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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人生五味1 ...
电视飘着雪花,噪点撒了一屏幕。
我想,这老旧的电视陪伴了我们二十多年,还是到了寿命将尽的时候。
“晚上吃什么?”爱人刚进屋,她换了鞋,摆得整整齐齐。
发霉的姜块被遗忘在玄关角柜上,扭着向窗外伸出绿色的枝叶。
我敲了敲电视机,试图让它恢复正常,可惜这样暴力维修的手段似乎也不好使了。
爱人已经洗了手,正在冰箱里翻看食材了,她看了我这边一眼。
“电视又坏了?”
我不满地踢了电视屁股两脚,气喘吁吁地回答。
“是啊,这个月第七次了,不知道是不是彻底坏了,回头送王姐店里修一下。”
“咔吧。”这是爱人掰玉米的声音。
她随口应我,“行啊,其实换个新的更好,好歹让你多看几次。”
我摇头,与生俱来的犟脾气让我不肯对生活低了头。
“修吧,总能修好的。”
爱人叹了口气,“行。中午炖玉米排骨汤,再给你炖个肘子,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
我拔了插头,终于放弃挣扎。
“都行,你做饭你说了算,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到了我这地步,吃什么都一样。
爱人没说话,她看了我两眼,就起身去厨房忙碌了。
家里用的家具电器大部分都比较老旧。
毕竟这是我最开始的家,不是后来凭我们心意打造的小窝。
不过也差不多了。
毕竟这家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到哪都一样。
白墙上的相框摇摇欲坠。
我不知道那根支撑相框的钉子还能撑多久,或许明天它就会松动脱落。
不过它现在还好好的,我也就没让爱人处理。
她已经够忙了。
厨房的抽油烟机打开了,很吵,香气才溢出来一点,爱人就手疾眼快地拉上了门。
“有点吵,你别在客厅待了,去床上躺会儿歇歇。”
我冲她摇头,“不行,睡不着。”
噪音吵得她什么也听不到,“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清。”
我看她脸上不知道哪里蹭的一道灰,笑了,做出捂耳朵的动作,和她摆手示意没关系。
她站在原地看了我一会儿,又进去了。
我坐在沙发上发呆,人生骤然失了方向和目标,还真不知道要做什么。
回老家是我和爱人提的。
爱人不怨不怒,一声不吭地收拾好行李。
没多久,我们就从几千公里外的城市来到这里。
生养我长大的地方。
房子有亲戚帮忙打扫过,她们做得很精心,连白墙上的相框都被擦了几遍,亮锃锃的。
照片上是小时候的我,坐在秋千上,荡到半空,咧着嘴,笑声好像能飞出相框外。
我在心里盘算着还能给爱人留下什么。
房子车子早就在爱人名下,剩下的钱也够她好好生活,好像没什么缺的了。
我忽然想起上次那块发霉的姜,爱人不许我扔了,因为姜已经发芽长了叶子。
没有水也没有肥料,干瘪皱巴的一小块,吸干每一点储存的养分想活下去。
当时爱人忙着安置行李,把它放在一边就忘了,也不知道几天过去了还活没活着。
生命很坚强,我循着记忆找到的时候,姜叶还是翠绿的,瘦长的杆子比先前更细了一些,但也高了一小截。
我终于找到了事情做,从家里阳台找了个旧花盆,挖了一个小坑,把它种了下去。
忙乎的时间总是要快一些,让我有些怅然。
爱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阳台,身上还系着围裙,正在甩手上的水。
“做什么呢?看你在这忙活老半天了,是想养花了吗?”
我冲掉手上的泥土,“养什么花,种姜呢!前几天你说的那块,你瞧瞧,长得还挺精神的。”
爱人凑近了去看,问我。
“姜会开花吗?”
我也不清楚,不敢给她肯定的答案。
“应该会吧?”
爱人一向很有求知欲,她特意搜索,一字一句地给我念。
“生姜很少开花,家庭种植的情况下基本上不会有开花现象。”
我恍然,“那就是会开花了。”
爱人也点头,有些向往。
“还没见过姜开花的样子呢。”
听完她的话,我给姜浇了点水,希望它能好好活着,让爱人看到它开花的那天。
吃过饭以后爱人就给王姐打电话了。
“我家这个电视又坏了,你能来看看什么情况吗?”
