,在冬天洗尿布落下病根... ...我也不用听她喋喋不休的苦和怨。”

      阮安没在夏芒的眼里寻到太浓烈的情绪,那双属于十五岁少年人的眼睛黑沉沉的,透不进一丝光亮。

      夏芒提起夏求满的腰痛,一到阴雨天就发作,半天直不起来,必须拿热水袋敷着,即便如此也被病痛折腾得直冒冷汗。

      当然,夏芒很快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像是心疼,她冷笑着“嗤”了一声。

      “都疼成这样都没忘了骂人。”

      夏芒没说夏求满骂她什么,但阮安就在隔壁,夏阿姨的声音不总是压低的,那些面对仇人都未必会有的谩骂常常会传过来。

      阮安看她冷硬的脸,黑沉的眸,就连声音也带着驱不散的冷。

      这样的夏芒在说夏求满的手,那双生了冻疮的手会在冬日里溃烂,粗糙得穿衣服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勾丝。

      阮安才意识到她还握着夏芒的手。

      少年人的手并不温暖。

      想来是夏芒吃了太多的苦,青春期的生长又抽走身体的营养,以至于捂了这么久仍有些凉。

      夏芒的手上也有茧子,有些硌人,本该柔软的掌心像是覆着一层薄砂纸,和阮安不一样。

      可是夏芒在说夏求满红肿变形的指关节,在说茧子上洗不干净的机油和渗透到皮肤里的黄黑纹路。

      她在说夏求满嫌她宁愿给人当黑工也不愿意帮自己做工,嫌她买的东西太廉价。

      阮安听过夏芒打黑工的事情。

      她们还是未成年,只有一些小工厂和胆大的店家敢收她们,干的一样的活,到手里的钱却要打折扣。

      有人去理论,对方就说她们收童工本就冒了风险,要是不愿意做就去找别家。

      成年人总是欺负小孩子。

      镇上的孩子不懂法,为了有份收入也胆怯,不敢再为自己抱不平了。

      夏芒比很多人都大胆,她敢威胁那些压榨童工的工厂和店家,说要找记者曝光,说要报警,让那些人给孩子同工同酬。

      她做起活来,也比别人更快更好,哪怕恶名在外,也还是有人愿意收她做工。

      夏求满只给了夏芒一个住处,一口吃的,旁的学费生活费,都是夏芒自己挣的。

      在夏芒面前刻薄的女人在别处都低声下气,唯有在夏芒面前总是高高在上,因为她给予夏芒生命,便一副莫大恩赐的模样。

      阮安还是孩子,不像左邻右舍那样与夏阿姨共情,她只觉得夏阿姨对夏芒过分到可憎的地步。

      夏阿姨红肿的手只有夏芒会看到,夏芒拿自己打工攒的钱买了马油膏给她,却被嫌弃廉价弃如敝履。

      夏芒把汤婆子分给她,她将汤婆子慷慨地给了工友,然后理直气壮地向夏芒讨要另一个。

      可她不管夏芒买汤婆子的钱是哪里来的,也不管没了汤婆子,这个冬天夏芒又该怎么过。

      她做了太多恶事,却只记着自己的委屈。

      早上出门的时候,阮安才听夏阿姨同别人抱怨。

      她说夏芒赚了钱也没想过帮她分担,说自己的不容易,说自己嘴唇干裂拿走夏芒两块钱的润唇膏,夏芒竟和她大吵一架。

      说到动情处她抹了两把眼睛。

      “我当年一模全校前二十,要不是为了生她,我就是个大学生了。

      “呜呜......我生她养她,只是拿她两块钱的唇膏就和我吵架,为了她那个唇膏,她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给吃了。”

      她又哭,“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白眼祸胚。”

      而夏芒满嘴都在说恨,黑黝黝的眼却湿润。

      “除了夏求满,我没见过这么爱自讨苦吃,还喜欢没苦硬吃的人。”

      夏芒毫不留情地嘲笑母亲的愚蠢,却将对方的苦难收入眼底,记在心里。

      “她太蠢了,如果我是她,才不会让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

      她擦干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我恨她,永远不会原谅她对我造成的伤害。”

      可夏芒不是夏求满,她不会因为自己过得苦,便要旁人比她苦三分。

      十五岁的夏芒是对一切充满希望和期待的小树,她生机勃勃,每一根枝桠都在努力地向光生长。

      哪怕面对夏求满,她依然能够客观地审视和怜惜对方的苦难。

      古人咏雪、咏梅,赞雪洁白,叹梅孤高,却没人注意到阳光下的仙人掌,那些唬人的尖刺上,也有光芒闪烁。

      “我不会和她一起烂在泥里,更不可能为了报复她,放弃自己的前途和未来。”

      夏芒的唇又翘了起来,她的眼里盛满了野心。

      “我要当特别厉害的人,要成为人人都羡慕的成功人士,要把所有的恶意和阴霾都留在这里,去迎接属于我的新生。”

