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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奖励 ...

  •   所幸,宁简一心二用也没混淆调料,端上来的菜,色香味俱全。
      “这卖相,你小子是想好以后去哪家中餐厅当大厨了吗?”
      “没想到阿宁还有这手艺。”

      “那是!”
      在声声褒扬中,他得意地笑。
      这手艺,一半是浪迹他乡,吃不惯异国食物学的,另一半是来到青山镇,想方设法投喂徐青君练的。
      徐青君嘴巴挑得很,菜要不合胃口,饭能少吃几口。
      唉!
      小禾苗哪天要离了他,该怎么办呐。
      宁简心里半是欢喜,半是苦恼。
      他希望徐青君真的离不开他,又怕两人分开后,徐青君不好好吃饭。
      明明八字还没一撇,他都想到自己被踹以后的事了。

      宁家其他人和徐家祖孙仨不很熟,饭桌上其他人交流也不多。
      不用吃人口水,徐青君和徐蓁蓁都很满意。
      徐青君吃好了,照常放下碗,对面一个同蓁蓁年纪相仿的小孩早坐不住,见状立马跟着停筷。
      “把饭吃完,谁跟你这样,吃一半留一半?”
      魏宁安出言训自家孩子,小孩不服,鼓着脸示意他看徐青君。
      “大姐姐就剩了饭!”

      众目睽睽下,徐青君即将起身的动作止住了,她看着自己碗里的白米饭,有点犹豫。
      其实吃光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在这里,没人会悄悄往她碗底藏死虫子。
      她只是,因为少时的阴影,下意识抗拒戳开最后那层底。
      只要看不见,就一定不存在异物。
      很快,不必她愁,有人替她做出了选择。
      宁简伸手拿了她的碗,将剩下的米饭扒进自己碗里,示意小孩看粒米不剩的空底。
      “她没剩饭了。”

      宁简老早就注意到了,徐青君有留饭的习惯,无论吃什么,无论吃多少,碗底最后一点都是不动的。
      据说有的小动物流浪过后,会有留一口粮的习惯,因为害怕有这顿没下顿。
      徐青君,又是为什么呢?

      还能这样?
      小孩见了,有样学样,试图将自己碗里的剩饭扒拉进老爸碗里,再次喜获魏宁安的训斥。

      徐青君盯着宁简碗面上那层大米饭,瞳孔震惊地细颤。
      他就不怕上边沾了口水么?
      真是猛士……
      “厨房有饭还,要没吃饱,可以盛你。”
      她在混乱中,语无伦次地劝。
      “菩萨,我这不是给你解围嘛,吃不下没必要硬吃。”
      宁简歪着身子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见人默默拉远了点距离,坐正前倾,隔着她喊蓁蓁。
      “而且,不能浪费粮食,小姑奶奶,你说对不对?”
      埋头猛吃的蓁蓁抬脸,舔掉嘴边沾的粒米,回答的声音又响又亮:
      “大侄子说得对!”

      宁淮闻言,一张圆圆的满月脸因为诧异皱巴起来,兀自嘀咕: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
      宁简要是算作徐蓁蓁的大侄子,那不得生生降了一辈?
      至于另一个称呼,就更过分了。
      足足降两辈!
      人家本就不喜欢年纪小的,现在辈分也小,岂不是收获嫌弃加倍?

      腹饱人犯懒。
      小孩子还精神头十足跑外边放烟花,大人们却多三三两两坐着闲谈。

      宁简从小姥姥那学了一手,非拉着徐青君一起剪窗花,彩纸叠几叠,小刀划一划,揭掉碎屑,一张做工粗糙的窗花新鲜出炉。
      “菩萨,你看。”
      宁简眼里映着窗外烟花明灭的彩光,迫不及待向徐青君展示自己的成品,他的窗花上镂刻着毛毛刺刺的爱心,像少年人毛毛躁躁的心意。

      徐青君失语愣神的功夫,黄霸天向她手中叠好的彩纸张开血盆大口,又咬又拽。
      她拍开狗脑袋,展开手里的废纸瞧瞧,又抬头看一眼宁简手中的大作,斟酌着用词,尽量以不伤人面子的话夸赞:
      “很有行为艺术的风采。”
      小宁的作品,和小狗的作品,如出一辙的……狂放。

      宁简笑意滞住,嘴角丧气地落下。
      “哦。”
      看着像蹲在路边莫名被人踹了脚的小笨狗。
      徐青君于心不忍,又叠好一张彩纸,用剪刀轻轻夹着递给他,安慰道:“多练练,能有进步的。”
      宁简接过去,犹豫会儿,拿手机搜折纸教程。
      此路不通,那就拐个弯、绕个道,总能找到容他继续前行的那条。

      在窗外小孩们的笑声里,徐青君又开口:“你以后别再吃剩饭了。”
      “嗯?”
      宁简视线还在视频和手中遭受磋磨的彩纸之间来回转,脸已经偏向她。
      “如果饿,就好好盛饭,吃别人的剩饭,不好。”
      “怎么不好?”
      她记得小宁也有挺讲究来着,怎么现在又没能会意了?
      徐青君皱着眉,艰难道:“就,可能有口水。”
      “啊?你这是在嫌弃自己的口水么?”宁简终于抬眼看她,忍不住好笑,“菩萨,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你不觉得吃人口水很恶心么?”
      徐青君真心困惑。
      宁简视线落到她唇上。

      如非必要,徐青君从不捯饬自己,真忙起来,更是形象管理几乎全抛,连水都不记得喝一口,嘴唇总是干起皮。
      现在,有他温茶好饭地跟着,徐青君的唇瓣,看着水润润的。