“要是不好修我再送你店里去。”
王姐是个很热心的人,二话不说提着工具箱来了。
她捣鼓了半天,很犹豫地看我的脸色。
“这个电视情况比较复杂,咱们现在没有这款零件了,哪里都找不着这个型号的配件了。
不过我能给你整一下,还能看几台,就是不知道还能用多久。”
“下次要是再坏,就是真坏了。”
我理解,和她点头,“没事,还能看就行,修不好就算了,麻烦你了。”
爱人去给王姐泡茶,“辛苦了,来,喝茶喝茶,喝完再修。”
王姐手艺果然了得,我刚刚又拍又踢也没变化的电视,慢慢清晰了。
临走的时候王姐看我一眼,又看爱人一眼,欲言又止,最后摆着手走了。
“不收钱不收钱,邻里邻居的,这算什么事。”
她看到阳台上那盆姜,眯着眼睛认了一会儿。
“怎么把姜种盆里了,这东西得地气才能养好,盆里养不大的,吃不了。”
爱人笑了笑,“不是吃的,就是养着,等开花的。”
王姐一愣,嘿嘿尬笑了两声,“还是你们文化人有情调,姜花好啊,长寿花。”
说着她又看了我一眼,很快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赶紧收回目光。
“不说了,走了走了,我还有活,改天聊。”
家里没我什么事了,爱人又去了菜市场买菜。
她挑东西总是认真又细致,不止要好的,还要好看的。
我本来想洗碗的,结果爱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碗洗了,整整齐齐地码在沥水架上。
无聊得很了,我又打开电视。
大部分频道都是雪花,连主持人的声音都只剩下“沙沙”声。
调了一会儿,我总算找到一个能看的频道。
结果漂亮的演员们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
我眯着眼睛认了半天,才通过字幕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
很古早的戏码,女主角得了绝症,恋人抱着她哭,说着绝不会放弃治疗这样的话。
剧组的妆造很认真,将她的好气色遮住,偏偏忘了病人不会有这样中气十足的声音。
这剧已经是重播,剧集还挺长,我听故事的内容,大约最后会是战胜病魔的合家欢结局。
我拿遥控换了台,换到了动物世界。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万物有序,动物们为了生存而努力。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靠着沙发睡着的。
再醒来的时候,厨房的灯光隔着门透出来。
抽油烟机又开始忙碌了。
桌上摆着我的药,还有半杯水。
我碰了碰杯子,不算烫。
看来爱人已经回来一段时间了。
吃了药,我慢吞吞地起身,想看看能不能帮她做点什么,爱人赶紧推着我离开厨房。
“你来干什么,帮倒忙是不是?出去出去。”她一边说一边偷摸抹了下眼眶。
砧板上洋葱切了一半,我向她举手投降。
“知道了,我现在就走了啦!”
爱人重新拉上门,我假装没看到她通红的眼眶,免得她气我笑话她。
切洋葱哪能不哭呢?
我没说什么,吃饭的时候却发现没有洋葱的踪影。
“找什么呢?”爱人问我。
我疑惑,“洋葱呢?不是切了吗?”
爱人给我夹了一筷子肉,轻描淡写。
“不小心过了火候,糊了,已经倒掉了。”
我也给她夹了一筷子肉。
“你最近瘦了,多吃点。”
她没说什么,默默地吃完了饭。
饭后我们躺在阳台的藤椅上看星星,爱人忽然开口。
“你吃得比昨天少了。”
我将小毯子往上拉,眼睛还往天上看。
“是啊,吃不下了。”
爱人也望着天空,好半晌没有说话。
那盆姜不知长了根没有,看上去还和先前一样,没有更好,也没有更坏。
“宝宝,你说,它会开花吗?”
夜风有些凉,其实我什么也看不清,但还是学爱人的动作,看向那盆姜。
“会的吧?”