      很中二的发言,却很符合夏芒的年纪。

      阮安看她被雪色反光照亮的脸颊,看她耳侧浓密的碎发,毛茸茸的闪着金光。

      看,夏芒又在发光了。

      “到时候我要住大房子,有漂亮院子的大房子。唔,像是明星住的那种大平层,又或者独立的别墅。”

      阮安认真地听,也加入了夏芒的幻想。

      “好,夏芒到时候买很多的房子,想住哪个住哪个。”

      夏芒笑,“像罗奶奶家的那种也很好,很有自然的感觉。”

      罗奶奶是个退休的美术老师,住在二层的小洋房里。

      爬山虎爬满了小洋房的红砖墙,紫藤花一长串地从院门上垂下来。

      凌霄花顺着一楼的晾衣绳爬上了二楼的窗棂,葡萄架下的薄荷会引来猫儿。

      那院里做了个等人高的小木屋,里面住的就是有缘至此的猫儿。

      绝了育的打了耳洞,被罗奶奶笑是小豁耳。

      天晴时,她们上学路过,就会看到罗奶奶身上抱着猫儿,脚边躺着猫儿,安逸地晒着太阳。

      夏芒养自己都凑合,更别说养猫儿了,阮安记得她看猫儿狗儿的渴望,于是狠狠点头赞同。

      “夏芒也养猫,养三个,不!十个猫儿!让猫儿们都围着你喵!”

      “你又想什么了?”夏芒瞥了她一样,语气无奈,“我在说房子,是住的,不是养猫儿。”

      提起未来,夏芒的心情似乎很好,她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也亮。

      “不过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想要邻居,至少要和邻居离得远远的,听不见她们在家的动静。”

      “嗯嗯,夏芒说得对。”

      阮安不能更赞同。

      小镇盖房不考虑隔音,习惯面对面交流的左邻右舍嗓门都不小。

      有时她们教育孩子会拿夏芒举例,无一例外,都是反面教材。

      可她哪怕不悦,也不能为夏芒说什么。

      毕竟“非礼勿听”,邻居在她们家里说话,她在自己家里本不该听到的。

      不过阮安没说出来,否则夏芒会露出古怪的笑意,而后轻轻捏她的脸,喊她“小君子。”

      比起这个,阮安竟更愿意被夏芒叫“笨蛋。”

      她单手揉了揉脸,明明是回忆,却隔着记忆掐红了脸,一时没听清夏芒都说了什么。

      等到阮安的注意力回归,就听夏芒已经说起更细节的向往了。

      “我要种一些番薯当绿植,番薯花好看,蕃薯藤尖尖好吃,烤番薯也很甜。

      “还有,我们不养鸡鸭...

      “嗯,对了——”

      夏芒眼含期待地看向阮安,却在目光交接的片刻下意识要移开。

      不过她到底能忍,硬生生憋住了,眼里的期盼就顺着视线流向了阮安。

      夏芒语气轻快地发出邀请,黑色的瞳仁却紧盯着阮安,唇线也再度绷紧。

      “如果老了,等我们都老了以后,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养老。”

      阮安没立刻接住她的期待,眼神有些茫然,像是神游天外,仍旧住在夏芒编织的未来幻梦里。

      “只种蕃薯藤吗?听说菠菜补血,我们也可以种点菠菜呀!”她说。

      夏芒望了眼四周,像是对前面那句话的解释,几乎是和阮安同时开口的。

      “到时候我们住在一个房子里,就像现在这样,你如果不愿意就算了......”

      阮安:“欸?”

      她的眼眶瞪大,后知后觉地听懂夏芒在说什么。

      “我们?一起住?”

      她的语气最开始是疑惑甚至震惊的,这个邀请像是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夏芒有些忸怩,想要将话收回,却听阮安欢喜地道:“那太好啦!到老了我们也还会是最好的朋友!”

      真是个笨蛋。

      阮安发现夏芒又在小声说话,她辨认得有些费劲,半天才认出这句话只有两个字。

      “傻子。”

      而她循声望去,就看到夏芒还没压平的唇角,和难得柔和的眉眼。

      “谢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人生五味*仙人掌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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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下一本《误标记病弱寡嫂O后》醉酒标记寡居病弱嫂子,年下小狗乖乖跪下。 #下下本《被堕魔师姐囚入怀中》清冷剑尊搞强取豪夺这一套,师妹还跑得掉吗? #本人连载《万人迷总被觊觎(上)》清冷万人迷1v10,强制i主受,年上年下都有 #好友《死遁后师妹她入魔了》鸦却 美艳妖族狐狸受&黑化偏执师妹攻 本已死遁成功,却因为凑热闹暴露身份。 从此女主日日扶腰长叹,悔恨不已。 好奇心害死狐狸了!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