      他哼咳两声,闷闷笑:“还好啊,吃都吃了,总不能吐出去吧?”
      “……”
      徐青君抿起唇,沉默了。

      宁简忽然想起暑期尾巴里,偶然听来的八卦。
      八卦这东西,就容易勾人好奇着深挖求证,无论证实还是证伪。
      所以即便本就不信,他当时仍循着好奇去问了,这半年接触下来,更让他清楚知道,那些家伙说的全是鬼话。
      不过连篇鬼话里也混着人话。
      徐青君吐了一下午的事,大概是真的。

      这又是为什么呢?
      宁简觉得徐青君身上一团谜连着一团谜,他迫切想知道答案,想知道徐青君的过去,想知道徐青君的所有,想知道徐青君什么时候才会喜欢他。
      却不得而知。
      偏偏他不能急,也急不了。
      时间的指针在龟速往前爬,他也只能慢慢往前走。
      倒带不回从前,穿梭不到未来。
      为什么他十八岁才被放回小青山呢?
      要早早让他回来,他就能早早认识徐青君了。

      窗外的落地小烟花又开始簌簌作响,像雨点细密落下的声音。
      宁简回神,看见徐青君已低下头剪彩纸。
      为了烟花燃放的效果,室内只亮了盏暖色氛围灯,灯光模糊了她的眉眼,晕开软和的温柔。
      她离他,那么近,那么远。
      他想起句诗,一时脱口而出:“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徐青君有些诧异,有些疑惑。
      窗外孩童嬉闹声不绝,屋内长者们笑谈不断。
      突然吟这么句,很不应景啊。
      她只当孩子学魔怔了,叹口气,说:
      “小宁,出去玩吧,放松放松。”

      宁简:“……”
      他探身开窗,吸了口外边的凉气,冷静下来,顺着徐青君的话说:
      “菩萨,你看,我都这样努力了,给点奖励吧?”
      “学习是你自己的事。”徐青君搁下剪刀,捏捏鼻梁。
      宁简不依,又问:
      “所以,有奖励吗?”
      看样子,是不打算放弃。
      “你想要什么?”
      他一步蹿上前,在徐青君跟前蹲下,又假模假式双手合十,仰着脸看她,笑得可自豪。
      “想要菩萨赐福,学校里好多人考前去校友墙拜你,而我,可以直接找菩萨你摸头开智。”
      徐青君一时啼笑皆非,敷衍拿指尖戳他脑门:“净想些歪门邪道。”
      “哪有,想菩萨是再正不过的道了。”

      宁简心情很好,蹲在原地给折纸花补上最后几步,递到徐青君眼前:“你看,我叠好了!”
      这次的作品确实像模像样。
      徐青君点头:“挺好。”
      见他没有收手的意思,又问:“给我?”
      宁简一顿,对她摇头笑,起身挥手往外去。
      “不,是给蓁蓁的,你的先欠着。”

      折纸花,太脆弱了。
      火烧会毁,水泡会烂,用力一揉,就变废纸一团。
      这样没用的东西,配不上他的菩萨。
      信徒要上供,应该献上最好的,更好的。

      除夕要守岁,小孩们熬不住,先后睡下,老人家和部分精力不济的中年人也去休息了。
      现下,两家合计就仨清醒人。
      宁淮坐在徐家正堂的硬板凳上,听自家不值钱的蠢侄子在二楼和人叨叨个不停。
      有什么好说的。
      他说一大堆,人都没回应几句。
      而且,这么晚了,不回自己家,非赖在别人身边想干啥呢!

      又或许,眼下还清醒的,只有两个半。
      徐青君困得很,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现在还没彻底睡着,全靠听宁简讲鬼故事解乏。
      往往她还没被吓到,宁简就同她商量换一个。
      结果换了一次又一次,她就没听到个完整故事,全到半截就没了。
      这回,宁简又说要换故事时,她瞧了眼时间,揉揉人脑袋。
      “害怕就少看这些,回去吧。”
      “我没怕,是那些故事太烂了,我看了,后面都没意思。”
      宁简嘴硬道,紧紧抱着徐青君曾经最常用的抱枕,自从上次被黄霸天祸祸过,它就失宠了,最近都是他在用。
      看他不打算撒手,徐青君干脆说:“带着抱枕一起走吧。”
      小宁半张脸埋在抱枕里,一双眼带着狡黠的笑。
      “是送给我了吗?”
      “你要就拿去。”
      上次让蓁蓁洗,只是想让小孩吃个小教训,这抱枕她原本打算丢掉的,奈何小宁认真洗完晒干又拿过来了。

      宁简今天和徐青君一起跨了年,临走还拿到了徐青君最喜欢的抱枕。
      他亢奋得睡不着。
      外边的老钟今日仍在嗒嗒走,动听极了。
      他翻个身,看到琴盒在月光下泛着点冷光,像箭簇上的那点寒芒。
      寒芒后是徐青君冷凝的眸子,然后,那瞧着就摄人心魄的眸子,在暖灯里覆上一层朦胧的水雾,困得眼皮直坠,也和他一起熬到跨年。
      光在床上辗转已经不足以消化他的亢奋,宁简爬起来,穿戴整齐,裹上徐青君同款围巾,背上琴盒,要出门去。

      二楼的木地板已经老化变形,人一走动,就嘎吱作响。
      宁淮刚酝酿出的睡意被惊走了,睁眼就看见道奇怪的黑影,他打开手机灯照过去,只见自家侄子贼一样踮着脚走路。
      “你干嘛呢!”
      他低喝一声。
      “不是刚回来,怎么又要出去?”
      “去练琴。”
      “去哪练?”
      “不知道。”

      最终,舅甥俩大半夜,一起贼似地溜出家门。
      引擎轰鸣,边三轮的灯光顺着盘山公路滑下去。
      宁淮抱着琴盒坐在边车里,喃喃:
      “真是疯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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