爱人沉默了会儿,声音有些哑,大概是油烟熏的。
“会的,它是长寿花,一定会开的。”
她起身,“我去屋里拿个东西。”
等她回来的时候,就塞给我一样东西。
阳台的灯坏了,光是从屋里偷渡过来的。
我的眼睛已经不太好用了,只能摸索着,靠温度和触觉判断。
“怎么还给我拿了热水袋?”
爱人给我拿了条新毯子,她忙忙碌碌的把毯子在我身上盖好。
“你不是冷了吗?夜里凉,别着凉感冒...”
她忽然止住话,“没什么,你别冻着了。”
我有些想抱抱她,又或者亲亲她,只是手伸到一半,就担心这样的动作已经不再合适。
“怎么了?”爱人把热水袋塞我手里,又仔仔细细地将毯子掖好。
她问,“有什么东西要拿吗?”
我摇头,“没什么。”
爱人坐回她的藤椅,拉过我的手藏在她的衣服里,放在她的肚子上。
“又骗人。”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嗔怒,“你肯定想做什么。”
我仰头看夜空,问她。
“星星多吗?”
她也抬头,认真地告诉我。
“很多,这边污染轻,天上有特别多星星。”
“哦。”我有些羡慕,“我好多年没看到了。”
她抓着我的手紧了紧,漫不经心道:“是今天的星星不够亮,过几天天气好,星星会更亮一些,你肯定能看到。”
说完她没忘了我刚刚奇怪的举动,没打算让我就此蒙混过关。
“你刚刚想拿什么?”
我戳了戳她的肚子,平坦光滑,又用掌心去丈量她的腰身。
“想摘星星给你。”我嘻嘻笑道。
在心里估量着,她是不是比上个星期又瘦了一些?
她轻轻掐了一下我的手臂,没舍得用力,连红都没有。
“你就贫嘴吧。”
我小声地笑着,她侧头看了我一眼,也笑了起来。
“星星呢?”
昏暗里,她的眼睛闪闪发光。
我被吸引住了,指着她的眼睛。
“摘下来了,藏这呢。”
爱人愣了一下,过了会儿才理解我的意思,笑得很无奈。
“又贫嘴。”
回屋前她没马上走,犹豫地问我。
“晚上有些冷,要不要把它搬进屋里?”
我裹着毯子,缩在温暖里瞧了一眼。
“不用吧?”
爱人没说什么,第二天我在屋里看到了那盆姜。
它在窗边晒太阳,绿油油的,被风吹得晃了晃。
天气没有变冷,反而一天天热了起来。
爱人每天都会把被子拿去晒。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通常是睡不着的,就抱着被子,面对面地看着她。
海滨城市的风总是很大,爱人怕我被风刮跑了,一定要再三确认我没有偷溜出门。
其实我早就被那盆姜绊住了,不像从前待医院,总会想出去透气。
病房太闷了,让人呼吸都压抑。
不像这盆我种下的姜,倘若哪一天能开出花来,比铁树开花都要难得。
而且它绿油油的,顽强又充满生命力,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我不想出门,又看不清手机上的字,只能让她给我念生姜种植的注意事项。
爱人问我以后准备怎么做。
我想了想,指着那盆姜告诉她。
“把我埋在这里吧。”
爱人被我猝不及防的回答说愣了,但她也没拒绝,拉着我的手,低声道。
“好。”
我又问她,尽管这个问题我已经数不清到底问了多少次。
“那你呢?”
“你以后准备做什么?”
她从不思考,像从前那样,无数次地回答道。
“去海边,买一个小房子,看日出、赶海...”
这一次答案有了不同。
爱人看着那盆姜,“然后看它能不能开出花来。”
我很高兴她想做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好啊,你肯定能做到的。”
“毕竟你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不成功的。”
爱人拿了花洒给姜浇水,她说:“也有做不到的。”
我认真地回顾了一遍,十分肯定地道:“没有,你和我说的都做到了。”
她笑了笑,没说话,我知道她是不想和我争辩。
不过我本来也没有和她吵架的想法。
站着太累,我干脆靠着她的肩膀,摇着她的手臂,拉长语调抱怨。
“电视又坏了。”
爱人毫不惊讶,“坏了几台?”
我回想了还能看清的画面,不是很确定。
“三台?”
王姐修过以后还有五个电视台能看。
雪花总是铺满屏幕,我也懒得一台台换。
现在我常常在那个哭哭啼啼的绝症爱情故事和动物世界里切换。
只剩下这两个电视台还能听得清了。
爱人没发现这些,她正忙着为我做饭呢。
每天她都要做很多很多的菜,每样夹一点给我,然后看着我吃。
其实我早就吃不下饭了,连药都难以下咽,但是在她的期待里,我还是尽量将菜色尝了一遍。
总不能给她留下太多遗憾,那样不好。
那盆姜长得很慢,我只能看出它的叶片比以前更大更绿了,别的似乎没什么变化。
我问姜,“你什么时候开花啊?”
姜不会说话,在风里摇曳,茎杆似乎比从前粗壮了?
我看不了这么细节的东西,只能等爱人买菜回来了告诉我。
爱人最近买菜的时间也少了,她放下了强迫症和完美主义,托王姐给她带菜回来。
“总这样麻烦王姐是不是不太好?”我问她。
“没关系。”她说。
爱人把我从客厅抱到阳台晒太阳。
阳光暖洋洋的,晒得人好受了很多。
日子一天天拖着,老电视机的最后两台坚强地播了很久,久到爱人又开始外出买菜了。
阳台的姜长得很好,像忽然焕发活力一样,在原来的块茎旁边,又生出一棵小苗。
王姐来修过电视,她看着姜啧啧称奇。
“了不得哦,还没开的长寿花就这么好使了。”
电视没修好,她劝我直接买个新的,我还是没同意。
不过也来不及了。
天忽然冷了,外面下起冰雹。
我担心外出买菜的爱人,也担心阳台的姜。
挣扎了一会儿,我久违地依靠自己下了床。
温暖的阳光里夹着雨,也夹着冰雹。
我抱起那盆姜,才发现其实花盆也不大,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沉。
姜被我放在窗边,这是爱人为它准备的位置。
我松了口气,打开电视机。
最后一个电视台几度变成雪花,最后又变得清晰。
我才发现自己又能看清屏幕上的图像了。
女主角的爱人拉着她的手,脸上的笑容比我荡秋千的照片还要欢畅。
来不及切台,电视变成了雪花。
玻璃窗被冰雹打开一个口子,绿油油的姜在夹着寒流的阳光里被冰块压弯了腰。
我想起身去给它挪个位置,也想把那块作恶的冰雹扔远。
可惜我做不到了。
风顺着破口吹进屋,墙上的相框晃了晃,钉子脱落。
“哗啦——”
玻璃碎裂,照片上的人笑靥明艳。
几乎是同时,“哐当——”
门被人打开了,水珠沿着湿透的衣角滴落,夹着几丝血色。
家养的生姜会开花吗?
会的。
阳光灿烂的海滩附近,有人正坐在窗边赏花。
色白,形似兰花,香气清远。
旧电视机在客厅飘着雪花,“沙沙”声不断。
白墙挂着一幅褪色的老照片,有人荡着秋千笑得欢快。
夜幕降临的时候,花盆被搬到餐桌上。
菜色丰富。
窗外星光璀璨。
古怪的人在花盆前放了一个杯子,里面倒满了水。
“长寿花开了。”
“天气很好,今天的星星特别亮,你都看到了吗?”
[害羞]大概也许算是oe还是be?总之是很清淡的一个小短篇。
倒水关联歌词“无言到面前,与君分杯水”,梁祝是化蝶嘛,刚好这是姜花的故事,蝶恋花。(悄摸藏一个小心思)
[求求你了]感兴趣的小伙伴们,还可以看看我隔壁连载的《被偏执阴湿亡妻窥伺后》哦~超绝阴湿女鬼1!
或者比较重口味的1v10《万人迷总被觊觎(上)》,清冷万人迷总被hentai坏女人酱酱酿酿。
吃不动虐的可以去看已完结的《今夜不回家》伪姑侄超甜小甜文,冰山总监侄女年上攻和小太阳花实习生姑姑[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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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人生五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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